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一个人有钱，有闲，甚至对什么都厌倦，除了追逐幸福之外别无他事；一个人在奢华中长大，从小就习惯于他人的服从。总之，一个人除高雅之外别无其他主张，他就将无时不有一个出众的、完全特殊的面貌。”
这是波德莱尔在《浪荡子》中对贵族的描述，也是大多数人对于贵族的想像。9月的第一天，在上海四季酒店的VIP会客室里，带着这种想像，我生平第一次见到了一个据说货真价实、而且年轻英俊的贵族——苏格兰十三世阿盖尔公爵托·伊·坎贝尔。
房间里的人数是经过严格筛选和限制的；门窗紧闭，窗帘拉得严严的；每个人都被正告：手机必须设置为震动；大家的互相交谈都自觉地转换为气声发音；居然有个女记者还穿了低胸礼服裙子……整个场面多少有点HIGH LIFE（上流生活）的那种劲儿。
公爵本人倒是很随和——他根本是一个走在淮海路上会掉进人堆的年轻人：苏格兰人典型的红脸膛和稍显模糊的面部轮廓，大高个儿，说起英语来像含着一颗话梅，每个元音都发得特别清晰——据说这是典型的英国上流社会俱乐部的口音。没什么特别的。他如想像中一般彬彬有礼和蔼可亲，又因场合所限，说话多少是冠冕堂皇的乏味——他此行的身份是某品牌苏格兰威士忌的推广大使。除了一件苏格兰格子衬衫，最能说明他身份的是小指上戴的一枚金戒指。他解释说，这本来是他的结婚戒指，但是因为戒指上有他的家徽，是家族身份的象征，所以按照贵族们的惯例戴在了小指上。
他所在的苏格兰阿盖尔公爵家族到底有多显赫？“我的祖先在每一次打仗的时候总能加入获胜的那一方，所以我们成为苏格兰最有势力的家族。以前，谁要是在苏格兰的土地上违反了法律，我们有权砍他的头。”正如他所言，阿盖尔家族如今仍然代表英国女王在苏格兰行使责任，但已经不是“砍头”之类，而是一些典礼仪式。他本人参加过的最有名的仪式恐怕就是黛安娜和查尔斯的世纪婚礼——当时他是站在新婚夫妇身后的花童之一。
不过，这个被认为在苏格兰地区最有势力的家族，可能并没有人们想像中那么富有。2001年，十二世阿盖尔公爵去世。据当时的英国媒体披露，他留下的现金遗产只有区区10万英镑，同时，一座祖宅城堡（Inveraray Castle）则价值3000万英镑。一方面，这被认为是一个聪明的避税手段，总共避免了1200万英镑的财产税。另一方面，媒体评论说：“这个号称最富有的家族，其富有不过是资产上的，现金状况却很是不佳。”
这是很多英国老贵族们面临的尴尬——他们的老钱渐渐变成了不值钱，他们所有的是土地和房产，现金越来越少，每天还得花一大笔钱维持大庄园的日用开支。于是，他们不得不放下自己的傲慢和偏见，抓住机会赶紧挣钱。这位年轻公爵的卖酒生涯实际上从1996年就开始了，将近十年来，作为一名行销代表，他一直在澳洲、印度和中国奔波。
以往，贵族们往往是和政治联系在一起的。比如公爵的老乡叶芝，他就认为只有贵族才衣食无忧、懂得礼节，才够格治理一个国家、领导一个民族。把贵族和商业并列是不可想像的——奥斯丁小说中的女主角们万一摊上个从商的舅舅，她的婚姻前程就要大打折扣。但是，如今已经是21世纪了，下午2点待在俱乐部里享受下午茶的人越来越少，他们都在投资银行、证券交易所、保险公司和机场里忙活，或者在上海的饭店里接受记者采访。对此，公爵倒是有着苏格兰高地人的坦率：“我但愿贵族不会消失，不过，21世纪的绅士一定是Business Ma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