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盛顿枪声又起,退伍军人亚历克斯进入海军基地对人群进行扫射,造成12人死亡,数人受伤,一个多小时之后,亚历克斯被警察击毙。 一个海军预备役的退伍兵对海军基地进行“报复”性袭击,除了引发人们对海军基地安保疏漏和枪支泛滥的思考之外,还需要关注亚历克斯身后2000多万退伍军人的生存困境,尤其是精神心理的健康。 华盛顿的枪响无疑会激起新一轮的控枪讨论,此前参议院已经否决了奥巴马的控枪提议,持枪权是一个宪政问题,无论是奥巴马还是其他总统都很难短时间内解决。如果枪支无法控制的话,那需要在持枪者的健康与理性方面做文章,神志清醒的人不会选择“同归于尽”的方式报复社会。枪击事件发生之后,奥巴马发表电视讲话时说,在海外战场上面临着生命危险,但是没有想到在国内也是如此。也许奥巴马没有意识到其中的悖论:军人本来就是暴力机器的一分子,退伍之后再融入平民社会并不容易,在史泰龙演绎的《第一滴血》中除了美国的英雄主义之外,还有退伍军人面临的种种困境。

亚历克斯于2007-2011年在美国海军预备役部队服役,他并不是一个好兵,其间有多次违纪的行为,最终以“一般退伍”的形式离开了部队,这种退伍形式使他很难找到工作,同时难以获得部队的一些福利。美国的福利制度最初起源于退伍军人的补贴,福利也是国家向退伍军人购买和平与稳定的成本,一是军人为国家的安全作出了巨大的贡献;二是退伍军人依然掌握着杀人的技术。美国有2000多万退伍军人,这一人数还在增加,美国退伍军人组织希望国家能够给予更多的关照,但是要满足这一人群的要求需要大量的财政资源。 美国总统奥巴马为结束伊拉克战争自豪,可以让几十万军人回归平民生活,他承诺继续为退伍军人提供大学自助,为伤残军人提供医疗服务。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之后,大批军人退伍之后可以到大学念书,从中涌现了像基辛格这样一大批一流的人才。第二次世界大战是一场抗击法西斯的正义之战,而此后美国发动的战争并不一定有这样十足的正义性,回国之后他们面临的也未必是鲜花与掌声,战场上的残酷与社会的白眼让退伍军人的心灵备受折磨。退伍军人的自杀率是普通平民自杀率的两倍多,生活拮据、抑郁孤僻增加了退伍军人自杀或报复性行动的可能性。 亚历克斯并不体面地从军队退役,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最终成为一家公司的“技术临时工”,按小时计算薪水,但是最近一段时间一直拖欠他的工资,影响到了他的生计问题。外界已经难以知晓亚历克斯的作案动机,因为他已经被击毙,他在军队不体面的服役经历和退伍形式使之陷入生活困局,而临时从事的工作使之有机会进入戒备森严的海军基地,是否出于泄愤而对无辜者进行扫射,外人也不得而知。一个多小时之后警察才将其击毙,也能看出一个退伍军人调转枪口后给社会造成的伤害有多大。 亚历克斯在海军服役近4年,并没有参加战斗性活动,但是9?11给他造成了不小的伤害,其父称,9?11发生之后亚历克斯参与了救援活动,并出现了创伤后应激障碍综合征,此后,他在情绪失控时会用枪“袭击”汽车轮胎或者楼板。暴力造成的心理创伤是退伍军人面临的顽症,亚历克斯试图通过冥想来平复心情,但最终失败了。 奥巴马将亚历克斯的疯狂行为视为“懦夫行为”,的确,无论遇到什么挫折,谁都没有资格剥夺他人的生命。但是暴力机器本来就是社会中的怪胎,在批判亚历克斯的“无人性”的同时也需要反思一个问题,如何让退伍军人得到善待,就算是为了购买和平,也需要给予这一群体更多关注。一个社会的暴力行为根源还在于社会制度,原始社会中的杀人工具不过是棍棒和石头,但是那个时候的暴力频率要远远高于核武器时代。枪支固然为亚历克斯杀人提供了便利,但是更重要的是退伍之后的心理顽疾驱使他将枪口对准那些无辜的人们。 铲除暴力的土壤要比控制暴力工具更难,但却是值得努力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