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接待我们的方式,决定了他们后来的命运
文/冯仑
我们创业喘过气后,1993年就开始全国范围内找先进。这个跟我过去的历史有关,我从中学开始就醉心学先进,立志寻找志士仁人。
我在初中和高一的时候走过很多地方,还给全国最牛的人写过信:到南京找钟志明,那是“文革”风云人物;给黄帅写信,黄帅不理我;之后又和朋友到上海,因为上海建立了工人理论队伍,我们想和他们讨论,结果他们说我们是小孩,不理我们。
我一直有个信念,就是要结交天下豪杰,所以1993年我带着几个合伙人去见全国的牛人。第一个见的人是黄向农,现在已经消失了。他是当时海南东方集团最牛的人,做得很大。后来总结出来,我当时去找这些人时,他们接待我们的方式,决定了他们后来的命运。黄让我们等了一个小时,说好的时间不遵守,把我们晾在那儿。见了以后谈得最多的是“锄大地”,他在公司推行“大地文化”,就是互相倾轧,他人即地狱。结果他被他底下的人用这套办法做死。在海南半年时间,我们拜访了四五个特牛的人,他们大多居高临下地教导我们。的确,我们当时都只有二十五六岁,经营的又是一个特小、特皮包的公司,别人不居高临下、不产生教导我们的冲动也不正常。
后来我们到了深圳,找到王石。见面很简单,就在他办公室,谈了一下午也没吃饭,谈的都是极认真、极累人的话题——合伙人、社会责任,这是我们擅长的也最愿意谈的。他很严肃地说,你们这些人都是从理想出发,但面对的却是利益的问题。他说肯定会有分家的那一天。我们听了还很不开心,说我们不会分家。他以他的经验跟我们讲一个专业化问题和合伙人问题,给我们的印象非常深,觉得这个人挺好。
接着到北京,先约中关村当时最有名的公司的总经理,约不上,因为我们没名气。我们说我们是海南做生意的,来取经,最后好说歹说才被接见了。在一个大会议厅,大桌子,他坐得离我老远。我们出来时,感觉不好。然后约了柳传志,老柳特别认真,他说:第一我得弄懂你们,为什么你们像孙悟空一样“哗”地抓那么多钱,“叭”盖一栋房;第二,搞一次认真的交流,不止我们俩聊。后来他把他所有的团队都叫来我们公司所在的保利大厦开会,开了一下午。再往后,差不多每半年我们俩就聊一次,我们跟联想的关系变得非常密切。
柳传志、王石成为我生意上最重要的榜样,什么事想不明白就找他们聊。回想起来,有的不把我们当回事,有的也不谈正经事,老柳、王石是1993年我们那一轮学先进给我留下最深刻印象的,所以后来决定锁定这两家,不断地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