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化对冲基金 对冲基金在敲门



    一个幽灵,一个藏匿于魔瓶中的幽灵正在中国的股市的边缘徘徊。

这个幽灵就是对冲基金(Hedge Fund)。2003年6月,有关《证券法》修改的内部消息传来—其中多处涉及允许“做空”、银行资金可以入市、恢复“T+0”交易等敏感内容,似乎为这个幽灵开启了一道“破冰之旅”。一个最直白的后果可能是:曾经在亚洲金融危机中兴风作浪的乔治·索罗斯会到中国股市一展身手吗?

索罗斯的量子基金(Quantum Fund)曾经与老虎基金(Tiger Fund)、奥马伽基金(Omega Fund)以及约翰·麦利威瑟(此人在下文还有出现)的长期资本管理公司(LTCM)齐称国际四大对冲基金巨头。

    作为一种投资方式,对冲基金(即“风险对冲过的基金”)在全球主要的金融市场都有活跃的身影。但在中国,它是被禁锢的“幽灵”。2003年6月6日,上海证券交易所副总经理刘啸东对《中国企业家》杂志说,“这还不是因为人民币不能自由兑换的问题,中国现在的机制不行,包括市场不能卖空、没有股指期货等问题,甚至法律上都不允许对冲基金的存在。”

在遐想《证券法》修改是否会促使对冲基金产生之前,应该先问一下对冲基金对中国有什么样的意义。而要说清楚对冲基金是怎么一回事,必须触及商业世界中掺杂着人性因素的奇妙逻辑。

  在中国对冲的可能性

   就在2003年春节,麦利威瑟神秘地出现在上海,约了刘啸东见面。刘1999年底回国效力之前,曾在华尔街操盘对冲基金10年,当然听说过这个一度呼风唤雨、极具争议性的人物。麦利威瑟向他询问了中国证券市场的一些情况,“也探讨了在中国有没有对冲的可能性。”

说来也算跟中国有缘。1998年8月,在LTCM结束辉煌前的一个月,麦利威瑟正在中国旅游。四年来,LTCM一直是华尔街艳羡的对象,其年度回报率高达40%以上,积累了令人瞠目结舌的1000亿美元资产。哪知有一天大势突然不妙,深藏于理论文章的小体字中的假设开始瓦解,以致最后被清盘。不过麦利威瑟很快东山再起,又成立了一家对冲基金公司。

6月6日,刘啸东在上交所办公室对本刊记者说,“大家对于对冲基金有一定的误解,当你真正有了对冲基金,就会知道它所带来的优势。”按照基本的定义,对冲基金就是要避险,它利用股票、债券、外汇、期货、股指等几乎所有的金融工具实买空卖、风险对冲。或者说,对冲基金之所以存在,就是因为市场并不总是有效的。索罗斯也正是看到了这种缺陷和投机机会。因此对冲基金在客观上成了一种改善机制。

    尽管像非洲丛林中的野生动物一样多,但对冲基金并不是“洪水猛兽”。5月份接受《中国企业家》杂志采访时,中国交通银行香港分行资金部首席交易员张卫中说,“新加坡、香港等地都对对冲基金持开放态度。很多对冲基金在一定的范围内做正常的对冲,其操作方式是利用金融衍生工具,来追求绝对的回报。作为市场的一种中性反应,对冲基金让投资者多了一种选择。”

   不过,由于融合了复杂的投资理论和操作技巧,高风险、高收益的对冲基金一直被视为高度神秘和专业的领域。即使在发源地美国,对冲基金也是一个难题。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对这个据称规模已达6000亿美元的产业进行了一年的调查,决定纳入监管。SEC主席威廉·唐纳森引用了美国国防部长拉姆斯菲尔德的一句名言:“我们无法了解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业内人士早就呼吁,规模已达5900亿美元的中国证券市场,理应引入多样化的金融衍生工具,同时尽快放开利率制度与国际市场接轨,在未来20年使中国拥有世界上最为发达的金融体系之一。国内不允许抛空,但不排除一些境外的对冲基金以其理念、分析等与国内基金结合,只要在规定的控股比例内。

    SARS期间对冲基金在行动

 量化对冲基金 对冲基金在敲门

    但偏见不可避免,当年量子基金、老虎基金等“金融大鳄”攻击香港联系汇率制一战仍历历在目。对冲基金被指责为一些地区金融风暴的罪魁祸首,从事的是“不道德的交易”。

因为SARS,原定于4月的亚洲选择投资管理高峰会、5月的世界对冲基金会议都取消了,对冲基金经理才不纸上谈兵呢,SARS对经济的影响以及港府财政赤字问题正引发了新一轮的炒作机会。一时间香港股票市场沽压沉重,蓝筹股齐跌,港币一年期的掉期(港元与美元之间的利差)从220点一路冲到365点,恒生指数则从9500点跌到8300点又升至8900点……似乎又见1997年刀光剑影,报称“鳄影乍现”。

    对于这次明显的抛空现象,香港财政司司长梁锦松曾在公开场合警告,如果SARS短期内不能控制,港元汇率将受到冲击。而这正是对冲基金的操作机会。在香港有名的“Ben哥讲股”的凯基证券董事邝民彬告诉本刊记者,主要是以量子基金为首的海外宏观(Macro)对冲基金在外汇市场行动。

    只要有超过10%的波幅,对冲基金就不会放过。其主要做法是在远期市场抛空3个月至1年的港元,令港元远期风险溢价上升,待未来溢价回落,便可平仓套利。一个典型的操作是这样的:从银行借7.8亿港元换为1亿美金,以每月4万港元的资金成本去博港元波动10%即赚取1000万的机会。对冲基金的杠杆比例一般以1千万赚1亿。

    张卫中认为,从港元的流向看,此次对冲基金与1997年不可同日而语。当时一只基金一天就有下单50亿美元沽空港元的记录,现在所有的资金量也应该不超过十几亿美元。而港元的风险溢价只有300-400,比起曾经最高达到2000点,对大鳄们构不成吸引。除了美资投行代表客户—对冲基金在参与,一些大型蓝筹股自身沽空行为也很厉害;同时在股票、债券以及商品上的对冲也非常抢眼。比如购入医药股,卖空航空、地产、零售等“重灾区”股票。

尽管港府本财年赤字将由去年的700亿上升至800亿-900亿港元,但这不会危及香港奉行了19年的联系汇率制度。经过了金融风暴的洗礼,香港高达1140亿美元的外汇储备足以应付各种投机。邝民彬说,“除非引发一场非常恐慌的风波,恒指(结构再怎么不合理)不可能跌得太低。”对冲基金的运作思路更有启发意义。“沽空他们认为被高估了的股票,这对市场的非理性具有抑制作用。”

    奇妙的对冲世界

    从物理学博士到做对冲基金,刘啸东曾经工作过的美国Millenniom对冲基金每年交易量要超过几百亿美元。“像我们这种真正搞对冲基金的人,每一笔都很小,不是像索罗斯那样……1992年索罗斯打压英磅,我是跟着他走的,也获利了,但我没有他那种承受风险的能力,在他压到最低之前就出来了。”

    交易员往往具有两种会摧毁自己的脆弱情感—恐惧和贪婪。这当然是投资的通病,但“不谈主义、只解决问题”的对冲基金能在一定程度上避免。LTCM的约翰·麦利韦瑟率领着一群天资过人的对冲交易员,其中更有两名诺贝尔奖获得者,把投资理论变成了惊人的利润。迈克尔·刘易斯在《说谎者的扑克牌》一书中写道:“麦利韦瑟有一种不露声色的超常本领,他有不可思议的控制力。”

    不过,LTCM最后还是陨落了。梁定邦曾经评论道:“LTCM的问题是杠杆性和对金融数字模型的信任度……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在《营救华尔街》的作者看来,“LTCM的历史可能永远也不会有一个定论,但藉此进入了一个充斥着期权Option、套利、钟形曲线Bell Curves等术语的饶有趣味的世界。”

万事总是回到常识。对金融业来说,最基本的一个常识就是市场是有风险的。讲得最多的一个例子则是:在纽约股票交易所买了IBM的股票,你马上问“如果股市下跌,我赔钱的话怎么办?”于是你再把股市拿来短卖,这样就形成了一个对冲基金,保证你的总和还是不赔的。

由于市场的错综复杂和交易的千差万别,“很难用一句话来说清楚对冲基金是干什么的,但可以肯定的是跟常规的投资不一样。”这里需要逆向思维,一般人是看股票哪个好,但对冲基金找哪个不好,而且不好的往往比好的更容易找到。这里也有随机性,就像抛硬币一样,总有一个大致的概率正面或反面。这里的相关性鲜明,比如同时买冰激淋和雨伞。

    当然说白了,这也是一场赌博。比如赌21点,你手上已经拿了16点,再要一张牌成败的可能性有多大?有意思的是,LTCM获诺贝尔奖的教授之一迈伦·斯科尔斯小时候玩过赌博,“但不是为了享受,而是为了理解概率和风险。”这两点正切中对冲基金的要害。与之相印成趣的是,蒙特卡洛的比萨饼大王最终放弃了做债券,回去做本行,他给后人留下了值得纪念的一句话:“这鬼地方的赌博真是没劲,比我们的差远了。”

    就像中国的证券市场刚刚设立时,人们如饥似渴地研读本杰明·格雷厄姆的证券分析学一样,如今不管是利是弊,对冲基金的降临对国内股市来说都将难以避免。刘啸东说,“专门的对冲基金在中国的现实中是不可能的”,但人们意识到,这个幽灵可以有不同的“化身”,问题是要把它控制在魔瓶中。

“一个股市要有人来做,才能保持它的繁荣”

《中国企业家》:对冲基金对国内有什么好处或启发?

刘啸东:股市有一个原则:不怕有人赔钱,永远会有人赔钱,但是就是怕人人都赔钱,就没有人愿意玩了。对冲基金就是这样一种机制,比如一支股票跌到大家对它没有兴趣,对冲基金就出现了……从而促进了市场的活跃。在目前的法律框架内,上交所正在设计很多金融创新品种,去年下半年推出的交易所交易基金(ETF)——交易时段为封闭式基金、闭市后转为开放式基金,有一点点对冲基金的味道。

《中国企业家》:你如何看待SARS期间对冲基金在香港股市的行动?

刘啸东:很多东西固定死了是没法解释的(港元联系汇率)……从去年到今年4月以前,因为受美国经济及战争的影响,香港股市跌得很厉害。当有涨、跌现象的时候就会造成我们行话讲的arbitrage(套利)。1997年股市动荡就给香港创造了很多对冲的机会。不过,香港的金融市场还是比较浅的,市值也很小,仅美国的10%-20%,所以任何意义上的对冲基金操作的空间都不大。

《中国企业家》:做对冲基金的人有着不一样的世界观、时间观甚至信仰吗?

刘啸东:至少做对冲基金的人的投资理念是很不一样的。如果5年前你去学校上金融课,老师告诉你要买,要长期投资……对冲基金从来不说这些。这种观念的变化,就不从投资者的角度来说,产业本身的变化已经非常快了。为什么我觉得对冲基金的前景非常好,它会顺应这种变化而变化。

对冲基金有着很大的弹性,它不一定买股市涨或跌,而是买利差或时间以及各种投资组合。对冲基金从来没有股市上经常听到的“套住”的概念。对冲基金永远不会被套住,它在所有的市场里面寻找机会。股市变化的时候它不去追究为什么,投资应该是抓机会,而不是说这样对还是错,你又不是政治家。交易员的一句名言:“加紧干,伙伴们,我们可不是在销售真理!”

《中国企业家》:有可能把对冲基金具体的一笔操作写出来吗?

刘啸东:很难。一个人之所以在市场上成功,他有一个理念,而且这个理念他一生都不改变,所以打死他也不会跟别人说的。对冲基金是平常看不到的,只对有钱的人服务,从投资人来说,这是一个Club(少数人的俱乐部)。Hedge Fund就像中医一样,中医能看病,但说不清楚为什么;对冲基金可以赚钱,但往往不能对你说为什么。区别在于,中医是说不出来,我们是不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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