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陈东升
谈到政府与企业的关系,我认为改革开放30年是政府主导经济,未来30年是政府把经济还给市场。政企关系前30年是主导关系,后30年应该是辅佐关系。 大家知道,最初,亚布力企业家群体里一直存在两种观点,一个是认同观点,虽然认同政府,但是拥护政府主导经济的还是少。我是从政府里出来的,一开始做嘉德拍卖,后来做泰康人寿,我的体会就是政府企业共同促进市场进步,共同来完善市场经济的发展。 像我做的泰康人寿,与政府的核心关系部门是保监会。政府和企业今天还是有这样一个关系:当政府要出台某项管理措施之前,大量的准备工作中包括第一向西方学习,第二尊重企业的意见,与企业沟通共同完成这项政策。在推动市场经济建设发展的过程中,企业和政府虽然扮演不同的角色,但他们是同时学习、推动和繁荣市场经济。政府和企业是互动的。 如果要讲政企关系,本质上看政府是服务企业的关系,企业是经济的主体。但是我们国家的政府,什么时候能够变成一个服务的政府?我觉得还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现在, 我们常听到凯恩斯主义学派和奥地利学派的观点,其实所谓的各种学派和制度讲求的就是公平和效益,我们社会追求的也是公平和效益。整个社会是怎么构成的?是由家庭、企业和政府构成。企业是中间产生利润的配置角色,然后通过税收,政府进行财政再分配。我们再看国家战略,国家战略中的军事供应是政府要承担的,另一个国家战略就是建立秩序和制度,也是由政府作为秩序和制度的维护者和监督者。我想说的是,这个世界的公平和效益带来了企业的意识形态,也带来了社会制度的改革和选择。不管是凯恩斯主义还是其他各学派,都不能否认社会是由家庭、企业和国家构成的,所以没有政府的世界是不存在的。而奥地利学派终究只是抓住企业家这样的创新机制,来批判政府,但其实,没有政府的世界是不存在的。 我讲过,当经济繁荣时,企业的舞台会越大,当经济危机时,政府实际上是信誉的最后一堵墙,这就是为什么在危机到来时,政府就应该跳出来。政府是信誉的最后一堵墙,由它来提升整个社会的信心。在经济危机的时候,企业单靠自身力量是不够的,所以只有靠政府。政府作为组织,靠发钞票和税收达到收入的稳定。当然,政府也有破产的,像冰岛政府破产,现在又说英国政府要破产。实际上,政府也像企业一样有破产的概念,花了那么多钱,一年的税收却只有一点,那它也会破产。 话说回来,单看企业和政府的关系,我现在可能是从比较高的角度来讲——从家庭、企业和政府的构造,再来看对经济学、或对政策的选择和体会,实际上公平和效率、意识形态和智慧的选择总在摇摆。西方国家很清楚这点。这个时候很多人就说凯恩斯主义回来了,其实这是一个假象。此时需要政府做什么?当市场恢复的时候,政府要把这些企业和股权都还给他们,政府只是在危机时发挥自己的主导作用。我还有一个观点,什么叫经济周期?就是供需长期失衡形成的矛盾,就像地震一定要发生一样,其实经济的关系一定是危机周期性的,我们真的要去学习马克思周期主义。政府的作用就是抗击周期和延缓周期。就像你感冒了,大家都知道感冒了为什么吃感冒药,因为难受症状会少一点,身体会舒服一点。 最近也有很多批判政府的, 说政府干预是不对的,其实在危机的时候,你不干预它,它也会找到你,但是你的企业信心会受到打击。实际上现在你接受政府救济, 也是在救政府,他也是在救他自己?他救你是为了企业不裁人,如果裁员导致社会上老百姓去闹事,那是谁的责任?政府的责任。政府跟这个企业也是一个博弈的过程。政府强的时候,我们做的多一点,政府困难了,需要我们把企业做好就行了。现在应该是需要说好话占大多数,我还是赞成用乐观的态度看待政企关系。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我们不从产业讲,就谈民生最大的问题是什么,什么是最大的民生?就业是第一,子女上学受教育是第二,其次就是看病和养老,这就是四大民生。就业是民生的头号,就业也是政府的头号责任。就业靠谁来解决,谁来创造环境?还是靠企业,企业是解决就业的核心,尤其是靠大量的比较低端的中小企业和服务型产业。 历史上,有句话说“要把个体户整得倾家荡产”,最后,在我们发展的进程中,资本家也得到平反了。过去我知道最高领导人是很不相信民营企业的,最后他们发现民营企业才是政府最好的同盟军,政府最大的拥护者是企业家。因为企业家希望社会稳定,社会稳定他们才能发财。社会动荡时是赚不到钱的。 举个简单的例子,非典的时候我体会最深。那时,保险公司在全国拥有几十万员工,每个月要发薪水。如果我们两个月不作保,不赚钱,5个月我就垮了。这五个月,要缴纳房租,要发放员工的薪水,但是我不赚钱。所以我的体会是,其实企业家是最怕动荡的, 企业家是最需要和谐环境的,企业家是最需要和气生财的。 可能2009年就是政府转型的一年,2009年就是政府发现自己需要企业家,需要企业家来解决就业问题,而要解决就业就先要救企业。所以,最大的民生是要创造一个好环境,企业好好发展,解决大量的就业。现在的状况是, 两千万农民工回家,七百万大学生找不到工作,这是政府最大的压力。其实我认为这场经济危机,什么四万亿救市,其实最大的风险应该是就业风险,实际上我们国家现在最大的压力,就是就业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