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1月28日至2月1日,在瑞士小镇达沃斯举行了世界经济论坛年会,这是我第九次出席达沃斯年会,也是与会人士对全球经济形势前景最悲观的一次年会。我同与会的各界人士举行了较为广泛的接触,深切感到全球经济危机的阴影笼罩着今年的达沃斯。很多人士感到悲观,原因大体如下:
第一,由金融危机演变而来的经济危机尚未见底。危机仍在世界蔓延,何时见底谁也说不太清楚。
第二,各国政府为了制止这场危机的蔓延都出台了大量刺激经济增长的措施,然而迄今为止,收效有限。一家跨国公司的首席执行官私下评论说:“各国政府救市、刺激经济增长的措施,充其量只不过是止住了大出血,但是血液并没有开始正常的循环。”
第三,年会上许多发言分析了危机产生的原因,但如何治理危机?有什么良方?从会上会下的讨论来看,给人一种众说纷纭、莫衷一是的感觉。
一家西方大银行的负责人私下对我说:“2008年圣诞节以前,较多的人曾经估计危机有可能在2009年年中见底,然后逐渐回升。然而,圣诞节之后,新年伊始却传来了大量的坏消息,使得人们不得不纠正原来的预测。现在较多的人估计危机很可能会持续到2010年。最令人担心的是,世界在走出危机之后,有可能重演1990年代日本在房地产泡沫、股市泡沫破灭后10年经济停顿、徘徊的局面。”
会后,西方报刊上出现了一些批评言论,认为达沃斯无果而终。我曾说过,达沃斯是摸世界脉搏的地方,摸到了脉搏,并不等于马上就有了治理问题的良方。对危机的严重性有一个较为全面的认识,可能会有助于找出解决问题的办法。
在悲观情绪笼罩的达沃斯年会上,惟有温家宝总理的讲话为整个会议吹来了一缕春风。温总理讲话时我在现场,整个大厅挤得水泄不通,座无虚席。我数了一下,光站着听温总理讲话的人,大约有五六十人。温总理是用中文讲话,有英、法文同声传译,但这些站着的人连耳机也没有,如果他们不懂中文的话,那只能看看会场的气氛了。这种场面在达沃斯年会上是罕见的。
温总理讲话不长,分析了危机出现的原因,并着重介绍中国的对策,特别是提出2009年8%的中国经济增长的目标。温总理强调,这是一次全球性的危机,需要大家共同努力来解决,应对危机的信心十分重要。
讲话之后,温总理回答了三个问题:一是8%的经济增长目标能否实现?二是中国如何应对气候变化?三是对美国奥巴马政府要发出什么样的信息?这三个问题是由施瓦布主席提出的。
温总理的讲话和答问时间不到一小时,但却博得了与会者众口一词的好评。一位西方大通讯社的总编辑是我在当新闻司长时就认识的老朋友,他对我说:“温总理的这篇讲话不可小视,它标志着中国已经成为当今世界舞台中心的一名主角。中国走向世界舞台的中心,靠的是自己的努力和与世界分享经济增长的成果,而不是靠侵略和扩张。”从他对我讲这番话的眼神来看,不是恭维,而是一种真诚的评论。
去年在总结2008年的国际形势时,我曾经说过:“2008年是中国自鸦片战争以来国际地位和影响上升最快的一年。”那么,2009年则可能是中国经济状况如何,能否实现8%的经济增长目标,最受世界关注的一年。因为2009年是美国、日本和欧洲同步衰退的一年,它们是负增长,中国能够实现8%的增长目标,不仅对中国,而且对世界都十分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