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当出了名的托斯堪尼的春天到来时，精力和兴致也随之恢复，同时，大批外地游客也纷至沓来：他们中有路经此地前往罗马的香客、朝圣者，也有急于兜售或争购的商人、流浪者、为大批人群和鼓胀的钱包吸引的小偷等等。 抵达佛罗伦萨火车站是凉爽的上午十点。随同行四人往城市的景点中心圣母百花大教堂走，被挟裹进越来越大的人潮时，我想到了美国史家坚尼·布鲁克尔在《文艺复兴时期的佛罗伦萨》里对这座城市旅游业的描写。 自那时起，佛罗伦萨的旅游旺季便属于复活节和仲夏，而我们抵达的这个9月初—按布鲁克尔的说法—正值佛罗伦萨人陆续从乡间别墅消夏回来。周围的游客中有多少是本地人，我不敢确定，但在百花大教堂的门口，在洗礼堂的铜门前面，身后都传来了祖国同胞的声音。 所以，只要是旅行，不管是哪里的景点，人山人海在所难免。这时唯一值得考虑的是旅行者自己拿主意：跟别人玩还是自己玩？ 一碗拉面的乡愁
勉为其难地把乌菲齐博物馆三层楼扫了一圈之后（在这所收藏了众多文艺复兴名家作品的地方，值得待上三天以上，细细欣赏。在这里的三个小时让我消化不良），我们决定抓紧时间，去往另一个城市、以中世纪建筑闻名的古城：锡耶纳。其实，锡耶纳是原定计划中可逛可不逛的地方，但下午四五点，在被眼前人潮弄得忍不住想要逃离时，我们决定将晚饭安排在锡耶纳，吃完再坐城际巴士回到住的小城蒙特普尔恰诺。 从佛罗伦萨坐火车到锡耶纳，人均8欧，一个半小时车程。出站后，按指示牌，不断换坐自动扶梯上升，出来后发现已经抵达这个城市的半山腰。 夜色四围，路灯昏暗，还没吃晚饭，问题先来了：回去的城际巴士在哪里？吃完饭还有城际巴士吗？在公交车站问了一个中国留学生，语焉不详，等她匆匆跳上巴士消失后，同行四人陷入了租车还是过夜的争论，此刻思乡之情陡然加重，我们随即毅然放弃了对意大利美食的寻觅，转而投入路边一家居酒屋的怀抱。 令人惊喜，居酒屋老板、年轻的陈小姐是温州人。她详细解释了此时回蒙特普尔恰诺的不现实之处，还热心介绍了本地酒店的情况。四人各叫一碗拉面后，敲定了今天这趟随性之旅的又一个决定：在锡耶纳住一晚。这使拉面兼有了乡愁与美食的双重意味。 吃完拉面后，我们沿着Via dei Montanini街进入古城，去找那家酒店—承蒙陈小姐好意，电话预定了一家经济型旅店“Le Tre Donzelle”（后来发现，这家旅店正是LP推荐的）。 夜版致青春 认识一座城市，可能是通过建筑、风土，也可能通过人情、美食，大概很少有人是通过摸黑认识的吧？但是谁又说不可以呢？那几天，对意大利的建筑、街道大约都已审美疲劳，对夜色下的城市反而充满好奇。尤其是，夜色下的人很少，不再是人潮汹涌的样子，漫步其间，让人欣喜。看着街两边橱窗的陈列，定下各自的心水，想着明天再来看，更令人期待（其间有三家貌似古董店的物品很有格调，我们一致认为值得再看）。闲逛一通，很快迷路，在一位遛狗的绅士帮助下才确定了旅店的大概位置，但最后还是在一位热心女士的带领下才找到那家旅店—这座中世纪古城宛如迷宫。 在欧洲，类似的古城都有一个中心地带，一般是市政广场；还有一个最大的教堂，一般都叫大教堂。 锡耶纳的市政广场就在我们准备入住的旅店旁边，穿过小巷子进入广场时，小伙伴们顿时惊呆了—一起“哇”了起来：这是一个巨大的开阔空间，周围的房子绕着它修建，更为奇特的是，这个广场是逐渐倾斜的，像打开的贝壳，也有人说像巨大的中世纪浴室的水槽。我们站在广场的边缘也是广场的最高处，周边有三四家餐厅，明晃晃的，高朋满座，晚上九点，意大利人的晚餐刚刚开始。 整片扇形的最低处的是市政大厅，而市政大厅旁边的塔楼、著名的曼加塔建成于13世纪，夜幕之下，庄重辉煌。在意大利往往是这样：置身于古老的历史遗迹中，同时又身处最现实之中。锡耶纳的市政广场同样如此。广场九等分，是为了纪念锡耶纳历史上执政的“九人委员会”。虽是夜晚，广场上坐满了人，而且大部分是年轻人—锡耶纳有好几所大学。这个市政广场确实容易让人想起大学校园的广场，那些青春期人士的穷聊与瞎话。 我们坐下，躺下，听周围的低声聊天，沉浸在锡耶纳的神奇之中。又沿着曼加塔，在昏黄的灯光下漫步。广场上的年轻人们开始散场，三三两两陆续迎面而来。有两个小伙子飞快走过，突然说：“你好！”而我们竟然下意识地脱口而出：“ciao!”（意大利语“你好”之意） 广场与教堂，古老与现代 当晚在Le Tre Donzelle住下，一宿无话。次晨被雨声吵醒，听了半晌，发现是垃圾车，清理声音特别大。走在8点钟的锡耶纳街道上，清清爽爽，一改昨晚略脏的印象。 结账时，我忍不住问店主，门口挂着的铜牌是什么意思？那上面写着“Zbigniew Herbert 1924-1998”，我能确定那是波兰大诗人赫伯特的名字，但其余文字都是意大利文。店主用意大利文飞快解释了一通，当然仍旧一头雾水。只好拍照片了事。据LP上说，Le Tre Donzelle的前身是13世纪的一家小客栈，想不到还有这样一笔文学掌故。回国后查资料方知，1975年至1981年，赫伯特曾多次到过锡耶纳，就住Le Tre Donzelle。而据博学的乔纳森兄解释，铭牌上写的，便是赫伯特所作有关Le Tre Donzelle的诗句。 清晨再次来到市政广场时，发现的是另外一番景象：巨大的倾斜的广场上除了我们四个人，只有旁边路上的一架卸货小车，偶有急匆匆的市民走过市政大厅门前，阳光从曼加塔处打来，把九等分的广场切成了明与暗的两部分。震撼依然。 广场中央是建于15世纪的欢乐喷泉。在锡耶纳，很容易见到狼与孩子的标志，传说锡耶纳由瑞摩斯之子建立，而双胞胎罗穆卢斯和瑞摩斯正由狼喂养长大。在中世纪，锡耶纳和佛罗伦萨堪称宿敌，佛罗伦萨属于教皇党，锡耶纳属于皇帝党，曾多次发生战争。按佛罗伦萨的实力和名声，千百年来，锡耶纳一直处于可与之竞争的地位，已足以说明其实力。我们误打误撞在锡耶纳一晚所见到的，要比在佛罗伦萨一天见到的还要深刻。 锡耶纳最出名的城市活动，也跟这广场有关。每年夏天举办的赛马会是当地盛事，亦起源于中世纪。当市政广场作为比赛场所时，外围便是跑道。9月初的早晨，当我抚摸市政广场外围墙上的一排系马铁环时，无法不感慨：何其古老，又何其现代！墙壁里深陷的铁环击痕，证明了时间，也证明了某些不变的东西。它们并没有被视为废铜烂铁清理到历史的垃圾堆里去。可惜我们无缘见识赛马盛事，也无法想象到时这个巨大的广场会是一番什么景象。很巧，后来在一家书店看到一位本地画家的画册上，赛马竟然从书页里奔跑出来，也算开了眼界。 依然沿着市政广场闲逛，找到该城另一处胜景—大教堂，意大利最大的哥特式教堂之一，12世纪动工，13世纪完工。构成教堂外观的大理石墙面是乔凡尼皮萨诺设计的，锡耶纳有心要把它建造成全意大利最大的教堂，后受阻于1348年的瘟疫。这里还有教皇庇护二世的藏书楼和教堂附属美术馆，但和曼加塔、市政大厅的市立博物馆等景点一样，因为来得太早而无法瞻仰，只在大教堂的门口远远看了看内部最具有特色的大理石地面，上面绘着的是圣经故事。 教堂另一边的广场上，迎着晨光开来了一辆小车，一对夫妇下车，摆上自己的水果摊。我们在墙下的石凳上坐下，休息。时间尚早，但我们准备离开锡耶纳了。 走进通往火车站的Via dei Montanini街，迎面走来了导游小旗高举着带领的队伍，一拨拨游客开始入城。我们满意地退出了锡耶纳，那感觉，似乎此地的宝藏已经被我们抢光了。 出行贴士 交通：锡耶纳火车站在城市北边，可以坐火车到佛罗伦萨，也可以坐巴士。巴士站也在附近。到附近城市的城际巴士，须问清楚发车时间。我们等了3小时。 住宿：很显然，必须推荐Le Tre Donzelle，价廉物美，洗手间极其干净。店主还打了折。 景点：市政广场、大教堂都值得去—上午10点后看到的景点会更多。 购物：Via dei Montanini大街上有不少店铺值得一逛，其中一家卖锡耶纳特产刺绣的店，兼卖中国古董，有一些实用小件值得入手。据说在美第奇城堡还有周三集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