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首相鸠山由纪夫最近一直在倡导“东亚共同体”,并在昨天开始的中日韩三国首脑会议上提出正式的倡议。这一倡议可以看做是日本对其原有的过度依赖美国的路线矫正,走向在日美同盟与亚洲中心之间的某种平衡路线。日本本身一直是亚洲主义的倡导者,自明治维新以来,日本近代化革新的成功,使得其拥有了把主张亚洲主义变成了将亚洲成为日本势力范围(东亚共荣圈)的实力,但在二战之后的日本在其重提东亚合作的时候,无论是亚洲的力量构成(尤其是中国的崛起)与日本本身的政策主张均有了比较重大的变化,今天日本倡导的东亚共同体如果站在日本的角度而言,与其说是它想争做东亚的龙头,不如说是其更为多元化的对外关系博弈模式,在这样的博弈中,日本正在苦苦寻找其作为新政治大国的新国际空间。
二战以来的国际政治发展中,超国家经济联合体的发展已经形成风潮,成功典范如欧盟、东盟、北美共同体,进展中的模式如美洲共同体、东非共同体等,相对脆弱的如独联体、南太岛国共同体等都在寻求以新的整合模式,形成市场、资源、政策上的协作,从而加强其区域资源使用效率的极大提升,提高集体话语和发展能力与全球竞争能力。在亚洲地区,东盟的整合为该地区带来的集体发展成就是显而易见的。但是在东亚地区,尽管以中日韩国家个体为单位的发展成绩在过去的半个世纪耀人眼目,但是区域合作与区域国际政策协调一致窒碍不前,在表象上这与各国体制差异、邻国常有的领土争端、历史关系有关,而在本质上则与三国间从政治领导层到普通民众层均缺乏广泛而深入的互信有关。以体制而论,中美之间差距很大,但中美战略对话的水平与深入度都远远超过中日战略对话,而且东盟,老挝、越南、缅甸等国的体制与其他国家也有显著差异,但没妨碍他们共同构成东盟成员;以历史而论,中日两国在上世纪八十年代也曾在历史谅解上达到过很高的水平;邻国领土争端一向是棘手的问题,但是在共同体原则下领土争端的敏感度可以有效降低,前提在于大家对于共同体的利益期待与话语方式能否达成一致。
中国一方面在快速发展,在这个发展过程中,中国需要建立更多的国际合作机制以柔化崛起给世界既有秩序带来的冲击感,因此在发展海峡两岸和平交流、与东盟合作、继续发展中俄关系与上海合作组织的同时,如果在东亚合作方面能取得成效,则中国周边的安全形势只余南亚部分的变数最多,应是赢得和平发展环境的有益之举。但在东亚共同体中,关键在于实际上有何种具体举措可以加强各方得益感与共同利益感:以目前情况而论,中日韩三国的经济交流的商业层面已经比较充分,这也使得经济和以经济为基础的共同体建设有了一定的条件,其中最具可能性的起始合作领域包括但不限于:其一,能源共同采购、合作开采aihuau.com与能源共同储备,减少在国际能源市场与国际能源争夺中的竞争性;其二,加强环境技术交流与环境基本建设投入中的国际合作;其三,推动中日韩范围内的优先市场开放措施;其四,推动三国尝试在某些产品与技术领域形成共同标准与技术人才规模训练交流计划;其五,推动三国在东海合作开发长期规划方面的谈判;其六,积极推动中日韩自由区的谈判。当然,由于三国之间的互信水平有限,需要三国各有积极举措向其他国家显示其诚意,否则东亚合作的构想很可能徒具口号。其实只要三国领导有坚定的政治决心,虽则我们对于短期内有重大进展不抱乐观,但借以累积具体成果,东亚共同体建设是有可能形成某些积极的突破点的,同时也可能使得东亚共同体建设具有符合东亚地区各国的自身的特点。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