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人彼得·希夫名在《美元大崩溃》的书里打了这样一个比方:镇上有两位农场主,农场主张先生只种橙子,农场主琼斯先生只种苹果,他们互相交换进行贸易,有一年琼斯先生的农场遭了洪水,苹果颗粒无收,为此他找张先生商量,打欠条交换张先生的橙子,答应来年苹果丰收时一起支付利息和本金,而张先生的橙子吃不完,只好答应这个交换条件。没想到,接下来琼斯先生的苹果连年歉收,琼斯先生只好连年打欠条,最后他发现,不用苹果,用欠条就可以换到想要的橙子,因此,琼斯先生决定不再种苹果,而是不断地打欠条,由于整个镇上其他人都认为琼斯先生的信誉好,愿意接受他的欠条,所以琼斯先生不用种苹果也能不愁吃穿。
这个比喻想要说明一个道理,那就是,新兴市场国家用辛勤劳动,用低价格的资源以及低成本劳动力制造的商品,提供给琼斯先生消费之后,换来的可能并不是财富,只是毫无价值的“美元白条”。
这种比喻,给我们提供了一个思考问题的新角度。
如果用这两位农场主的关系来比喻美国与新兴市场国家的关系,那么现在看来,很不幸,包括我们在内的新兴市场国家,越来越像农场主张先生。
当然,只要美元的国际货币地位没有失效,也就是说,镇上其他居民认为琼斯先生的欠条仍然有效,美元还依然是财富。
不过,现实的问题是,当美联储主席伯南克宣布,美联储正在研究将华尔街投行低息借贷的期限延长至2009年时,这实际上暗示了美元贬值的趋势至少在2009年以前不会扭转。
这也就意味着,拥有琼斯先生的“白条”最多的国家——中国,在以低价格的资源和低价格的劳动力,辛勤劳动向国外输出商品,最后换来的是一堆购买力不断下降的钞票。
彼得倒是给亚洲国家提供了一个建议:放弃美元。用美元去采购美国的商品,美国向全世界输出的通货膨胀将回到美国国内,造成美元的崩溃。
当然,我们可以用这些钞票去购买商品,可是,商品的价格已经暴涨了许多,原油价格由2007年的最低50美元一桶,涨到了2008年7月的145美元一桶,其他大宗商品也已经经历了十年来最高幅度的暴涨。
那么,我们还能购买什么,当我们用美元去购买美国的石油公司时,他们说:“不”,这是私人的资产,你们是国有的公司,所以不能卖给你们(中海油竞购尤尼科失败就是最好的例子)。我们去购买其他有价值的企业时,恐怕也会遇到同样的问题。
因此,我们持有了美元先生巨量的“欠条”,却发现除了用这些欠条来购买美元先生的国债之外,没有别的用途。这真是具有极大的讽刺意味,债权人的唯一选择,就是继续购买债务人的债务。
当然,我们还可以去购买正在不断下跌的华尔街投行的股票,充当他们股市的“救市主”,这点他们倒是很欢迎,只要我们不要求投票权。这等于说:分给你点肉吃,可以,你得蹲在桌子旁边,而且,现在看来,这些肉的味道非但不好,还很可能是变质的。
如果你是张先生,你该如何保卫你的果实?
或许,真的该像彼得建议的那样思考:放弃收取琼斯先生的白条,同时让张先生农场里的劳动者有能力消费他们生产的劳动果实!只不过,要做到这一点,仅仅靠呼吁,那是不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