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格战的利弊 俞尧昌 将价格战进行到底



主持人:袁鸣

                本期BOSS:广东格兰仕集团有限公司常务副总裁    俞尧昌

                  本期观察员:湘财证券首席经济学家                 金岩石

          北京正略钧策企业管理咨询有限公司董事长     赵民

            奇正沐古国际咨询有限公司董事长             孔繁任

  他所在的企业被大家称为是世界工厂,是全球最大的微波炉制造商,如果将他们企业生产的微波炉一台一台排起来的话,可以绕地球整整三圈。他在企业里是一个军师级的人物,他就是广东格兰仕集团有限公司常务副总裁俞尧昌先生。

  俞尧昌,1956年出生于上海。1975年毕业于上海林荫中学,安徽省歙县上海练江牧场基建队插队,1979年上海纺织工业学校机电系,1982年上海朝阳农场场部工业科,1984年任上海农垦系统厂长经理培训班老师,1990年任上海农工商实业总公司策划公司总经理,1993年任上海心族信息产业总公司总经理,1995年任广东格兰仕集团有限公司企划部经理,1998年任广东格兰仕集团有限公司副总经理。2007年任广东格兰仕集团有限公司常务副总裁

  对价格杀手的初印象

  格兰仕集团是一家拥有职工36000名的大型企业集团。在中国拥有13家子公司,在香港、首尔、北美等地都设有分支机构。2007年格兰仕集团年销售额度近280亿元,其微波炉产销量均居全球第一。

  孔繁任:说起格兰仕,我想到了两个概念:第一,做微波炉的。第二,中国价格战的标杆企业,价格战打了一路。大家都知道俞总是幕后的策划人,被称为价格杀手,他背后到底使了多少狠招?是否想继续使下去?

  赵  民:俞总休息了十几个月又回来了。我想知道是什么又让他集结在格兰仕的旗下,二出江湖?这里面一定有很多新的雄心壮志、新的作为?

  金岩石:我听说格兰仕生产的东西绕地球三圈,地球总共能绕多少圈?如果地球表面全都是微波炉,我们住哪儿,这属于环境担忧。另外价格杀手一定跟工资优势相关。工人工资要涨,环境要保护,价格杀手怎么生存?

  上山下乡,一顿饭能吃一斤半

  主持人:好像您这一代人的经历都很坎坷。您父母在您上中学的时候,就去了安徽三线建设,您是什么时候从上海过去的?

  俞尧昌:1974年,差不多中学毕业,上山下乡在那边一共待了五年。在一个练江工厂的基建队里面搞预制工,就是生产造房子用的水泥楼板等。

  主持人:听说您在此后的10年里,就有一个人生目标,重回大上海?俞尧昌:是。现在回过头看,这是我的人生中丰富自己的一种不可多得的经历。我干的是重体力活,每顿菜好像就是萝卜,红烧萝卜、白烧萝卜、萝卜汤,变着花样做。虽然没什么油水,但我的胃口特别好,一顿饭可以吃掉一斤半的白米饭。

 孔繁任:在农村有没有找个小芳?

  俞尧昌:没有。当时制度规定,不允许谈恋爱。

  金岩石:我可以证明,我那时候当团总支书记,专门抓谈恋爱的。

  主持人:基建队有女生吗?

  俞尧昌:有。最多会盯着漂亮的多看两眼,属于刚萌芽还不成熟的青春年代。

  赵  民:您下乡的地方在安徽?

  俞尧昌:对,歙县,就是徽州府那里。

  赵  民:文房四宝的出产地之一。

  俞尧昌:对。

  赵  民:这是徽商发源地,当时就没有染上一点经商气息?

  俞尧昌:没有。当时饿得只想去偷一两个鸡蛋吃,还没有很远大的理想。

  主持人:什么时候才开始有远大志向的?

  俞尧昌:应该是1978年。因为我们宿舍有一个考上大学走了,这事对我们触动很大,后来我们也追上去了。

  赵  民:您为了参加高考,有没有通通路子,走走关系?

  俞尧昌:没有关系可走,只能混病假。当时他们介绍了一个秘方,叫宝塔酥,吃完后肝炎的DPT就会上来,可以混几个月病假。

  主持人:这不伤身体吗?

  俞尧昌:那时候顾不上这么多了。搞到宝塔酥就吃,但同时又吃肥肉,又喝酒,结果血样混了,要重新抽。后来又混骨折,反正想尽办法。

  为上大学砸伤手指

  主持人:听来非常壮烈,您还有自残的举动,自己把手指砸伤了?

  俞尧昌:没办法,当时是一门心思想回城。曾经在《孽债》、《今夜有暴风雪》等电视题材中反映的都是真实存在的生活,比如到黑龙江去的男人拿镰刀朝自己腿上砍,这种现象非常多。

  金岩石:这一代有很多人非常优秀,但苦于没有机会。对自己的残忍是当时非常残酷的竞争所致,只有这样才能得到机会。

  主持人:之后您考上了大学,但毕业后没能回到上海,对吗?

  俞尧昌:先是分到上海郊区的南汇朝阳农场干了两年,后经组织调动到了局系统内,就有一个厂长经理培训机会。

  主持人:您花了十年的时间把自己弄回上海,并且做了一个企业的总经理,足见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可1995年的时候,您放弃了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去了广东,那是一个什么样的机缘?

  俞尧昌:当时的个性不太成熟,跟领导总有摩擦。感觉话不投机半句多,干得不愉快就不想干了。那年我已经39岁,还得从零开始在外面联络工作。老梁总知道后立即飞到上海,力邀我去格兰仕看一看。过去后老梁总请我喝酒,我们边喝边聊,他希望我去帮忙,结果一帮就帮到现在。

  孔繁任:您离开的那个企业比格兰仕要大得多,对吧?

  俞尧昌:当然,我那企业在上海很风光。

  主持人:大公司的总经理不做,跑去一个民营企业做企划部经理,到底有什么东西特别打动您?是许诺您公司的股份还是许诺您很多钱?

  俞尧昌:任何钱也没有,收入比上海少。去了以后,就感觉顺德人特别实干,朴素、务实,完全被这种环境所吸引。

  金岩石:您从上海的企业跳到广东的企业,语言上应该很难吧?

  俞尧昌:是的,语言很难交流。当时老梁总是一句普通话夹着一句广东话,我是一句上海话夹着一句广东话普通话,有时候交流得太费劲了,只能请翻译帮忙。

  金岩石:您从原来的国企老总,入党、提干、为国家作贡献,突然间变成只为老板作贡献,有没思想上的冲突?

  俞尧昌:曾经有人说我是上海人帮着外地人,把上海人的产业打败。实际上我不这样理解,作为个人我只是希望去实现自己的存在价值,去奋斗,这个过程是伴随着企业的发展而发展的。

  价格战与价值战的区别

  主持人:俞总,您在格兰仕辅佐了两代老板,媒体上有传闻说您当时离开广东回上海,是因为跟小梁总意见不合,说他属于第二代掌权后让自己的老臣靠边站了。

  俞尧昌:完全是误解。当时休假是因为我要回上海交涉房子的事。2004年我女儿在上海订了套房子,买了以后,发现它一半在河里,一半在陆地,慢慢地不均匀下沉,随后还拉裂了,房子开始漏水,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

  主持人:豆腐渣工程?

  俞尧昌:对,后来跟开发商交涉了五个月也没结果,只能自己花钱修,就是这样。

  孔繁任:说起格兰仕大家一定会谈到它的价格战,就是它的低价策略,您跟这个价格战有多大的关系?您是主谋吗?

  俞尧昌:格兰仕的整个策略,准确地说打的是一种性价比最高的策略。价格是一个表象,或者一个表现形式而已。比方说原来一台1000块的微波炉,我们现在只卖800块,事实上性价比就最高了。

  孔繁任:但是我认为一旦动用了价格的杠杆,而且持续不断地动用价格杠杆,就是发动了价格战。

  俞尧昌:有些价格战,是偷工减料来打。但我们格兰仕的性能还在不断地上升,而价格又下来了,实际上打的是一种价值战。

  赵  民:我是完全同意俞总的说法,当供大于求的情况,任何行业都会有一次价格的全面下调,只要有价格的全面下调,那个最大的公司就一定是替罪羊,所有的媒体都会说它。

 价格战的利弊 俞尧昌 将价格战进行到底
  金岩石:在您的定价策略里,以哪个竞争对手的价格作为参考?

  俞尧昌:我们是消费者的孺子牛,又是竞争对手的千夫指。用什么样的标准来衡量价格战是应该?比方说我现在的规模是2000万台微波炉,你用200万台的成本来衡量我2000万台的价格,这个公平吗?中国的家电目前绝大部分都是品牌化的组装,而我们是做深做透做绝这一行,不掌握核心技术是不会进入的。这种成本控制的力度,跟品牌化组装的成本又不一样。

  金岩石:是的。

  俞尧昌:后来我提出一条标准,市场就是衡量惟一的标准。就同样的性能、同样的功能、同样的质量、谁的价格低,谁的性价比就最高。所以我们打的就是一种价值战,但所有的媒体都把我们这种声音淹没了。

  格兰仕不再是苦行僧的形象

  金岩石:我们是资源相对稀缺的国家,我们的劳动力成本太低,但需要往上走,因为我们要拉动消费。国家规定一定要让工人的工资提高,新《劳动法》开始对现在的企业管理提出了挑战,所以世界工厂和价格战或价值战对于格兰仕的运营模式,在今后的主要的危机是什么?

  俞尧昌:《劳动法》出台以后,客观上我们的劳动力成本要素要上升,现在生产要素的通胀,出口比重的加大,会带来人民币升值,也就是说我们出口要拿掉这一块利润,再有可能利息也要涨,可以估计得到,2008年整个成本的上升空间大概在25%到28%左右。

  主持人:也就是说您的制造成本会上涨25%到28%。

  俞尧昌:对,而我们现在家电领域的利润率根本没那么高。

  主持人:利润空间小了?那采取什么措施弥补?

  俞尧昌:对,利润空间比较小。所以现在我们提出创新,加大产品科技含量的提升,掌控核心技术。比方说我们的美梦宝系列,跟同行的价格差不多,但现在我们又加了一个光波技术,功能更多,价格还一样,所以性价比就高了。我们的功能多,是因为我们研制这个技术花了整整五年的时间,当时我们跟GE公司是同步发明的,现在美国的一个光波炉的价格折合人民币是16000元,而我们现在已经嫁接到微波炉空调,小家电等等一大堆电器上,都卖得很便宜。我们是靠量去消化,是靠规模化派生出来的优势,很多对手是没有能力消化这一切的。

  主持人:其实格兰仕的道路很清晰,它是一个超级OEM(代工)的代表,是中国制造的代表,过去的格兰仕像是一座庙,这个庙里都是苦行僧,埋头苦干的形象,现在是云集四面八方外来的和尚,共同来这个庙里念经。

  俞尧昌:对。现在公司里的很多人都很幸福。

  主持人:我们有理由期待格兰仕中国制造。我们有理由期待格兰仕的中国制造也许有一天真的会变成中国创造的代名词。

  格兰仕与改革开放同龄

  主持人:在您的心目中,肯定有个您最崇拜的偶像,他的人生是您所向往的?

  金岩石:中国人还是外国人?

  俞尧昌:中国人。

  赵  民:做企业的吗?

  俞尧昌:不是企业家。

  孔繁任:是政治人物吗?

  俞尧昌:是一个公仆。

  赵  民:是国家领导人吗?

  俞尧昌:不能再说了。

  孔繁任:是男的女的?

  俞尧昌:肯定是男的。

  主持人:答案出来了,有两个,毛泽东和邓小平。请解释一下为什么?

  俞尧昌:因为毛泽东的某些思想,特别是他在治国以及整个战争年代的一些战略策略都非常好,在我们的日常工作中都可以体现出来,所以值得我们好好研究学习。邓小平也是我崇拜而且要感谢的另一个偶像,因为通过他的拨乱反正,才有了格兰仕,改革开放30年,格兰仕也30岁了,跟改革开放同年龄。所以如果没有邓小平就没有格兰仕。

  主持人:请您给格兰仕的消费者一句话。

  俞尧昌:套用我们老梁总的一句话,我们没有能力使得人们富裕起来,但我们会竭尽全力使得广大消费者辛勤劳动的成果更富有价值。

  主持人:给您的竞争对手一句话。

  俞尧昌:让我们从竞争走向竞合。

  主持人:给老梁总一句话。

  俞尧昌:祝老梁总身体健康。

  主持人:给小梁总一句话。

  俞尧昌:别那么辛苦。

  主持人:请给俞总一句赠言。

  孔繁任:衷心地祝愿俞总一路好走。

  赵  民:小平同志历经三起三落,每一次起来都有一次更大的动作,所以我相信俞总二出江湖以后也肯定有更大的动作。

  金岩石:我觉得应该准备交棒,把心中的遗憾减少一点。

  俞尧昌:谢谢,我会努力多给社会创造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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