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最坏时候遇见最好的你 最好的与最坏的《乌有乡消息》+《乌有乡》
撰文/夏邦 编辑/罗勒 查阅词典中的“乌有”辞条，见引的是《史记·司马相如列传》中“乌有先生者，乌有此事也”一句，解释“乌有”为虚幻、不存在。再去“百度知道”查“乌有”，看到这样的解释——子虚和乌有是汉代司马相如写的《子虚赋》里虚构的人物。这篇文章里说，楚国的子虚在齐国乌有面前夸说楚国云梦地方的广大和楚王狩猎时的盛况。乌有很不服气，也夸耀了齐国，说齐国各方面都胜过楚国。两个人争论不休，谁都说服不了谁；读过这解释我才明白，原来“子虚乌有”不只是成语，还是两个虚构的人。 空想小说《乌有乡消息》 《乌有乡消息》是本老书，作者是英国人威廉·莫里斯，发表于1886~1887年间。我手里的版本是商务印书馆“汉译名著”系列中的一种，1981年出版，但一直在卖，最近我还见过。 序言中介绍，《乌有乡消息》是一部以未来共产主义社会为题材的长篇空想小说，是莫里斯为了驳斥美国作家贝拉米的乌托邦小说《回顾》中预言公元2000年时人类社会将由资本主义和平进化到社会主义而创作的。为了批驳别人小说中的观点，自己也写本小说，这种事情大概只有以前的人才会做，现代社会，想都不要想。 《乌有乡消息》中的“我”，有天晚上参加完社会主义同盟的讨论后，回家睡觉。再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成了共产主义社会的一员。自己生活的伦敦，成了一个共产主义国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惊奇地发现，新伦敦已经用不着钱这个东西了，摆渡不用给船夫钱，吃饭不用给饭钱，买烟草不用给烟草钱，大家想要什么都可以去商店里领；劳动没有报酬，但是每个人都把劳动看作快乐的事，劳动是生活是消遣，人可以按自己的喜好去工作；家庭不再用法律或社会强制性来维系，“无论男女都有随意加入或者退出一个家庭的自由”；没有学校，孩子们自由自在，但又随时随地都在学习；没有监狱，因为没有法律，没有刑罚，没有私有财产，没有犯罪的诱因；城乡差别越来越小，已经消除了城市和乡村之间的界限……在游览过许多曾经熟悉又很陌生的地方，与一些快乐的人长谈过以后，“我”发现周围的人忽然看不到“我”了。“我”走进一片乌云，然后“我”发现， “我”回到了自己原来的家里，“我”经历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乌有乡消息》像不像我们的《桃花源记》？不同之处在于，前者讲的是未来，是通过努力奋斗，改变不良现实后实现的美好未来；后者说的是逃避，通过逃避构建一个与世隔绝的理想住所。《乌有乡消息》的整个调子是明快的，让我想起小时候读《小灵通漫游未来》，读过以后，心里留下的是美好、希望与向往，它让我渴望未来早一天到达，就像恋爱中的人渴望和另一半如期会面。但近些年来，这样的书很少见了，我想应该和全球变暖、地球环境恶化有关。环境越来越糟，让人类看不到希望，谁还有心思再去勾画未来呢？即便勾画，那调子也是悲的，这样的例子在电影里多得很，随便就能举出几个，比如《人猿星球》《妙想天开》《银翼杀手》《未来水世界》《蠢蛋进化论》《微光世界》等。在悲观里生活，人能做的不外乎两种事：一种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逃避并放纵，让声色犬马麻醉自己，让假想的美好蒙蔽自己，让杜撰的超人拯救自己；二是设计未来并着力改变，用实际行动让未来向着有利于我们的方向发展，例如最近全球开展的“地球一小时”行动，别看只停那一小时电，却能节省下很多能源。两种活法，我们该选哪一种才更有希望，这不用多说。从这个角度看，《乌有乡消息》尽管是本老书，故事性不是很强，读起来也会有些枯燥，但却值得推荐阅读。 奇幻小说《乌有乡》 因为看过《乌有乡消息》，所以才会读《乌有乡》。我以为两者会差不多。作者盖曼和莫里斯一样，也是英国人，“60后”作家，被视为新一代幻想文学的代表人物，斯蒂芬·金曾称赞他是“装满了故事的宝库”。谁知翻上十几页后发现，这本《乌有乡》和《乌有乡消息》一点边儿都搭不上。 《乌有乡》中的主人公理查德，伦敦市内一个平凡的生意人，打一份安稳的工，有个马上要结婚的女朋友，一切都还不错。然而就在他救了一个受伤的女孩，并把她带回自己的住处后，这不错的一切都消失了。他似乎隐身了，所有人都看不见他，同事、女朋友、街上来往的人群，都对他视若无睹。就在他困惑到极点的时候，被他救下来的女孩带他来到另一座城市，一座被称作“下伦敦”的城市，这座城市不在别处，就在理查德居住的伦敦市地下几百米的深处。下伦敦阴暗、肮脏、破旧，在这里，老鼠是被尊敬的。女孩要在下伦敦调查自己家人被害的真相，在上伦敦无家可归、无人看得见的理查德只好跟着她。在经过没有九九八十一难那么多，但也不算少的磨难后，一切最终真相大白，理查德也回到了上伦敦。就像当初人们忽然看不见他一样，所有人又忽然能看见他了，而且没人认为他曾经失踪过，都认为他刚度完假。在度过一段他最想要的正常美好的生活后，理查德猛然感悟到，他真正想要的其实并非这些，这些并不是生活的全部。在下伦敦人的召唤下，理查德心甘情愿，重新回到地下几百米深处那阴暗、肮脏、破旧的下伦敦，似乎那里才是他的桃花源。 上伦敦与下伦敦，像是镜子里的人和镜子外的人，像是河岸边的树和水中的倒影。也许只有它们同时存在，才是生活的全部。也许这是真的。 最好的与最坏的 《乌有乡消息》中的共产主义伦敦与《乌有乡》中的下伦敦，从常理来看，一个最美好，一个最阴暗，但对于喜欢它们的人来说，也许并没分别，也许它们本来就是一体两面。就像2003年香港金像奖颁奖典礼上，黄秋生引用狄更斯《双城记》里的那句话——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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