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北方有句俗语,叫“小子多了费席子,姑娘多了费胰子”。这“胰子”,在北方指的是香皂。仅此一句,就活脱脱地把女人骨子里爱美、爱干净的天性给勾勒出来了。
服饰学家认为,人类最初的衣饰不是为了遮羞而是缘于性吸引。古人云“女为悦己者容”,我却觉得不尽然。僻如山谷里的野花,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或热烈或温馨或羞怯亦或冷艳地开放着。若说她们是绽放给偶尔跌落于谷底的小子们看的,未免有些牵强。女人如花,爱美,天性使然。有人欣赏也罢,无人关注也好,女人的美,是给所有爱美的人看的,无论男人女人,这当然也包括她们自己。由此,这句“古人云”应改为“女为己及悦己者容”了。
(二)
小时侯,很渴望长大。邻家有一女,性温和,皮肤白皙,面如满月。喜穿一件翠绿毛衣,毛衣有些短小,勾勒出丰腴的腰身,露出莲藕般柔嫩的手臂。一条黑黝黝的辫子从脑后斜垂到腰际。她还有一副好嗓子,每当她边干活边轻快地哼出“南飞的大雁,请你快快飞呀飞”时,那种女孩家特有的自然淳朴浑然天成的健美气息常使小小的我沉醉。
那时侯,我常常渴望一觉醒来,镜子中干瘦的小黄毛丫头能变成邻家姐姐的模样。我一直觉得,我之对于绿色的偏好,就源于邻家姐姐那件绿衣。
(三)
说起来,我们的少女时代真有些单调。没有芭比娃娃,没有花裙与叮当作响的小饰物。那时侯,最让我得意的,便是我那双黑底平面的丁字型皮鞋了。那时侯,它引来小伙伴们多少羡慕!但我很有分寸,一条姐姐穿剩的的确良裤子,因没补丁,我死活不穿。不知留了多少眼泪,才说服妈妈在膝盖补了两块补丁。说不出为什么,潜意识里,我们的穿衣打扮必须有个“度”,超过这个“度”,便意味着不被认同。想自己小小年纪,脑子就被框起,心下甚觉悲哀。
高中时,我们的校园设在一个天主教堂,院落很大,左边是教会,中间是校舍,右边竟是党校办公室。一想到教会与党校隔着我们遥相呼应,我就隐隐作笑。灰色的院落,灰色的楼宇,灰色的校服,加上沉重的升学压力,我们年轻的心也不禁颓然。亏得院里有好几株丁香树,那段日子,我常常捧一本书,躲到丁香树下,浓郁的花香里,青春的郁闷情节逐渐得到消融。我不敢想象,如果没有那几株丁香,我的高中时代将会多么地暗淡。
(四)
这世界终于五彩纷呈了。在爱默儿、美宝莲、清妃与花露水混杂的世界里,女人们兴致勃勃地挥洒起爱与美的人生。黛玉身披红氅兀立雪中,渲染着一种意境;湘云醉卧青石任落英满怀,演绎着另一种浪漫。熙凤的精干,晴雯的泼辣,宝钗的聪颖与宽厚……这世上有一千个女人,就有一千种不同的味道。无论高矮胖瘦,无论美丑、无论贫穷与富有,女人如花,或高雅或粗俗或美丽或平淡地绽放着自己,女人如花,带给这世界缤纷的色彩与动力……
似乎,我们应该对女人们多一些包容少一些挑剔,多一些引导少一些贬低,让女人们按照自己的心,在女性本能的人生里穿出自己的特色,活出自己的味道。
如果女人们都能随心所欲地打扮自己,这世界,就真的会越来越精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