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书写到《红楼梦》的份上,会有人研究“红学”。一个城市发展到迪拜的份上,会有人开创“迪拜学”。美国高校学者、欧洲金融专家、中国驻迪拜参赞都来写书,畅谈这个30年前的渔村,现在的极度奢华。
帆船酒店一晚上的房费,最低是1000美元,换来的是180平米房间和自己的大厅。天花板6米高,装饰着巨型枝形吊灯,就像是从骑士城堡里弄来的。吊灯下面,弯曲的楼梯带你通向卧室,菲律宾、德国的佣人随时待命。
下面有一些正在或计划修建的摩天级建筑,很多也许是你没看见过的。其实除了阿拉伯塔、迪拜塔、跳舞塔这些谋杀眼球的焦点,迪拜还有海量的高楼大厦——Prism Tower,36层,酷似一个超大型变形金刚;Lighthouse,顾名思义,比通常建筑省电65%、省水40%;World Tower,108层,501米,形象是一朵水晶花;Almas Tower,74层,360米。
有多少资金在支撑着迪拜的建设呢?涌进的热钱,8000亿美元;当地工程建设预算,1000亿美元——整个伊拉克一个国家的重建资金,也就530亿美元。迪拜的GDP中,印象派的石油只占很少。实际上它几乎是阿联酋所有城市中最没油的,古老相传的精神就是商业贸易。两大支柱是旅游业和房地产,就像一个爆炸力强得多的三亚。
08年全球城市排名,迪拜39,不高,但被评为最有野心的城市。迪拜是阿拉伯世界的心脏、流光溢彩的资本家乐园、国际贸易的中心(基本上是全球海运到各主要城市综合距离最短的)、假日天堂、举办狂欢节的场所、投资圣地。
认为自己无所不能的美国人,在内华达沙漠中建起拉斯维加斯。认为自己必须且只能当第一的穆罕默德,在阿拉伯沙漠中建起迪拜。号称一公里高的迪拜塔没建完,就已经每天刷新着世界最高建筑纪录。
它一时半会儿怕是建不完了,原因就是我们这半年说到烂的金融危机。
万物总是平衡的,任何发展过于迅猛的存在,总会在机器轰鸣声中滋生各种矛盾。中国如此,迪拜也不能幸免。迪拜付出的必然代价,是与全球化的捆绑达到恐怖程度。经济平稳,它光速发展;金融危机,它濒临破产。穆罕默德最近有点儿凄凉地警告:阿联酋其他酋长兄弟们,你们手里还有油有钱,拉兄弟一把吧,不然迪拜就悬了。我们楼也停工,人也离境,今夕不比当年风流啊——迪拜今年有476亿美元的债务,是GDP的1.03倍。你看,亏,也能亏出一个伊拉克来。
当然,不能因为出现问题,就否定这样一个东西方大融合实验室的发展。只要人还爱慕虚荣,靠着30年的思路和执行力,迪拜就有飞黄腾达的一天。但中国有些城市去迪拜考察后,喊出“建设中国迪拜”的口号,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迪拜不在乎放弃灵魂,因为它的灵魂本质不是阿拉伯文化,而是资本利益。中国很多城市,有义务替世界留住一些这个民族的记忆,和独一无二的风景。借助这些,同样能够让城市繁荣。要学的话,不妨先找好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