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奥巴马真的赢了,那将标示着美国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种族对立曾经是主导美国政坛的力量,但是现在美国已是一个不一样的、更加美好的国度
[文]保罗·克鲁格曼
巴拉克·奥巴马的狂热支持者们说,假如让他入主白宫,将能改变美国。对总统候选人无条件的推崇,让他们颠倒了事情的因果。奥巴马的确是个能说动人心的演说家,他的竞选活动也开展得行之有效——但是,假如他在11月真的能赢得大选,那完全是因为美国已经发生了改变。
若是在20年前,奥巴马是不可能获得总统候选人提名的。今天这之所以成为可能,是因为主导美国政治超过40年的右倾种族分离主义,已经失势。美国政治逐渐去种族化的影响和意义,远远超越了我们将有可能选举一个非洲裔美国人做总统。打破种族隔离,长期主宰美国政坛的保守主张就基本失效了。
为什么在美国政坛,种族分离因素越来越不重要了呢?
其中一部分的功劳非比尔·克林顿莫属,是他终结了旧的不合理的福利制度。我不是说停止对有未成年孩子的家庭提供补贴是绝对正确的,它带来了新的困难。但是,未成年子女家庭援助(AFDC)催生了大量依靠福利为生的游民,这不再是AFDC开支多少的问题,而是一个涉及种族因素的难题。克林顿的福利制度改革扭转了局面。
另一个重要的因素是城市暴力事件的减少。正如历史学家Rick Perlstein在他杰出的新著《Nixonland》中所指出的,美国右倾政治倾向的强势逆转真正始于1966年。那一年民主党在国会遭到重挫,同年里根当选加利福尼亚州州长。
就象Perlstein书中所揭示的,政治出现急骤“右转”的原因是,白人担心城市的秩序被破坏——与此密切相关的担忧是,公平宅地法使得危险的黑人可以搬入白人社区。“法律和秩序”成了右翼政治家们的呐喊,首先尼克松就是带着这种恐惧入主了白宫。
但是在克林顿掌权的年代,由于一些不明朗的原因,城市暴力开始减少。这就使得那些利用美国人恐惧心理的政治家失宠。
“9·11”的确又给这种恐惧卷土重来的机会:卡尔·罗夫指责自由派对恐怖主义的手软,听起来跟尼克松时代阿格纽指责自由派对犯罪的纵容如出一辙。但是,共和党人美国卫士的声誉,已经在伊拉克战争中化为乌有。
尽管每个人都拿政治正确性开涮,但我相信,数十年来,正是对公众人物和媒体的压力,促使显性或隐性存在着的种族主义正从我们国家话语体系中消失。举例来说,我就不相信,今天一个炮制臭名昭著的1988年威利霍顿竞选广告的政治家还可以逍遥事外。
遗憾的是,反对性别歧视的运动却没有取得同样的成功。
值得一提的是,正是婴儿潮时期出生的一代人执政的时期,人们开始排斥种族分离主义。
奥巴马应该给带来这个改变的这一代人更多的肯定和认可,肯定他们为改变种族对立、民权斗争和反对越战作出的积极努力。
但是说到底,这些哪一条也不能保证奥巴马在11月获胜。种族分离主义的确日益式微,但还没有完全失势:我们一定时不常还能听到更多耶利米·赖特牧师之类的言论。此外,尽管希拉里·克林顿的演讲雄辩而富有感染力,她的一些追随者仍可能拒绝支持另一位民主党候选人。
如果奥巴马真的赢了,那将标示着美国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种族对立曾经是主导美国政坛的力量,但是现在美国已是一个不一样的、更加美好的国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