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政府重债在身,却置若罔闻。格林斯潘助长并导致了现在的局面,而他的继任者本·伯南克将不得不面对一段不平坦的旅程
文/保罗·克鲁格曼
去年,美国花的钱比从国际市场挣的超出57%。也就是说, 我们的进口额比我们出口额高57%。我们是怎么把生活打理得偏差如此之大的?主要是对日本、中国和中东石油制造国的赤字和债务迅速上升。现在我们借债成瘾有如我们对石油的依赖。
有时候大规模的外债也是合理的。比如在十九世纪,美国从欧洲大量借债,用于建设铁路和其他工业基础设施。那一轮以借债支持投资的热潮,使美国变得更强大,而不是变得衰弱。
但是当前我们的海外债务并没有带动又一轮投资的繁荣。根据现在的经济规模,事实上,目前的商业投资低于历史标准。我们用借来的钱建房、购买消费品,当然,还有就是负担联邦政府预算赤字。
2005年,房屋建设占GDP的比例达到50年来最高水平。已经拥有房产的人把它们当作ATM提款机,把房屋净值转变为可以支配的钱,去年美国个人储蓄比例是自1933年以来首次降至负值。这是我们财政状况变坏的一个征兆。布什政府还为2005年超过3000亿美元的预算赤字得意,只因为比2004年创纪录的预算赤字稍有下降。
所有这些听上去都难以为继,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有些人坚称,美国经济有一些隐藏的存量,而官方的统计并没有计算在内。这些类似的论点不久之前曾被用来证明dot-com股票价格的合理性。这里我不就此类主张作详细的技术性辩论,我只想说,当人们越是接近事实,就越会感觉“不要担心,要快乐”的说法实在站不住脚。
在联邦政府内部,对债务视而不见的情况司空见惯,比如切尼正在做的预算分析。不久前,切尼宣布财政部一个新设立的部门证明:减税其实增加而不是降低了联邦政府的收入。那正是“布什-切尼之道”:先下结论, 然后让分析师们制造证据来支持其结论。
但是严谨的分析师们明白,美国无节制的借债不是长久之计。贸易赤字迟早必须解决,房地产的盛世必将结束,无论是美国人民还是美国政府都必须生活在其能力所及的范围内。
至于过度借债的后果将有多糟糕呢?这取决于无节制的债务行为将如何结束了。如果它能逐步改善并停止的话,那么美国经济就能够调适过来,把劳动力从那些受房地产泡沫和过度消费的刺激而获益的产业,转移到生产出口型或是替代进口的产业。假以时日,我们能够在降低贸易赤字并使房价回归的同时,不减少工作机会总量。
但在具体操作上,“软着陆”看来是不现实的,因为太多的人仍抱着不切实际的期望,包括国际投资者们也是如此,他们仍在低利率点上抢购美国发行的债券,仿佛对贸易赤字和贸易专家的观点全然不顾。许多贸易专家一致认为美元将不得不贬值30%抑或更多,以消除贸易赤字。
上述对美国房屋购买者也同样适用。大多数美国人生活在房屋价格可以承受的地区,但是汇丰银行最近的一项研究印证了我和其他一些人的观点:房屋升值主要发生在沿海的“泡沫区”,这些地区暴涨的房价已经背离了基本经济规律。据汇丰银行估计,存在泡沫地区的房价被高估达到35%-40%,从而创造出数万亿美元的虚假财富。
种种迹象看起来,美国过度借债很可能只得硬着陆了,那时购买力将突然急剧下降,债券市场和房地产市场将会经历一次惨烈的警醒。一旦这样的情形真的发生,经济上的连锁反应将会很糟糕。
总而言之,格林斯潘助长并导致了现在的局面,他应当庆幸自己走运,因为他已经安全离任,并正在以一场25万美元的酬金对封闭基金经理们作演讲。而他的继任者将不得不面对一段不平坦的旅程。
祝愿本(本·伯南克)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