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年初以来,我先后出席了达沃斯世界经济论坛年会以及在欧洲、美国举行的讨论当前全球金融危机的国际会议,我还与我国国内的国际关系学界学者进行了一些交流。我深切地感到,中国企业界应对目前这场愈演愈烈的全球金融危机必须要有长远打算。
关于这场危机的原因,国外和国内的很多学者都做了分析和阐述。他们分析了危机出现的具体原因,其中很多看法是很有见地的。我以为,在看到危机出现的具体原因的同时,还需要认识危机出现的更深层次的原因。
首先,危机的出现是由于全球经济增长周期结束的结果。二战结束之后,全球经济经历了一个很长的增长扩张的时期,任何增长和扩张期都会有一个尽头。“千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筵席。”长周期结束了,后果必定会表现出来。
另一方面更要看到,这次危机的到来是在全球力量对比发生深刻变化的形势下出现的。今天国际关系中一个十分引人注目的趋势是包括中国在内的一批发展中国家在崛起,他们的崛起方式与以往殖民大国的崛起不同。他们走的是和平发展道路,实行开放的政策,融入全球经济体系。他们的迅速崛起使得全球力量对比发生深刻变化,国际关系的重心正在从大西洋向太平洋转移。
除此之外,我以为危机的出现还有两个值得重视的原因:一是冷战结束之后,西方世界出现的意识形态泡沫。我最近在欧洲出席的一个关于当前国际金融危机的研讨会上,全球经济界的一些大腕人物在会上感叹说:“回顾危机形成的过程简直难以置信。美欧搞金融的都是聪明绝顶的人,他们怎么能够接受那些高回报、低风险或无风险的金融衍生产品?这是完全违背金融市场的常理的。天上怎么可能掉下来馅饼?为什么这些违背金融常识的衍生产品居然能够得到3A信用评级?”他们这番感叹是很有意思的,我认为,那些名目繁多的金融衍生产品在世界上畅通无阻,就像一位领导同志所说的,“这简直是用金纸包住石头,当黄金卖,居然有很多买家。”冷战结束之后,西方世界的精英认为,苏联解体了,对西方的长期威胁消失了,西方的那一套从此可以在世界上畅行无阻。正如法国前外长韦德里纳对我说的:“西方昏了头。”
西方人很少谈到的导致金融危机的另一个原因,那可能是伊拉克战争。这场战争到底花了多少钱?没有统计。奥巴马总统最近说:伊拉克战争的军费是没有列入到正常预算的。有人统计,这场战争使美国至少耗费2万亿美元资产。2万亿美元不是一个小数字,伊拉克战争使美国这个惟一超级大国内囊逐渐空虚起来,其影响是不容忽视的。
关于这场危机何时结束,国际上有着不同的预测。有人说还有一年,也有的估计还需要3-5年。由于危机尚未见底,还可能出现第二波,甚至第三波的冲击,眼下可能还难以做出一个确切的判断。但我认为,从造成危机的深刻原因来看,这场危机不可能在近期内结束,而且即使危机结束了,要医治危机造成的创伤,可能还需要相当长的时间,中国企业界必须从长计议。
今年1月底,在达沃斯世界经济论坛年会期间,英国《金融时报》著名专栏作家马丁·沃尔夫对我说:“我作为中国的朋友希望中国企业界应当认识到,过去若干年中国外贸每年以20%以上的速度在增长,这个时代已经结束了,而且是一去不复返了。美国的消费正在崩溃,欧洲的消费也会崩溃,中国必须寻找新的经济增长点,开拓新的市场。”马丁·沃尔夫的这番话是中肯的,也是很值得中国企业界重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