《东地产》专栏撰稿人 安哥
我的一位旧雨,来自九头玲珑的湖北,在上海上下其手,占有了一位上海小姑娘的青春。凭着一条巧舌,他在准岳父家蹭房子住了半年。但这是多么考验耐心和毅力的艰苦的六个月啊。
岳母对抱在怀里的博美犬深情地说:“可怜的狗东西,你得回自己的窝啊,不能老让姆妈抱着。”
岳父“啾”地一声干掉一杯我旧雨敬上的黄金酒,发出刘翔一样的感慨:“还是上海男人有腔调。”
旧雨的眼中不免就噙满了泪水,知道这是二老下了逐客令。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还有一个,小两口在老两口的严密监视之下,所有的亲热举动都像偷情。而且女朋友总有一种负罪感,时间久了似乎有点心理障碍,他但凡一抚摸,她就会全身发抖。
这不是长久之计。
于是在这个尘土飞扬弥漫整个城市的2009年,湖北男青年开始准备在上海买自己的房子了。房子首付款的来源如同若干年轻人一样,抠破了自己的口袋,男方父母也两肋插刀咬牙相助,此处不赘述。
在这个尘土飞扬为了迎接全球盛会的2009年,我的旧雨发现在上海没有房子是一个被动的耻辱,而要在这个时节去买房子,那真是叫自取耻辱。
话说在充分翻阅了包括但不仅限于《东地产》等优秀的楼市投资指导报刊,在网上苦心钻研了若干楼盘信息后,他花5000元成功晋身为一名有资格买房的会员。10月18日(一个吉日),他迎着阳光明媚,迎着尘土飞扬和初秋的小凉风,怀揣着美丽的心情(银行卡捏在手心里)去买房子了。
售楼现场的情况超出了他的预料,当天开盘的房源有300套,但现场嗷嗷买房的老中青会员多达千人。
他排到的号码是580。事后,网络上有当天在现场的目击者对抢房子的盛况有细致入微的描述,大意是:第一人多,真的很多。第二紧张,每个人都抿紧嘴唇握紧拳头。第三期盼,人们脸上都洋溢着奇幻的光芒,像等待神迹显现。第四无助,那个叫号的声音像初恋的背影那么遥远……
我旧雨没有意识到自己一直在流汗,他热辣辣的嗓子冒着烟。天渐渐黑了,那个叫号的声音却像个鬼一样消失了,他跟其他失落的会员们脑中一片空白地又傻坐了半小时后,终于相信那个鬼声音不会再响起。他想喝杯水。
他向那个饮水机走过去。
饮水机上的水桶是空的。
他继续在售楼处寻找水源,发现所有的饮水机都是空的。
他进了样板房,那里的饮水机是个模型。
我旧雨那颗干燥的心滑向了天平不良的那一端,他顺手把样板房卧室里一个精美的水晶饰品塞进了自己的背包里。
三名保安以一个“凹”字形包围了他,旧雨攻击了其中一个保安的门牙,但最后被制服。
警察迅速赶到。
警车“呜啊呜啊”地载着这个口干舌燥鼻青脸肿的小伙子扬尘而去。
他被治安拘留15天。
15天后,他接到了单位解除合同的通知单,理由是无故旷工15天。
他去找女朋友,想在她柔软的怀抱里获得一点温暖。女朋友告诉他:你的所有细软粗硬家当已经放在你同学那里,你不用再来找我,我们已经over。
最后,有两个细节要说明一下。一是,他预交的5000元“会员费”退回来,正好交罚款2000元,赔偿保安补牙费及精神损失费3000元。二是,他在样板房里顺手放在包里的那件“水晶”,是玻璃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