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Build Bank industry for Tianjin Wang Jincheng, director of the Tianjin Bureau of China Banking Regulatory Commission 文/本刊记者 何 谐 “天津不像北京、上海以及深圳那么有钱。北京是总部经济，钱都往那儿走；上海和深圳有两大资本市场，钱也向他们那儿流动。天津是一个大的生产基地，但总觉得钱不够用。这就是天津银行业面临的现状。”天津银监局王进诚局长在接受本刊记者采访时说，人家有客观上的优势，我们怎么办？我们只能从主观上创造优势。我们只有一种选择：那就是让银行业“开放搞活”。 天津银行业之三大特点 当记者问及天津银行业有哪些特点时，王进诚说，特点体现在三个方面：第一，门类齐全；第二，市场开放；第三，成长性强。三大特点的核心是开放搞活。 所谓门类齐全，王进诚说：“近年来，天津地区金融机构种类不断丰富，数量不断增加，形成了多层次、立体化的金融机构体系。截至2009年6月，天津市共有中外资金融机构74家。其中中资银行机构52家，外资银行机构22家，包括政策性银行、国有商业银行、股份制银行、城市商业银行、农村商业银行、农村合作银行、邮储银行、住房储蓄银行、新型农村金融机构、外资银行、资产管理公司办事处、信托公司、财务公司、金融租赁公司等。”他向记者介绍，天津还有一家在全国范围很有特色的银行──中德住房储蓄银行。这是建设银行总行和德国商业银行合资开的一家银行，意在引入德国支持老百姓住房建设的模式，为中国低收入家庭提供利率比较低的长期贷款。某种意义上说，它代表了我们未来住房建设的一种理念和模式。王进诚说，银行系租赁公司，目前全国一共有5家，天津就占2家，即工银租赁公司和民生租赁公司，第二批启动的银行系租赁公司，兴业租赁也将落户滨海新区。另外，非银行系的租赁公司，天津还有七八家，如长江租赁公司、南航租赁公司等。此外，消费金融公司在天津也已经起步，天津还受银监会委托起草了《消费金融公司管理办法》，日前该“办法”刚刚结束了面向全社会征求意见，即将正式下发。他特别强调，天津私募基金发展也比较快，除了国务院批的全国唯一中资产业投资基金──渤海基金之外，还有船舶发展基金。所以说，天津的银行机构和非银行金融机构都比较健全。
所谓市场开放，王进诚告诉记者，天津在国家战略规划中定位为北方经济中心、国际港口城市，天津市提出来要建立与北方经济中心相适应的金融组织体系和金融运行机制。他说，我理解，这个体系要求天津金融业要能为天津大型企业在中国境内，以及向国外延伸，提供比较全面的金融服务。建设这样一个体系，必须要有大的银行机构，以大银行服务大企业，像工商银行、建设银行这样的大银行，它在全世界或者全国，通过分支机构可以提供服务，也有利于控制银行风险。但是，天津没有大银行，不具备这个条件，现有的渤海银行还在发展过程中，起不到这样的作用。所以我们想要建设一个和北方经济中心相适应的金融体系，必须是一个开放的金融体系。也就是说天津没有大银行为这些大企业服务，我们可以引入众多的银行进来，通过引进多种多样的银行机构来实现这种服务，这个理念就是金融全面开放，外资银行、中资银行，大银行、小银行，只要你是经营好的银行，都支持你在天津发展，哪怕你建立支行我们也赞成，通过这种开放性的组织体系来适应天津经济发展的需要。按照这个理念，天津金融业加大开放力度，目前，天津已成为全国城市商业银行设立分行最多的城市，不光有省会的商业银行、包括地区级的小城市的银行都来天津设机构，像锦州银行、威海城商行，这些几百亿元规模的小银行，以及正在谈的一些小银行都向天津靠拢。我们归纳，天津银行业一共有五派：一个是京派，即全国性的大型银行；二是海派，20多家不同国别的外资银行也来到了天津；三是南派，长江以南的银行，也有六七家；四是北派，东北三省的银行有4家；五是津派，当地的银行。这五派银行在这个地方共同竞争，展现他们银行管理的文化，通过多元化、市场化，对天津将来的金融服务水平提高是很有好处的。 所谓成长性强，王进诚说，一是天津经济的成长性很强，国家把天津滨海新区定位为中国综合配套改革试验区后，随着大项目不断的引入，天津经济正在实现跨越式的发展。目前，天津有望打造成中国的航空航天基地，空客320已经试飞了，从组装开始，慢慢到零部件，这些都带起来了，将来带出一个大工业来。王进诚是山东人，讲话时他那宽厚的大手在空中水平做着手势，记者感到就像大飞机在空中盘旋。他接着介绍说，还有大火箭项目也开工建设了，航空工研院也在这儿设立，还有直升飞机，无人驾驶飞机，这一个个项目都进来了，一下子有望形成天津最大的一个产业。天津百万吨乙烯、千万吨炼油项目基本上已经建起来了，还有一大批项目，随着各个大企业的生产基地、总部经济和整体经济的发展，还有运输港口不断扩大，物流业的壮大，很难想象天津的发展空间有多大。 二是天津银行业发展越来越快。天津的银行业过去一年增加几百亿元贷款，2007年增加了不到1000亿，2008年有了一个飞跃，增加到1250亿，2009年前5个月增加了2260亿。现在天津和当年的浦东、深圳一样，处在大发展阶段。长期贷款、开发性贷款、设施贷款都很活跃，正是大投入的时候，所以说存贷业务处于不断加速发展的状态中。 三是盈利性越来越好。到天津来的大大小小的银行，基本上当年就实现盈利。当记者问及银行到天津后为什么能很快盈利时，王进诚介绍说，银行到天津以后，市场空间大，他们业务量很快就可以做大，一般第一年就能做到10亿元左右。大连银行2007年下半年来到天津，2008年即盈利6000多万。正因为看好这种成长性，现在有两家外资银行在中国的总行准备设在天津了，一家是韩国的企业银行，还有一个是韩国的外换银行，企业银行6月29日就开业了。 保增长：天津银行业的“1234”法则 在全球经济危机和我国经济周期下行的特殊时刻，“保增长”成为中国经济的主旋律。王进诚说，天津银行业“保增长”，主要是“1234”法则。王进诚是个善于总结和归纳的人，和他谈话，很容易被他清晰的思路所感染。他说： “1”是抓了一项活动，就是创建最具责任感银行的活动。今年保增长，渡难关，按照上级的要求，我们认为银行在当前应对危机形势下，应当把社会责任感摆到更高的位置，而且应该向社会来展现自己对社会负责任的一种银行形象。他说，创建活动分6项内容，第一，保增长。银行应把支持经济增长作为第一位的责任。第二，促环保。怎么样搞绿色信贷，怎么样促进水青一点，山绿一点，空气再清洁一点，银行要按国家环保政策开展信贷工作。第三，帮企业。特别是外向经济企业，企业现金流出现问题了，银行是和企业同舟共济，共克时艰？还是企业一有问题银行就简单地收贷款，这是两种不同的经营思想，也是责任是不是到位的反映，所以帮助企业渡难关，也要作为银行的一个重要的职责。第四，重民生。具体来讲，就是支持助学贷款、中小企业贷款、农业贷款，还有下岗失业贷款。第五，抓服务。提高柜台服务水平，怎样解决排队问题，怎样向客户宣讲银行的创新产品，防止误导客户，向不适宜的客户卖不适当的产品等问题。王进诚说，因为前期我们发现很多理财产品，都卖给收入不高的人群了，就是风险提示不够，产品卖错了对象，结果出现亏损以后，引起了很多的投诉，甚至是一些群体性的信访。第六、减风险。全球金融危机之下，银行怎么样应对危机，把风险控制住？怎么样保持稳定经营，把声誉做上去？现在看来，开展最具责任感创建活动，对增强商业银行在危机状态下搞好银行的经营，促进银行服务社会和防范风险，起到了较好的作用。 “2”是落实两项政策。即“宽严相济”的监管政策和“有保有压”的信贷政策。根据国家对天津滨海新区开发开放的战略定位和发展要求，天津银监局要求银行做到四个结合，即：保增长与防风险相结合、当前与长远相结合、治标与治本相结合、国家政策与天津实际相结合。明确有保有压的四项重点：一个是保大项目，保国家产业政策扶持的项目。因为天津原有的工业基础不是很强，要发展只能靠项目带动，项目发展了经济就上去了，北方经济中心的地位就确立起来了。二是保中小企业，目前中小企业受到的冲击最大，银行要想方设法保住中小企业，别让它资金链断裂，出现大的问题。第三，保农业，银行要扶持农业发展。第四，保扩大消费。最终经济的复苏还是寄希望于内需，内需一方面靠财政政策，另一方面还要靠信贷政策来扩大。那么，有保有压的“压”，是压什么呢？王进诚说，第一是压不符合环保政策的项目，这些必须压下来；第二是压和国家产业政策有矛盾的劣质企业；第三是对一些市场救助无望的企业，就不要保了。我们把这些企业分门别类，是流动性问题，还是市场问题，失去市场就不能再救了，如果是流动性问题，就要帮助它。 “3”是三项清理。王进诚告诉记者，在执行货币紧缩政策期间，银行各方面的标准都调动到“紧”字上面去了，后来突然转到宽松政策，银行很多做法要及时调整。银行原来的一些制度已经程序化了，经济危机出来以后，有些企业临时出现一些资金困难，反映为贷款逾期，按照过去的系统，贷款一逾期，银行都不给他贷款了。在经济下行期间这样是不行的，所以去年10月份我们就提出三个清理，一是清理和调整规模管理期间形成的办法规定，按经济和市场的办法管理存贷；二是清理和调整紧缩时客户门槛提高、权限上收等办法规定，实行更有效率的贷款评审、发放、管理流程；三是清理和调整经济上行时的贷款标准、客户标准，制定特殊时期有宽容度的不良贷款认定、期限标准以及问责条件，以取消影响信贷投入的制度约束。 “4”是创建四个平台。一是银团贷款平台。去年天津银团贷款达到800多亿，今年我们目标是1000亿以上，而且成立了银团贷款促进委员会，提出了一些条件约束，原则上20亿以上的项目都要搞银团贷款，共同防范风险。同时，银团和财团来对话，提高银行的话语权了。我们准备用两年时间，把银团贷款建成规范化、常态化的一种贷款形式。二是重大项目对接平台。要把贷款投到具体项目上去，有很复杂的技术过程。我们发现政府推荐的项目很多，共有几万亿的项目，但是，有些项目只是个概念，根本不具备贷款条件。有些项目未来还款靠什么还不知道。要把政府推荐的这些项目变成银行的贷款，必须解决项目和银行贷款接轨的问题。今年我们搞了多次大项目的推介，比如，我们和房产局搞了一次经济适用房的推介，请建设银行派技术人员到项目单位去，给他们当顾问，帮助他们办理项目的可行性报告和贷款报告，然后提交给各大银行，大家来选项目。还搞了一些小企业的平台，项目对接的平台，解决一些项目贷款衔接的问题。三是政银企合作平台。这是政府、银行、企业合作的平台。比如，我们牵头，组织宝坻区政府、企业、银行等一块商量两件事：一件是怎么样在当地推进工程建设；另一件是怎么样建立诚信文化。另外企业要把他的项目拿出来展示，让银行也有机会对这个项目进行研究，建立长期的合作关系。这样，把政府的力量、银行的力量、企业的力量，都引到发展经济上来，讲究诚信上来，这样为银行减少了后顾之忧。四是联合救助平台。我们发现受经济危机的冲击，有相当一部分企业，市场暂时出了问题，或者资金链断裂。比如有一家企业集团有十几亿的贷款，资金链出问题后，出现的情况是：第一家发现这个问题的银行，他首先把贷款收回来了，收贷；第二家银行一看，他要收贷款，我贷款有风险了，他开始起诉；第三家一看，我这个贷款还有担保，不但起诉企业，还起诉第三方──担保企业；后面银行都跟上去起诉为担保企业提供担保的单位，最后这一家企业出了问题，可能造成与之相关的一条担保链的所有的企业都会被银行查封，使危机发生连锁反应，扩大化。成立联合救助平台，解决这个问题就是另一种结果：我们就把银行组织起来，搞市场调查，对这个企业做全面的分析，到底他是什么问题，如果是个市场问题，或者是今后没法发展了，我们采取“安乐死”的办法。如果他因为资金短缺的问题，我们怎么想法儿让他渡过这个难关；如果他有一部分好的，有一部分坏的，我们怎么把好的保留住，把坏的解决了；如果他转移资产，怎么惩治他逃废债行为。通过这个办法解决出现资金链断裂企业的问题，和解决银行的风险防范问题，效果是完全不一样的。 用“五抓”解决中小企业贷款难 中小企业贷款难，已经成为一个突出的社会问题。天津银监局如何引导银行求解这一难题呢？王进诚说，天津重点以“五抓”服务中小企业的正常贷款。 一是“抓机构”，即指对银行建立中小企业专营机构提出了分类要求，法人银行要建立中小企业专营服务机构，单独考核、分账核算。中小型银行要建立专门的中小企业事业部、中小企业贷款业务特色支行、专门的小企业营销团队。5家大型银行分行要建立中小企业主管部门及贷款业务特色支行，专营中小企业业务。目前，渤海银行、天津银行、滨海农村商业银行设立的中小企业专营机构将在近期开业。同时，天津银监局就大型银行设立中小企业专营机构专门下发指导意见，5家大型银行分行正在组建23家中小企业服务特色支行。 二是“抓产品”，即指要督促各银行积极开发出有价值、有特色、有市场、有针对性的适合中小企业特点的金融产品，使得银行服务能够结合中小企业的实际情况对症下药。目前，如天津银行的“易贷通”产品、天津农村合作银行的信用共同体模式、渤海银行无担保无抵押的“商业分期贷款”、国家开发银行天津分行的“两台一组”模式等产品的推出都取得了良好的效果，实现了银行和中小企业的双赢，为发展中小金融服务提供了有益的探索。 三是“抓机制”，即指着力推动银监会“小企业金融服务六项机制”落到实处。相对于授信规模的增加，机制建设在推动银行开展中小企业金融服务中更为重要。天津银监局力求通过政策引导、制度支持等手段，督促和推动银行规划并落实好“六项机制”。通过出台一系列办法和意见，从制度上规范和指导中小企业业务的开展。着力指导和督促法人银行机构认真落实《银行开展小企业贷款业务指导意见》，切实建立和完善“六项机制”。 四是“抓平台”，即指通过有力度、有效率的工作方式，搭建银行和中小企业的沟通平台。自2007年开始，天津银监局连续举办了三届“天津银行业与中小企业融资洽谈会”，共计有1000余家小企业获得贷款，发放贷款近80亿元，有力地支持了中小企业发展。目前，此类平台进一步扩大，为培育银企互信、推动银政企合作发挥了良好作用。今年，我们又结合当前形势，分别与商务委、南开区科技园区等部门合作举办多次银企对接活动，简化程序，注重实效，受到银企双方的欢迎。此外，我局还不定期地与市中小企业局联合召开“中小企业金融服务座谈会”，与部分中小企业座谈，了解企业在融资中的困难。 五是“抓评价”，即指建立中小企业金融服务考核评价长效机制，对银行产生有效激励。王进诚认为，动真格是解决中小企业融资难的保证。为鼓励各银行机构进一步做好小企业金融服务工作，天津银监局制定了“天津市银行业金融机构小企业金融服务工作考核评价办法”，对2007年的小企业工作进行了总结评价。根据综合考评结果，评出天津市银行业金融机构小企业金融服务工作先进单位和先进个人。此外，银监局制定了“天津市银行业落实‘六项机制’后评价办法”，每年对各银行落实“六项机制”的进展情况进行考核评价，并将考核结果与机构高管任职资格年度履职考核评价以及机构产品准入联系起来，对落实“六项机制”成果突出的银行给予鼓励。 制定“5+1”支农政策 王进诚告诉记者，由于天津市直辖市的特点和城镇化进程的发展，农村金融的供求情况也与农业大省有所区别。天津“三农”问题目前具有两个主要特点，一是农村城市化，二是农业设施化。天津银监局根据天津农业的特点和趋势研究制定了符合辖区实际情况的支农政策。 首先，天津银监局制定了“5+1”支农政策，有效改进了涉农金融服务。他说，“5+1”指的是五项支农措施及一个后评价办法。包括：对农村区县的银行网点实行“准入限出”政策；对农村合作银行、信用社实行“入股比例、投资地域、融资渠道”三放开政策；对商业银行设立分支机构实行“城乡挂钩”政策；对农村县区实行“存贷款比例考核”政策；允许各类资本投资新型农村金融机构。同时建立银行业金融机构信贷支农后评价制度。此外，天津银监局提出了八条指导意见，明确了涉农贷款增长等工作目标。 其次，探索性地开展两项涉农金融基础设施建设。一是新形势下涉农金融制度的建设。天津银监局正在探索林权、小产权房、宅基地等农民财权的抵押办法，力争把农民的财权变成合格的信贷抵押品，满足农民实现富裕性需求的资金需要。二是完善涉农金融机构体系。我局制定了新型农村金融机构组建规划，积极推进新型农村金融机构发展建设，2008年天津成立了两家新型农村金融机构──蓟县村镇银行和静海兴农小额贷款公司。20092011年计划筹建村镇银行11家、资金互助社4家。 再次，创新三种支农信贷新模式。天津银监局大力支持涉农金融创新，多角度、全方位推动银行业支农创新工作。王进诚向记者提供了一个个事例。他说，国开行天津市分行支持的“东丽华明示范小城镇建设”的“宅基地换房”模式，得到了中央领导同志的肯定，并成功入选上海世博会，成为开发性金融支持农村基础设施建设的成功典范。在蓟县、宝坻等区县创立了“政银保农”合作模式，由政府出面成立担保公司，保险公司农业保险相配套，银行提供信贷支持，多方合作支持设施农业发展。天津农合行、滨海农商行探索创建“信用共同体”模式，即以村委会、专业合作经济组织等为掌控人，组成各种联保或互保小组，互为担保，使一家一户的小生产与大市场有效对接，拓宽了农户的融资渠道，同时有效改善了农村的区域信用环境…… 不知不觉中，采访时间已过。王进诚清晰的思路、他们为推进天津银行业发展而真抓实干的精神以及天津银行业正在发生的变化，让记者至今难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