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论语》的时候,《论语﹒学而第一》里有子夏说的一段话。原文是:
子夏曰:贤贤易色。事父母能竭其力,事君能致其身,与朋友交言而有信,虽曰未学,吾必谓之学矣。
子夏比孔子小四十多岁。孔子逝世后,子夏到处进行培训,教育各国人民。这句话是《论语》中记载的子夏言论中最核心的一句。我们不妨分析一下。
(一) 学问的目的是什么
子夏直接告诉读者,学问的目的不是文学,不是知识,而是做人做事。如果一个人没怎么读过书,但是他在生活实践中,其行为方面做到了孝敬父母能尽心竭力,对待承诺的事情能忠于职守,和朋友交往能诚实信用,这个人就是有学问的人。其行为也是学问的目的。学问的目的就是学以致用。
生活中我们要评价一个人的社会行为水平和能力的时候,我们委婉地说:咳,这就是个知识分子!表面上好象是表扬其有文化,本质上是说其人读书成了书呆子,不能学以致用,不能把知识和学习的学问应用到生活实践中去。
孔子其人是个实践派。他给学生讲他自己的成长过程的时候,说“少且贫,故多能鄙事”,翻译成白话文意思就是说,小时候在社会低层,经济拮据,为了谋生,能干许多“鄙事”,就是农民工进城干的所有粗活或杂活,都能干。司马迁在《史记》中对孔子的客观描述中,用了五个字:“孔子贫且贱。”贫说的是经济地位底下,践说的是政治地位和社会地位底下。在中国古代,是“笑娼不笑贫”的,啥意思呢?就是你去做提供色情服务的女子,是要被笑话的,被道德封杀的;而一个人家里穷,经济条件不好,没有人为此说三道四的。同时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对“贱”,也就是社会地位和政治地位底下,是从内心看不起的,包括被判刑的人员,被劳教的人员,今天社会观念中我们还是看不起。比如一个工人阶层或类似身份的男人喝了酒,对老婆平时和其他男同事走的太近有想法,就一边打老婆耳光,一边口里说:“你这个贱人!”说明对女人出轨,红杏出墙等,在中国社会观念中不是贫事,是贱事。
“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孔子很务实地指出,老百姓生活就两件大事,一是饮食,吃饱穿暖,这就是民生和经济建设的问题;二是男女,包括生理需求解决,精神文明建设等。孔子不回避。但应纠正的是,“食色,性也”的话不是孔子说的,是告子说的。
(二) 贤贤易色的意思是什么
第一个贤是动词,第二个贤是名词,是有学问的人的意思。易是改变的意思,色是态度,形色。贤贤易色翻译成白话文,就是说,见了学问好,修养好本事大,执行好的人,就端正态度,肃然起敬。
事父母能竭其力,这个“竭”字,是个尺度问题,不能过分。中国有一副对联,如下:
百善孝为先,原心不原迹,原迹贫家无孝子;
万恶淫为首,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少完人。
这说的都是尺度和评价标准问题。评价孝的尺度,是看态度,是看有没有心意,不能光看物质和行动,如果光看钱,看物质和行动,贫苦人家的孩子没有一个是孝顺的。判断一个人淫的尺度,是看行动,以行动为评价标准,不能以其心里有没有想为评价尺度,若论心里有没有想法为标准,这世界上恐怕没有正人君子了。比如说工作中,一个美丽的女职员看中一个很漂亮的小伙子,只要这个女职员没有在行动上表现出来,那么就是她心里再怎么一个人偷偷幻想,也不能算淫;同样,一个男同志,看中一个漂亮的女同志,那怕天天梦里想人家,想如何如何,只要没有表现为行动,没有表现出来,这个男同志就不能算淫。所以,尺度是不同的。
(三) 对做人做事的启示
现代社会的组织形式基本是公司形式。许多职员在公司中,往往难以明确自己的定位。从企业的层面讲,企业是靠业绩而不是靠道德运营的;从社会层面讲,要做事则必须先做人。两者是冲突的。如何化解?工作中碰钉子,碰到问题,上司过来严肃地批评一番,质问到:我们在公司是做事还是做人?!能问这样问题的上司或同事,是非常愚蠢的。这个问题本身就是问题。就好比一个人问你:大象和燕子谁飞得更好? 问题的本质是,大象根本就不存在飞的可能性,问大象和燕子谁飞的更好,难道不是愚蠢之极吗?
做人是基础,是基本态度问题。做事是能力和技巧问题。古今中外,伟大事业的成功,在对待做人和做事的比例上都是七三开的。做人七分,具体地说就是忠诚度,认同度问题,做事三分,具体地说就是业绩,能力,工作技巧问题。做人不上路,事搞的再好,满分也只有三十分。做人很有尺度,本身就得七十分了。如果事情始终做不起来,究其根源,还是做人的问题,或应付工作,或不刻苦研究上进之方法,诸如此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