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美奖60岁:依然对“迎合”说“不”



  [ 60岁的艾美奖依然没有老去,它将16项提名及“最佳剧集奖”和“最佳编剧奖”授予了一部小众电视剧《广告狂人》,显示了它“老而弥坚”、拒不迎合大众的风格 ]

  60岁的艾美奖老态龙钟?不,她仍然挥斥方遒,个性癫狂。

  美国当地时间9月21日晚,“耳顺”之年的艾美奖作出了一个大胆创举,把历来被美国四大电视网所垄断的无限风光,第一次给了小型有线电视台——由美国AMC有线电视网原创的《广告狂人》(Mad Man)在本届艾美奖上获得16项提名,最终赢得艾美奖含金量最高的“最佳剧集奖”及“最佳编剧奖”。

  中国观众或许会为大奖的颁出怅然若失。《丑女贝蒂》、《绝望主妇》、《迷失》、《英雄》等等热播的美剧,居然全军覆没在一些鲜为人知的剧目下。看看《广告狂人》的收视量,不过200万,不及一部《绝望主妇》的零头。但这恰是艾美奖“老而弥坚”的个性所在——“只看质量,不看收视率”,是她坚守60年毫不动摇的坚定立场。

  “狂人”之狂

  要理解艾美奖的品味,得先认识一下《广告狂人》。

  这部电视剧,没有峰回路转的故事情节,对白也显得琐碎而日常。它所呈现的,不过是一个上世纪60年代的纽约广告精英的生活状态。所以你也很容易想象,当年《广告狂人》的编剧马修·维纳(Matthew Weiner)拿着剧本找到HBO时,为何遭到婉拒。

  实际上,仅凭马修·维纳的个人资历,HBO也该坚信这位金牌编剧能够创造新奇迹。在HBO历史上最出色、堪称美国电视剧历史上最高成就的《黑道家族》,主力编剧之中就有马修的名字。该剧为马修赢得了人生第一座艾美奖,也让HBO成为艾美奖近十年的大赢家。

  遗憾的是,HBO一时恍惚。幸运的是,这一恍惚终结了美国四大电视网的垄断,开启了美国有线电视网的新里程。

 艾美奖60岁:依然对“迎合”说“不”

  AMC在接到马修剧本时,受宠若惊,当即拍板首集投资300万美元。在美剧制作费日益高昂的今天,如《急诊室的故事》等电视剧都是动辄上千万美元的单集成本。所以,300万美元投在《广告狂人》身上,不过是最低成本。

  没有明星大腕、没有超炫技术的《广告狂人》去年在AMC一播出,便惊世骇俗地创下AMC最高的收视率纪录。200多万观众,这的确不算多,但绝对是小型有线电视台的收视率极限。毕竟,AMC从来不卖广告,而是靠奋力贩卖一个个节目取得收视群。它的观众群,总是那些肯为优质节目买单的美国中产阶级。

  在中产阶级的追捧下,《广告狂人》的气焰一路飙升。先是击败众多强敌荣登《时代》杂志2007年新剧排行榜之首,而后又在今年年初的金球奖电视评选中展露峥嵘,荣获剧情类最佳系列剧和最佳男主角两个重磅奖项。

  评论家们纷纷指向《广告狂人》,评价自然是有好有坏,但每个人都承认:该剧营造了一个复杂、动荡和富有冒险精神的纽约生活。它仿佛是一台时光机器,以让人惊叹的精准细节再现了60年代美国人的生活方式、风俗及观念。它的描述对象是广告界,受众却是所有人。只要你对那个年代感兴趣,就会饶有兴致地品味《广告狂人》中那些颓废的、摩登的、物欲横流的、充满复杂气质的纽约人。

  在《广告狂人》里,人们可以来一次彻底的怀旧,再度品味种族歧视、女权运动、性解放等时代关键词。同整部剧的复古风格一样,该剧采用胶片拍摄,从置景、服饰发型到各种小道具,都尽量还原上世纪60年代的严谨细节。《新闻周刊》认为该剧“完全可以关掉声音来欣赏剧中人物的华服”;《纽约客》赞叹该剧“每一面都华美,每一刻都机智,每一集都引人入胜”;《洛杉矶时报》索性做起了免费广告:“如果还可以活得快乐,看《广告狂人》是你唯一的选择。”

  9月21日夜,当谢顶的马修一身黑衣再度站上艾美奖舞台,捧起最佳编剧奖时,相信他与HBO的心情都是五味杂陈。马修的计划是连拍五季,反映主人公在1960年至1969年的整个生活变迁。可以想象,艾美奖的风光之后,《广告狂人》将更加疯狂地持续着“小电视台的收视神话”。

  坚持“不亲民”

  奥斯卡、格莱美、艾美奖,这些每年一度的美国文化盛宴,总是能波及全球,掀起一股风向标式的跟风狂潮。

  但要像追随奥斯卡、格莱美那样追随艾美奖,似乎是件困难的事情。从早年的《加里森敢死队》、《成长的烦恼》到如今的《绝望主妇》、《迷失》等热播剧,美剧已经成为中国观众追捧的电视剧类型。但要把中国观众喜闻乐见的美剧跟艾美奖获奖记录做一个对比,你会发现巨大的文化差异。

  1948年,希德·卡希德(Syd Cassyd)创立艾美奖时,最初的想法便是建立一个严肃的论坛来探讨有关电视这个新生媒体的问题和发展。60年来,艾美奖从提名到颁奖都是由专业的电视界人士投票选择,它的奖项不以收视率或是观众欣赏口味为指标,而是偏重学院气。

  艾美奖电视艺术与科学学会成员的口味,总是有点“背道而驰”的意思。受中国观众热捧的《24小时》提名6次才夺得奖项;CBS的名剧《CSI》虽然每年都在收视排行榜前十,却从没拿过什么像样的奖;深受观众宠爱的《绝望主妇》的几位女主角,从未在艾美奖演员奖项上获得提名;就连《老友记》这样影响了一代美国人的电视剧,在艾美奖上的风光也比不上《威尔与格蕾丝》(8年夺得17座艾美奖)。

  中央电视台曾经引进“美国第一家庭剧”《人人都爱雷蒙德》,一部长达210集,并曾获65项艾美奖提名的电视剧,在中国却是水土不服,播出两季后草草收场,收视率完全比不上仅获5项艾美奖的《成长的烦恼》。

  60岁的艾美奖没有一丁点试图“亲民”的姿态,她依旧从社会角度、电视业发展的前景去考量电视剧之优劣,这一标准,依旧坚挺得让人欢喜让人忧。在美剧和美元一样无孔不入的时代,艾美奖仍然高昂着头颅,更加霸权地左右着美剧的心跳。

  有趣的是,今年的艾美奖在其120多个奖项中,设立了最佳综艺导演奖,获奖者是第80届奥斯卡颁奖礼的导演路易斯·霍尔维斯——艾美奖为奥斯卡颁奖,这一举动本身,就说明了一切。

  在艾美奖历史上,这可是头一次。这股强劲风头必定会让美国电视业巨头HBO捶胸顿足,多年前,《广告狂人》的编剧找到HBO试图合作时,正是他们自己高傲地关上了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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