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世界经济论坛东亚峰会在首尔举行,我作为参会者又一次来到韩国。1966年初来这里,韩国还非常贫穷,正遭受着日本殖民主义遗留下来的满目疮痍和朝鲜战争的蹂躏,并处于军事独裁政治之中。
旅行一个月后,我被韩国的特色所吸引。人们非常率直,贫穷却好客。那种具有的强烈的求知欲和对教育的强烈重视让我印象深刻。然而我从未想到这个国家会成为一个经济强国。发展经济学家(那时不会认真考虑韩国)现在喜欢追忆过去,说韩国在那时的人均国民生产总值还不如加纳、肯尼亚和尼日利亚等非洲国家。实际上韩国是一个资源匮乏的国家,世界银行当时也设想,韩国仍会保持贫穷,因为它没有“自然”优势。但最后韩国所获得的巨大财富都来自于它在开发人力资本方面的巨大投资。
二战后,世界经济被严格划分为:第一世界(“富足的”以市场为导向的经济体)、第二世界(苏联主持下的中央指令性经济)和第三世界(发展中国家,主要是贫穷国家和主要利用进口替代工业化政策的国家)。韩国与香港、新加坡和台湾并称“四小龙”,打破了这一等级划分,开始朝着第一世界发展。它通过采取以出口为导向的政策并追求高附加值的做法以达成目标。韩国最初通过劳动密集型行业(纺织业)和资本密集型行业(钢铁、化工和造船业)向全球市场渗透,到上世纪80年代,韩国开始向知识密集型行业(电子与信息技术)发展。
1997、1998年的金融危机对全世界造成了可怕的经济和心理打击,经济动力在最近几十年中第一次受此挫折。这不但对韩国经济造成巨大影响,而且严重影响了其自豪感。然而,韩国不失时机地抚慰创伤,并出现反弹。
当前的全球金融危机最初使韩国又遭受巨大影响。然而,受到影响的仅是经济,而非自豪感。早先的危机已使韩国政府、各行业和人们习惯于快速且果断的反应。但应当指出的是,缺少运气,成功也未必出现。在韩国采取出口导向型政策初期,国际贸易环境非常好,尤其是美国市场对韩国出口的开放,具有重要意义。当下韩国决策者则坦承,韩国的刺激措施得到了中国刺激措施的补充,因为后者创造了对韩国商品的需求。
如何积极迎接发展过程的下一次巨大挑战呢?韩国不但大量投资“有质量的”(福利提高)和“可持续性的”(低碳)增长等多个新引擎,且专注于创新和知识经济,并提出“绿色新政”议程。减缓气候变化和保持可持续发展是其现今五年计划中的优先发展事项。政府正投资400亿美元,计划在4年内创造960000个“绿色就业”。
在过去,韩国以“隐士王国”著称,一度成为世界上最封闭的文明之一,并保持相对低调的国际形象。然而,继美英之后,它将于明年主持召开20国集团首脑会议。人们日益认识到G7/G8成为一种不正常现象,世界经济重心已转移到东方。据说这种毁灭性的全球经济危机必不可少,因为它最终将会把机构变革推向前进。
G20在亚洲发展的新成员是四个非常不同的国家。中国、印度、印度尼西亚和韩国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建立世界经济与社区的引擎和范式。当然,与其他社会一样,韩国也有其自身的缺陷和弱点。在过去,它经历了政治压迫、社会动乱和可怕的污染。但当我从酒店房间的窗户向外看到首尔上空的太阳时,不由发出感慨:在过去将近40年时间内,我有幸亲眼目睹韩国所做的卓越的平衡,这实在让世人鼓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