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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本刊记者 杜若洋
2008年，金风科技斥资4120万欧元收购德国风机设计公司Vensys，由此掌握了直驱永磁风机的全部“秘密”，终结了中国风电制造企业不掌握风机核心技术的历史。 “当我们真正了解了Vensys的全部技术方案之后，有了一种通透的感觉：原来里面是这么回事。”即使干了二十多年风电，亲手把金风科技从新疆的一家小厂带到国内行业老大的位置，董事长武钢在这一刻也有如醍醐灌顶一般。 和中国所有整机厂一样，2008年之前的金风科技走的也是从国外买技术许可证的道路，“每生产一台风机都要向国外设计公司交一笔费用。”这样的产业发展路径带来的直接后果就是，中国没有一家企业拥有核心技术的自主研发能力。 “我们需要自己的核心技术，但没有必要一切都从头做起。国外公司的技术已经很成熟，我们就把它买了嘛。”收购Vensys是金风走向自主研发的战略性布局。为了不让被收购后的Vensys成为一个空壳，武钢有意只买了对方70%的股份，原来的德方团队仍然拥有30%的股权，人才悉数被留了下来。 从买授权到拥有技术，金风迈出跨越性的一步。2008年，金风科技的1.5MW机组快速实现了批量生产，在公司的2008年年报中，这被称为“突破性进展”。此前，由于公司的主力机型750KW机组已经无法匹配兆瓦级机组日渐主导市场的形势，金风科技一度被质疑不再能跟上市场的脚步。1.5MW机组的及时量产打消了二级市场的担忧。 “快速实现批量化当然和我们完全掌握了风机的设计方案密切相关。”武钢说。但并购并非成功的全部，在德国技术基础上的二次研发同样关键。由于Vensys的技术方案基于的是德国的装备制造水平，远非中国所能比拟，因此德国技术如何在中国落地成为金风面临的重大课题。 “掺沙子”，这是让金风科技得意的小手段。把中国工程师派到德国，把德国工程师派到国内，总之提供一切机会让中国人和老外们在一起工作，把老外满脑子的技术“吸”出来。祭出这招的效果立竿见影，金风科技的整体研发能力迅速提高，一系列技术本土化问题得到了有效解决。 掌握核心技术就好像一把钥匙，为金风科技的创新打开了一扇门。2009年，金风又实现了电控和变桨两个核心部件的国产化，此前这两个部件国内全部依靠进口。国产化至少能够使金风的相关成本降低15%，而Vensys在此中又发挥了重要作用。 金风的整机研发也在加速。2.5MW、3WM机组已经完成整机和零部件设计。它们将是中国企业自主完成设计、拥有完全自主知识产权的第一批风力发电机组。 “和国际巨头们相比，我们的研发能力还不在一个层次上，这是必须承认的事实。”武钢坦承。但在中国企业中，金风已经率先迈出了追赶的第一步。 2008年，金风科技创新是主调，却并没有带来显见的竞争优势。这一年，中国风电新增装机容量位居世界第二，总存量升至世界第四。根据发改委的部署，中国2020年的风电装机容量规划将由3000万千瓦上调为8000万至1亿千瓦，市场容量扩大3倍有余。金风科技虽然实现了连续第八年的业绩翻番，但是新增市场占有率第一的位置却被老对手华锐夺走。两年前金风科技一家独大的产业格局在2008年发生了根本性的逆转，武钢用了“惨烈”来描述今天的整机市场竞争。 在一个国家力量主导的能源市场中，金风既没有和五大电力公司的传统渊源，也没有纯正的央企“血统”。据消息人士透露，在即将最终开标的内蒙古风电特许权项目招标中，金风中标近80万千瓦，中标额度大幅度低于华锐和东方电气，而此次招标的额度将占到未来3年中国风电市场总规模的30%左右。作为曾经的风电领袖，这样的结果无疑会令金风产生巨大的危机感。行政力量的深度参与和不完全竞争的市场会成为金风的天花板吗？“我们相信，创新才是企业立于市场中而不败的持久力量。”武钢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