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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有你吗?衰退让数以百万计的人失去了工作。让新的失业阶层来告诉你那是什么滋味吧

    以下这些数字让人吃惊,尤其因为它统计的是人数:卡特彼勒(Caterpillar),裁员 20,000;美国铝业(Alcoa),15,000;波音(Boeing),10,000;辉瑞(Pfizer),8,300;其他数万家公司也在裁员。自衰退以来,美国丧失的工作岗位已经超过 400 万个。与前几次衰退不同,这一次不限于技术或制造业。这是“机会均等的衰退”(Equal Opportunity Recession),波及经济的每个角落。为了给这些数字配上一些面孔,《财富》杂志采访了全美各地数十位失业者,在接下来的几页里报道了他们的故事。他们当中有老有少,或富或贫,有的来自缅因的农村,有的来自加利福尼亚的都市。他们当中有你的邻居或外甥,甚至有你本人。他们的背景差异很大,但这些求职者有一些共同之处:失望,忧愁,坚韧。他们想要工作。在他们看来,找工作本质上也成了一份全职工作,因为他们最终发现,能依靠的只有自己。以下是他们的故事。

    人在这个地方就像备用件

    安妮特·艾森(Annette Ison),48 岁;芭芭拉·菲尔波特(Barbara Philpot),50 岁;米歇尔·斯凯尔斯(Michele Scales),52 岁, 代顿市

    芭芭拉·菲尔波特整个夏天都坐等时间流逝,她就这样结束了当组装线工人的最后几周。她在工厂里干了 22 年。“我做的最后一天是 2007 年 8 月 31 日,可他们早把厂子关了。我们都坐在礼堂里, 除了睡觉或打扑克,没有别的事做。真郁闷。在我们做工的最后一天,他们给了我们一顿午餐,是炸鸡块。谁在末日来临的时候想吃炸鸡呢?我宁愿换成 5 美元。” 她回忆说。

    菲尔波特和前同事米歇尔·斯凯尔斯、安妮特·艾森在代顿工厂加起来干了有 60 年,工作很脏,但令人满意。她们为零件生产商德尔福 [Delphi,1999 年从通用汽车(GM)剥离] 工作。菲尔波特操作一台巨大的焊接机,艾森在生产线上工作,斯凯尔斯只是完成了工厂水管工的培训。她们根本没想到自己会成为各自家里最后一位在工厂上班的人,但通用汽车的衰退速度超出任何人的想象。2005 年,德尔福申请破产保护。到了 2007 年秋天,三位女士成了“备用件”。

    “代顿以前是汽车城。”艾森说。“但现在已经干枯了。”在三位女士工作的莫兰郊区,当地社区也在衰落。有 30 年历史的家族餐厅正在关门。房屋止赎的标志牌像人行道上的裂缝一样在蔓延。她们现在仍能感受到,当德尔福还是通用的一块肥肉时别人的妒恨之情。菲尔波特说:“那些以为你的生活因在通用工作而变得美好的人让我感到厌烦。现在,生活变成了一天天的煎熬。我喜欢我的工作。希望在我能醒来的每一天都去打考勤卡,工作 8 小时。我从未想过会是这样的结局。”

    作为德尔福工会成员,她们还是获得了一些福利。除了失业补贴和补偿金,她们在 2010 年之前仍享受医疗保险和大约 70% 的小时工资。她们还领到了上学的钱。但是,存在一些误解,尤其是对离职条款。三位女士都误以为她们可以拿到更多的钱。她们不了解只有上学才能领取失业补贴,不知道对学习科目也有限制。被裁掉已经够糟糕的了,难道还得去考试?

    “最近一次上学的时候,我还有卵巢。”斯凯尔斯说。因切除乳房和子宫导致的并发症,她在过去五年做了 21 次手术。2007 年 5 月,她刚刚完成培训,别人就叫她帮忙给公司的设备打包。“我把工作运到了墨西哥。”她说。她只有工业管道的工作经验,没干过住宅管道。她说,工业管道已经没有职位了。现在,她希望通过完成大专学业,得到水管设备方面的管理职位。这么做得不到资助,所以她申请了学生贷款。“我的房子已经被止赎了,我不知道还能住多久。这是让我努力学习的另一个原因。我觉得,我的生活就全靠它了。”

    为自己做咨询的职业顾问

    格雷格·迪龙(Greg Dillon),49 岁,佐治亚州玛利埃塔市

    早在形势恶化之前,格雷格·迪龙就自愿到职业中心和教堂,帮助别人写简历和制定职业战略。作为培训和发展专家,这是一种与他人分享其技巧的好方式。所以,他无需看报纸,就理解衰退对他的科布县邻居的影响。他说:“这是我见过最差的形势。”他指出,上次他参加“科布求职者”(Cobb Job Seekers)会议时,有 40 人参加,而通常只有 15 到 20 人。当地的一个由人力资源管理协会(Society of Human Resources)赞助的求职团体的规模也增长了一倍。

    迪龙现在处于必须为自己咨询的尴尬境地。去年 11 月 10 月,在他 49 岁生日的前一天,他被 Forum 公司解雇,这是他在此前的 18 个月里第二次失去工作。“对我来说不幸的是,我知道失业是怎么一回事。这就好比我原本帮人治疗脱发,现在连我自己也成了秃子。”

    长期以来,迪龙的职业生涯都很稳定。他曾在任仕达公司(Randstad)的人员招聘部当了七年的全国培训经理,后来他决定尝试别的工作。因此,他在 2006 年来到一家总部位于亚特兰大的多样性培训公司任职。现在回想起来,那时不是换工作的最佳时机。七个月后的 2007年7月,他因为业务进展缓慢而被解职。他说:“我是想拓宽一下路子。但现在看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他很快在 Forum 找到了工作,但在那里只干了一年多。

    迪龙很焦虑,但仍期待很快找到工作,最好是在学术界。当地大学里的一份工作很有希望,但只有职位发布之后他才能应聘。一连好几周,他都在心情沮丧地等待招聘发布。他还有过几次很好的面试,但一切似乎都上了慢车道。他说:“我处在一种两头不靠的奇怪状态。我感觉那边用得我,可又不是十拿九稳,总觉得放不下心来。”

    对迪龙来说,最难受的是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同时他知道,其他人也处于同样的状态。他说:“这么想也是双刃剑。你不会感叹只有自己倒霉,因为它影响所有人。但同时,其他人也要和你争夺工作。” 最后,他从家庭和他的教堂─北河基督教堂(North River Church of Christ)─那里寻求支撑。“我应该在这里学会坚持。”他说。

    Forum 公司给了迪龙四周薪水作为离职费,但这点钱顶不了多久,因为他有三个女儿,其中一个刚上大学,要不是亲戚慷慨相助,女儿早就搬出学校宿舍了。他的妻子凯思林(Kathryn)做布料生意,但当前客户花费比以往更加谨慎。家里的 93 年日产(Nissan)Maxima 车的传动装置最近失灵了。“我把它捐给了慈善机构。”他说。至少有人会从中受益。   离开雷曼的生活

    安东尼·辛格(Anthony Singh),51 岁,纽约市

    如果你简历中“工作经验”一栏的第一行是金融灾难的同义词,去面试可不是件轻松的事。“我发现,简历上有雷曼(Lehman)的字样可不好。”安东尼.辛格微笑说。辛格当过雷曼公司的资本市场副总裁,2008 年 1 月被解雇,此时距公司倒闭还有 8 个月。但看到这份简历的人可不太管这个,他们会半开玩笑地问:是不是你造成了自由世界的衰落?

    2007 年初到达雷曼时,辛格为能在一家差不多等同于印钞机的蓝筹公司找到职位而激动。他记得对方曾急迫地要他决定是否接受这份工作。“他们说,‘我们现在就需要答案。你加入我们吗?上船吧?’”可是刚上岗,他就对部门之间缺乏沟通感到失望。才过了 9 个月,他即被解雇。他将此归因于性格不合,而不是看到了什么毁灭的征兆。“我没看到什么不祥之兆。”他说。

    辛格热爱他的工作。他拥有纽约大学 MBA 学位,以及 20 年以上银行营业收入和成本管理─计算一家企业在计入全部成本后最大利润的业务─的专业知识积累。但是,四面楚歌的银行正在合并,裁员数十万。它们不在辛格所擅长的长期分析类业务上投入,无论它们有多需要。“他们招的人不多。”他说。“但我觉得他们是因小失大。”

    所以,在过去一年多里,单身汉辛格在他位于曼哈顿的公寓花很多时间举杠铃和看《卡萨布兰卡》(Casablanca)之类的电影。此外,他终于有时间花在一些业余爱好上了,比如研究家谱。他是圭亚那人,13 岁时和父母及 7 个兄弟姐妹为逃避政治动荡来到美国。他发现,他有印度、中国、苏格兰和爱尔兰血统。他曾希望环游世界做研究,但现在这些开支要等一等了。尽管对自己的能力有信心,但在被问到银行业是否正在迅速发生变化、他的机会在减少时,他停顿了一下,只有一秒钟。“我希望不会”。他说。接他又说,没准他的技能可以在农业或其他行业的公司派上用场。“我喜欢去佛罗里达。”

    工厂关门后的不眠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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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科里·科拉普萨德尔(Cory Clapsaddle),37 岁,缅因州杰伊市

    在经济繁荣的年份,很多美国人都野心膨胀,但科里·科拉普萨德尔喜欢他眼前的一切。他想接父亲的班,到当地的纸加工厂工作,在他长大的房子里养活一家人。“我父亲这样过得很好,我也能。”他说。科拉普萨德尔很有耐心,他有 7 年时间是在做建筑工人和其他一些奇怪的工作。最终,1998 年,他在总部位于威斯康星州的百年老厂 Wausau Paper 找到了职位,成为 235 名工人中的一员。他相信这家工厂可以长存。“它看似永远不会倒。”他说。他在那里把纸桨做成胶纸带、写字板等各种产品,红红火火地过了 10 年。

    随后,现实世界找上门来了。去年劳工节(9 月份的第一个星期一─译注)的前几天,Wausau Paper 以“市场环境艰难”为由,宣布将关停杰伊的两台大型造纸机之一,裁员 150 人。该市市长鲁思·马登(Ruth Marden)对当地《太阳报》(Sun Journal)记者说:“这将毁掉很多人的生活。”科拉普萨德尔是其中的一位。自从上完最后一次晚 11 点至早 7 点的夜班后,科拉普萨德尔晚上就没睡好过。“我脑子总是在想各种情形:找新工作,丢工作,付账单。各种情形。” 他说。

    除了 1 万美元离职费,科拉普萨德尔就没有垫底的东西了。两年前,他和妻子阿曼达(Amanda)买下了他儿时位于利弗摩尔瀑布附近的家,给 7 岁和 4 岁的儿子盖了房间,他们的房贷也增长 3 倍,达到每月将近 1,000 美元。他每周可以得到 344 美元的失业金。他们减少了打手机的时间,使用烧木柴的炉子,不用加热油,以减少费用。

    纸加工厂不再与家庭的未来相关了, 科拉普萨德尔过了很久才适应这种想法。他还保留以前父亲每天上班带饭用的木篮子。“伤心啊!”他盯窗外在雪中玩耍的孩子说。“你开车经过那里,知道你也许永远不能再开进去了,也知道终有一天它也将彻底消失。”但这家人决不会离开中缅因地区。杰伊市人口只有 5 万,一辆车挂上外州的车牌,就能引起路人侧目。城市的位置非常靠北,几英寸厚的积雪在当地人看来就像一层灰尘。科拉普萨德尔一家并不向往南边阳光普照的地方。

    现在怎么办?科拉普萨德尔考虑过回到建筑行业。他想当全职消防员,可他觉得自己无力和刚走出校门的年轻小伙子竞争。他没有通过执法部门的考试,不过也许会再考一次。同时,他报名参加斯卡伯勒市的取暖和空调培训班,到那儿有一个半小时的车程。联邦政府的一项计划将为他支付学费、书本费和路费。眼下,他只知道,他必须行动起来。“时间所剩无几了。”他说。“我必须做点什么。”

    每况愈下的痛苦历程

    戴安娜·麦基(Diana Mackey),62 岁,内华达州斯帕克斯市

    如果你在几年前对戴安娜·麦基说,她将来要到亚马逊公司(Amazon)的仓库当夜间临时分拣员,她可能会哈哈大笑。麦基今年 62 岁,长期从事人力资源行业,曾在安永律师事务所(Ernst & Young)和 Cambridge Technology Partners 这样的公司上班,独立抚养了两个孩子,为自己买过好几套住房,到处旅行,存钱准备退休。但在亚马逊的工作,她干了 4 天就丢了,被解职的原因是脚腿不够快。一连串的公司精简、合并,再加上运气不好,让她失去了工作,情绪低落。只要能让她和男友付得起他们在里诺郊外住宅的贷款,她什么都肯干。“很难相信,现在没人想要你。”她说。“我们很难面对,但我们活了下来。”

    麦基是哥伦布市(俄亥俄州首府─译注)人,多年来往于纽约州和俄亥俄州,为安永招聘新人,一直做到了高级经理的职位。随后,她跳槽到了克莱蒙技术集团(Claremont Technology Group)。集团上市让她赚了不少,使她能在 1997 年搬到旧金山,并在 Cambridge 公司找了一份工作。从那时起,她的挣钱能力就每况愈下。先后加盟的两家新创公司均遭破产。为了开始新的生活,她与男朋友约翰·科尔宾(John Corbin)于 2002 年搬到了斯帕克斯,为一家电信公司做人力资源工作,一直做到了年薪 9 万美元。但公司被 Sprint 收购,她的职能转到了萨克拉门托(Sprint 总部所在地─译注),她被裁掉了。她又找了一份年薪 7 万的工作:为 Round Table Pizza 招聘员工,这次持续了 16 个月,直到公司经理决定将两地区(指里诺和斯帕克斯两个地理位置接近的城市─译注)的部门合并。“经理助理想约我在当月的最后一天吃早饭。”麦基说,“我说,你是想让我走人。”

    自那以后,麦基就忙于求职。她说,要在里诺这样的地方找工作,她比别人更困难。这里有很多移民,几乎没有大公司。她说,职业咨询会上有“100 多个 60 来岁的失业者,大家坐在房间里面面相觑。”她最近在一家医疗公司接连面试了 9 次,但最后对方却告知,决定暂不补缺。麦基自愿参加了奥巴马的竞选活动,后来为了挣钱,她决定和科尔宾到亚马逊做临时工,结果他们只坚持了 4 个筋疲力尽的夜晚。

    现在,麦基每周有 362 美元的失业金,她不得已开始领取社会保险(等到 65 岁再领可以拿到更多)。两口子感觉陷入困境,房子卖不掉,因为他们的小区早已止赎泛滥。所以,麦基已经开始在 eBay 上变卖资产,过上了她不熟悉的生活。她自贬说:“我过去常去好市多(Costco)买肉排和排骨。现在,我们去沃尔玛,买促销的 75 包 Hamburger Helper(一个汉包堡半成品品牌─译注)。”她有一张详细清单,上面列要购买的每样物品及价格最优惠的商店。这样可以省钱─而且,她疲惫地眨了一下眼说,还能保持原来的技巧。

    退伍军人为工作而战

    亚当·舒尔茨(Adam Schulz),28 岁,芝加哥

    亚当·舒尔茨的网上简历说明了一切:“作战老兵在芝加哥找工作,拥有在恶劣环境中承受压力、发挥领导作用的强大背景。”舒尔茨有这样的经验是件好事,因为风之城(Windy City,指芝加哥─译注)的街道就像巴格达一样残酷,至少在寻找一份技术或国防领域的项目管理工作时是这样。

    舒尔茨今年 28 岁,是西点军校信息系统工程专业的 2002 年毕业生,平均分数为 3.47。无论在学校还是战场,他都表现出色。他到过伊拉克两次,一次是在 2003 年,一次在 2007 年,分别担任排长和连长。在这两次之间,他被选派参加专业化领导力培训和在德国担任一位少将的副官。第一次去伊拉克,他将本防区遇袭次数减少了 90%;第二次,他训练了当地的一支警察部队。

    就在那次服役期间,他在西点最好的一位朋友被狙击手打死。舒尔茨请了一个月假,最终决定于 2008 年 3 月退役。自从那以后,他开始在社会上寻找工作,结果屡战屡败。“有好几次面试,我觉得下一步他们就要给我工作了。他们打来电话说,他们喜欢我。大约一两个月后,他们又说确实想要我,‘但因为当前的经济形势……’这种情况已经发生 6 次了。”

    舒尔茨来自路易斯维尔,喜欢玩滑雪板和看搏击比赛,他和 Lucas Group 这样的专门安置老兵的求职公司建立了联系,还说他去年在 CareerBuilder 和 Monster 上申请了超过 200 个职位。据他说,这些申请“杳无音讯”。原以为有了这么多实际经验,他可以很快找到工作,所以在去年 5 月买了房子。现在他快还不上贷款了,所以去做酒吧招待和一些临时性工作,还参加了国民警卫队。他又在考虑回学校,读一个工商管理硕士和工程管理硕士双学位。

    凭从前的成绩竟然不能让他在商业世界里找到一席之地,舒尔茨感到困惑和失望。有些公司,比如 AAP 制药(APP Pharmaceuticals),强调他缺少行业经验,但他认为,战争中当排长的经历给了他大多数员工根本不了解的生命视角。

    “领导最卓越的一面是适应能力。只要给我一帮人,我就能想办法解决一切问题。这就是我想向公司说的。” 舒尔茨强调说。最让他困惑的是,他觉得自己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在西点,每个人都对你说,一旦你决定离开,你会有很多机会,多到让你不知所措。”但经济形势变成这样,就没指望了。

  一位猪农的最后一车货

    诺林·伽茨(Norlin Gutz),56 岁,爱荷华州斯托姆雷克市

    在遥远的爱荷华州的斯托姆雷克市,猪与人的数量之比是 18 比 1。36 年来,诺林·伽茨每年要在他曾祖父于 19 世纪开垦的农场里饲养 5 万头猪崽。在一个日益公司化的行业,伽茨是为数不多的独立养猪户之一。但是,2009 年 1 月 11 日,伽茨把最后 1,500 头猪装上了卡车。他破产了。

    “原因是饲料成本。”他解释说。“推动饲料成本的是酒精行业的膨胀。如果能渐进发展,我们也许能适应。但它却‘嘭’地一下就起来了,毁掉了要用玉米的行业。”尽管过去几个月玉米价格有所下降,但在 2007~2008 年,每蒲式耳成本从 2 美元升到了 7 美元。同时,猪的过剩又压低了价格。伽茨说,他处在市场的最低层,养一头 10 磅重的猪崽要花掉他 30 美元,而他只能卖到 10 美元。

    2008 年 3 月,与伽茨有近七年业务往来的银行约谈他和妻子贝基(Becky)。“我们很紧张。”他回忆说。“我们知道还不上款了。我们只能祈祷,无论发生什么都得接受。”贷款官员证实了他们最担心的事─银行不再借款了。伽茨开始清理资产。他慢慢打发走手下十几位员工,卖掉了农场设备,把猪崽养肥到可上市销售的 260 磅水平,给钱就卖。他进了统计数据,成为美国农业部估计的自 2006 年以来消失的 900 家养猪场之一。

    他还开始犯严重的头疼病。“医生问我是否生气。我感到意外。我说,‘我也许对自己很失望,但我并不生气。’”头最后不疼了,但反思并没有停。伽茨说:“我本想利用低成本的旧设备打造一片天,但设备不是很好,银行也不想要。”

    12 月 2 日,伽茨宣布破产;18 个月前,他资产净值 130 万美元。现在,为了应付开支,他要给别人养猪。2008 年 11 月,贝基开始用功学习,以更新她的护士执照。 这份执照她 30 年来一直没用,因为她要抚养 5 个孩子和帮助农场干活。重新获得执照后,她接受了一家疗养院的工作。伽茨在提到妻子时说:“一旦你不再上心,你很难再有热情,找回状态。她是期望学到新的东西。”

    伽茨是否将尝试新事物,还不得而知。他曾获本州“养猪大户”(Master Pork Producer)称号。他说。“我从小就做这行。别的事儿我不会干。我感觉,我让妻子、家人和父母失望。你知道吗?你觉得其他人对你议论纷纷。真丢人。这个行当就是我的全部。”

    互联网时代的失业者

    梅里莎·丹尼尔斯(Melissa Daniels),24 岁,圣何塞

    像梅里莎这个年纪的人无法想象没有互联网的生活。她儿时最鲜活的记忆,是在 8 岁时为选择网名而苦恼(她选的是 mndkid,以她名字的缩写命名)。所以,当 2008 年 5 月雅虎公司(Yahoo)的一位经理向她提供了一个社区管理员的职位时,她马上跳了起来,也不管当时雅虎刚刚拒绝微软的收购,正陷入一片混乱。今天的雅虎就有如上世纪 60 年代的通用电气(General Electric),你无法拒绝这样的工作。她说:“有人请你为那样的公司工作是种荣誉,与它签合同绝对吸引人。”

    她的任务是担任雅虎用户和产品团队之间的联络人。她的团队和工作给她带来了很大的快乐,使她不怎么去关注公司日复一日的困境。但她仅仅干了 7 个月,就在去年 12 月被临时停职。她的失望多过惊讶。“这不像黑天鹅,不是什么新东西。我一点也不生气。但我比原先料想的更加难过,因为我热爱这份工作,喜欢和我共事的每一个人。我哭泣,是因为要离开和我亲近的人,而不是因为失去了工作。”

    丹尼尔斯原来快速前行的生活不情愿地停了下来。她 22 岁时获南加州大学的沟通管理专业硕士学位,论文的内容是关于用户生成内容与病毒式媒体的。23 岁时她得到了雅虎的职位,在妈妈的帮助下,买了一套公寓房。到了 24 岁,她就下岗了。“我不知道你在停职期间做些什么。”她说。“我甚至不知道临时停职是怎么一回事。”

    现在,自称为“数码人”的她正在利用她这一代的手段寻找下一份工作。她登录 LinkedIn 网络,在 Twitter 上发布信息,还开博客 (new2oldmedia.wordpress.com)评论行业里的事件。现在,她带更加怀疑的眼光看待所有公司。“对我来说,重要的是稳定。”她说。“我不想再被停职了。”丹尼尔斯已经面试了十来次,其中几次是和同一家公司。目前还没有任何结果。“这有点像约会。他们会喜欢我吗?不喜欢我吗?”

    也许因为年轻,丹尼尔斯仍然信心十足。她说,除非工作很理想,否则她不接受减薪。丹尼尔斯还本能地知道很多岁数更大的人都经历过什么。年轻─还有相对廉价─是她的优势。同时,她的生活开销也少。除了房贷,她仅有的账单是水电费和一笔可控贷款。以前,她喜欢买衣服,而现在她学会了只站在橱窗外面看看。“到别人家里玩,看看《迷失》(Lost,热播电视剧─译者)挺好的。”她称自己性格好动,有干劲,所以最难的事情是打发这段失业期。“我不喜欢闲坐。”她说。“我受不了。有时候,我觉得周末实在太长了。一个半月没有工作?简直是在开玩笑 。”

    她对自己的行当还有热情,这也会对她有帮助。她说:“我想做真正让我感兴趣的事,因为我觉得做点自己喜爱的工作,总比做只能让你付得起账单的工作要好。”当然了,如果能两者兼顾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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