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是座孤岛,独自一人,每个人都是一座大陆的一片,是大地的一部分。”这是英国16到17世纪著名诗人约翰·多恩的名句。今天地球上生活着大约67亿人口,没有比约翰·多恩的话再真实不过的了。这其中没有任何一个男人或者女人会成为孤岛。事实上,67亿个个体被分在200多个主权国家,拥有他们自己的国旗、国歌、历史和社会政治体系,但这并未削弱这一基本真理。没有人成为孤岛,也没有国家成为孤岛。
早年间,实际上直到最近,某些国家尤其是那些大型和看似独立的国家能够在一定程度上保持隔绝,并充分奉行独立政策。实际上直到最近,问题与挑战都是以国家的形式出现的,因此解决方案也被视为是国家层面的。
当英国政治家和作家本杰明·迪斯雷利1845年写出那一段针对穷人的著名谩骂时——“一个国家中的穷人和富人没有任何关系,也没有同情;谁都不了解对方的习惯、思想和感情,就如同他们居住在不同的地区,或者来自不同的星球。”这是在描写英国的穷人和富人。尽管马克思和恩格斯寻求将政治哲学推广成为普遍原理,但对此的回应主要是在国家水平上——例如斯大林的“一国建成社会主义”理论。今年是中国纪念五四运动90周年,当时发动这一运动的领袖目标是:为中国当时所面临的严重问题寻找解决方案。
在21世纪早期,大部分问题和挑战不是国家或区域性的,我们所面临的每一个巨大挑战(贫穷、疾病、不平等、气候变化、能源、冲突)都是全球性的、非区域性的。以贫穷为例:除因道德方面的原因而导致大约一半的世界人口生活在相对或绝对贫困中外,这种情况在政治上不可能持续存在。世界上最贫穷和最不稳定的两个地区是中南亚和撒哈拉以南的非洲地区,这些地区的人口将在2010-2020年间以每年2.5亿的增长速度持续增长。由于这两个地区适应气候变化的能力都比较脆弱,因此这些地区压力将会明显转变成为全球压力,可能成为地缘政治的火药桶。
21世纪早期面临的主要问题之一是,几乎所有的多国机构实际上都被国家意志和国家利益所统治,往往体现出老式的权力政治。唯一一个以全球共同利益为目的建立全球规则的机构就是世界贸易组织。多哈回合谈判中因狭隘的国家利益而导致谈判停滞不前,表明它也存在巨大的困难。
但问题并不仅仅在于一两个国际组织。确实,我们的某些机构无法正常运行,但多哈回合未能达成共识的原因之一就是主要参与者之间缺乏信任。信任是难以琢磨的,但最终确实是一个基本的概念。信任很难产生,但是一个社会,无论是地方、国家、地区还是全球,缺少了信任这一重要元素,都无法维持。如果没有各方为恢复德国与其他欧洲国家之间的信任而付出的巨大努力,那么欧盟永远都不会出现。这需要进行大量对话和建立信任。欧洲和东亚在地缘政治上的一个主要区别在于德国成功地重建起与其他邻国之间的信任,而日本却未能做到这一点。
危机是我们重估自己身处何方与去向何方的大好时机。在过去的20年间,世界基本上是在一个高增长、低信任的环境下运行。事实上,只要保持增长,信任水平低并不是特别危险。然而,现在全球处于低增长、低信任的范式之中,相当危险。我们迫切需要建立信任,创造全球团结,这是确保为全球社会提供公共产品、适应全球挑战的唯一途径,而且由于危机,这一问题显得愈加紧迫。信任至关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