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采访·撰文/郑彦
是否取消蜜月旅游，这成为近段时间来横亘在孙亮面前的一道难题。一个月前，孙亮为自己和妻子在旅行社定下了塞班岛的旅程，但突如其来的甲型H1N1流感让这场预期的愉快旅程蒙上了阴影。 对于旅行社来说，像孙亮这样的旅客正在逐渐增多。随着中国内地甲型H1N1流感确诊患者的增加，甲型H1N1流感对旅游产业带来的影响正在逐步显现。与之前不少分析师认为的“甲型H1N1流感对中国旅游行业实质性影响有限”不同，身处一线的旅行社能够强烈感受到夏日里的寒意。在本刊记者对国内数十家旅行社的采访中，尽管大多数对业务下滑的数据三缄其口，不过均表示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在一位业内人士看来，众多旅行社对具体数据的避讳恰恰暴露了目前旅游产业受影响的严重性。 “目前为止，疫情对中国入境旅游的不利影响已经显现，对出境游的影响尚在观察中。”国家旅游局新闻处发言人就本刊记者的采访回应称，按照国家旅游局方面的数据，今年1～3月，国内旅游一直呈现稳定增长态势，但这一态势可能将出现变化。 情况比预想的要坏得多 康辉旅行社北京一家门店内，电话一直响个不停。“很多电话都是咨询延期和取消行程的，”该旅行社李女士告诉记者，“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了一星期。” 中青旅一位中层表示，公司刚开完会统一口径，不方便接受采访，但目前的业务确实受到了影响。在经历过“非典”的北京阳光国泰国际旅行社有限责任公司（以下简称阳光国泰）总经理付铮看来，理论上这次与“非典”不同，应该没有上一次严重，而且信息公开及时，但事实上影响还是非常大，情况要比经济危机的影响严重得多。 付铮对记者表示，之前的金融危机对中国旅游产业并没有造成多大的冲击，相反，在人民币升值，海外旅游胜地出行购物打折的背景下，反而激发了人们国外度假的热情。那段时间中国旅游业可以用一枝独秀来形容。但当国人对海外旅游的热情还没有完全释放出来时，甲型H1N1流感即给升温中的旅游业带来了严重的打击。 影响一直在持续。早在“五一”期间，部分旅行社出境游就开始明显下滑。江苏省金陵商务国际旅行社出境中心经理沈巍透露，虽然“五一”出境游不受影响，但原准备5月中下旬出境游的游客中，有40%的人提出延迟出行，一些还未办理签证的游客甚至直接退团，甲型H1N1流感对出境游市场的影响还会延伸。 自5月以来，在民间，出境旅游的恐慌一直在升温。随着政府颁布旅游禁令与乘客的担心情绪蔓延，类似孙亮这样表示有退团意向的旅客正在增多。负责办理赴美留学签证的魏女士告诉记者，最近前来改合同的客户非常多：“本来要出国申请和签证一起做，希望赶着秋季上学，现在许多人只做留学申请，不做签证了”。 对阳光国泰这家境外游业务占据90%的旅行社而言，甲型H1N1流感带来的打击几乎是致命性的。付铮给记者的数据显示，目前阳光国泰境外游业务已经下滑了90%，而占公司业务10%的境内游业务也缩水了一半。 “相比而言，虽然一些小型旅行社已经关门歇业了，但对小旅行社的冲击并不大，因为小旅行社船小好掉头，关得快开得也快，等到形势好时又可以出来，反而是大公司比小公司更难，现在是死抗。”付铮说。 曾经，中国旅游业因2003年的“非典受到重挫，那一年旅游总人数和实现旅游收入出现首次下降。“此次甲型H1N1流感是否会像当年‘非典’一样对中国旅游业造成重大冲击，虽然目前还不能定论，但我们认为，如果事态按照这两周的趋势发展，中国旅游业会面临非常严峻的考验”。
中青旅一位负责人说，事实上是人们的恐慌导致目前这一现象，如果疫情进一步扩散，我们很难想像接下来会面临怎样一种糟糕的局面。 自救等待下一轮春天 国家旅游局新闻处发言人表示，随着事态的升温，国家旅游局已经启动疫情防控应急工作机制，采取了一系列措施。对处在一线的旅行社来说，他们目前可以做的只有自救。 “公司正在针对境外游的旅客推出许多特价机票，这种方式还是可以打动对费用非常敏感的人群。尽管事实上收效甚微，但这是我们能够想得出的较为可行的方式，除此之外我们能做的只有等待。”付铮说。 在甲型H1N1流感面前，特价机票显然不能成为旅行社度过低迷期的良药，没有人愿意拿生命做赌注。事实上，出境游之前在当地机关办理手续时，当地相关部门都会劝消费者暂且别去，以免受到传染。在出境游的第一个终端被“劝说”暂缓出游，只是导致旅游业低迷的环节之一。 “我原计划‘五一’期间去香港旅游，到公安机关办理手续时，公安机关劝我暂时别去，主要原因是怕疫情的传播，最后我还是放弃了，觉得他们说得很有道理。”一位外企白领对记者说。 并不是所有的旅行社都在降价促销。一些旅行社则没有考虑下调价格，而是把精力放在拓宽客户的选择性上。塞班世纪旅游市场推广经理许景霖告诉记者，目前旅游市场现状不好，但我们不会坐等顾客流失。对前来咨询取消行程的顾客，我们会非常耐心跟他们解释，参团的旅客与当地人接触的机会不多，感染的风险比自由行的客人更低，如果顾客始终心存顾虑，我们会建议他们延期而不是取消行程。 “我们在重新设计行程，让旅程的内容更加丰富，服务做到更人性化。”许景霖说，他所在的公司开发的塞班蜜月游线路在过去的一年里，已经得到了游客的广泛认可，到现在都和老顾客保持着很好的联系，依托口碑效应也能为我们带来新的顾客。相信疫情过后，这些老客户压抑了一段时期的出游热情能够有新一轮的暴发期，我们也在做准备。 中青旅的余先生告诉记者，为了应对目前的市场状况，他们为客户提出了许多新的建议。“在这样的气氛之下，也许人们更需要寻找释放压力的地方，比如我们告诉顾客调整出游计划，包括选择就近和短期旅游。像北京的旅游者可以去京郊农村附近度假。但是接下来的情况会怎么样，我们还是没底。” “主要是信心问题，”付铮说，他现在非常希望能够和同行以及政府联手为消费者建立起出游的信心。许景霖也期盼着，在不久的将来，重拾信心的人们将再一次催发出旅游业的“春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