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为削减劳动力成本，艾瑞·布斯比近乎尝试了一切方法。作为商业规模达每年340亿美元的联合技术公司的总裁，布斯比已下令停止招聘，延期付薪的情况也有所增加，他还要求一些高级管理人员休一周无薪假。他的公司今年已削减了1.1万个就业岗位。但有一件事他不愿去考虑：直接降低薪水。“降薪会影响士气，”他说，“重拾工作激情会非常困难。”
但是布斯比的这种想法已经不像原来那么普遍了。几十年来，减薪曾是经理们最忌讳的事。老板可以降低分红、取消加薪、甚至削减待遇，但是一个员工的基本工资是神圣不可侵犯的。“那永远是禁区，”肯·阿伯士说，他在翰威特咨询公司（Hewitt Associates）任人力资源顾问，负责北美公司赔偿行为方面的调研。“触动基本工资永远是会造成极深层的感情伤疤并损伤士气、令人分心且有害于生产力。” 然而在过去9个月里，越来越多的大公司（包括联邦快递、惠普、AMD和纽约时报）都已经调整了员工的基本工资。多数公司已对高级经理大幅减薪，普通员工的薪金降幅相对较小。根据翰威特公司对美国518家大型公司的一份研究报告，约16%的公司在这次经济衰退中已经降低了基本工资，另外21%的公司称正在考虑这么做。在2001至2002年间的低迷时期，这样做的公司很少，以至于翰威特公司当时甚至都没有公布这项结果。 在失业率增高和经营模式受挫时，与临时解雇相比，减薪是一种受欢迎的方式，一些人对此表示认可。统一减薪可被认为是为了共同利益所做的共同牺牲，美国总统巴拉克·奥巴马甚至在他的就职演说中谈及“无私的工人宁愿减少自己的工作时间也不愿看到一位朋友丢掉工作”。 Gymboree第一季度的收入报表显示其削减基本工资多达10%，经理主管一级甚至更多，其首席执行官马修·麦克考利说：“我们发现员工感激我们为保住他们的工作所做的一切努力。”他又补充说，在上个季度“我们获得了历史上最高的店内服务分数”。惠普公司的一位女发言人说她公司“艰难”的减薪决定将使得这个科技巨头创造更多的长期价值，并“更有利于将资金投向2009年的发展计划”。 密歇根大学罗斯商学院教授大卫·尤里奇补充说，在管理良好的公司中调整薪水的风险相对较小。他认为，如果将为公司奔忙的员工由解雇转为减薪，甚至还可以促进他们的积极性。“我不认为仅有薪水才能让员工与公司联系在一起，”尤里奇说。 但是也有人力资源专家认为，管理人员对减薪的危险性重视不足。“我们还没有看到由此产生的不利结果，”威廉·康纳提说，他在通用电气公司人力资源部工作了14年，现任私人资产公司（Clayton, Dubilier & Rice）的顾问，他说：“人的记忆力可不是一时的，他们会清楚记得自己是否觉得受到了公正的对待。” 公司胆怯了？ 传统意义上，对减薪的不满集中在对士气和生产力的影响上。对一个表现出色的员工说，尽管他表现一流但今年只会带更少的钱回家，这似乎是打击工作热情的铁定之招。普通员工可以容忍收入的缩水，这是因为他们无处可去。但对明星级员工来说，当猎头公司反复打电话过来，他们可能会为更好的机会而离去。翰威特公司的阿伯士说，削减工资“显然违反了公司几十年来一直在谈论的理论和原则——根据表现决定收入”。 一些人称，削减收入和胆怯没有什么区别，应该做出明确决定——奖励谁和开除谁，而如今的公司却正在对每位员工施予同样的痛苦。旧金山的人力资源顾问约翰·萨利文说：“对我来说，这都是些胆怯的经理。”他与很多公司合作，包括惠而浦、百事可乐和微软。经理们需要做出最终决定，将职位和员工排序，他评论道：“优秀的员工总会有出路。” 为什么这次大家会改变看法？这次经济低迷的深度和严重性当然是一个很明显的原因。从事减薪研究的加利福尼亚大学教授大卫·莱文说：“这是一次灾难性的衰退。”当企业声称需要大动作时，“员工的选择少了，而公司的可信性会由此增加”。另外一些人说，对更强大的生产力的追求导致了公司延缓裁员并“保持最佳形态”。 另一个需要着重考虑的是人力统计学方面的问题。很多公司敏锐地意识到留住具有全球经验和特殊技能人才的必要性。这类员工可能工资很高或是在现有的环境下未能得到充分利用，但若不留住这些人，经济一旦复苏，经理们担心可能会出现大范围的人才短缺。
如今，员工只要能保住工作，也许会更愿意接受减薪。关键是要确保明星员工仍然要比表现逊色的同事挣得多，就算被减薪了也如是。杜克大学行为经济学教授丹·艾瑞尔利研究了减薪和工作的价值，他说，薪水被经济学家称为“地位上的利益”，意味着人们更关心相对于同级的人自己可以赚多少，而不是他们可以带回家的绝对工资水平。这就是为什么华尔街的银行家会为他们的奖金没有几个街区外的竞争对手多而大怒不已、而那些哀伤的美国汽车工人在得知仍有很多其他产业的工人被解雇时心怀些许安慰的原因。 真正的问题将会在雇员开始拿自己与其他公司没有减薪的员工相比较时到来，曾经看似不错的工作岗位可能突然就像是一个陷阱。正如艾瑞尔利所说：“开始大规模招聘的时候麻烦就会出现。”那些企业人力资源负责人说，“到那时”，不让最好的员工离开公司就会成为棘手的事。 作者：詹纳·麦格雷戈（Jena McGregor） 翻译：俞孟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