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对最近不少企业提到“董事会僵化运作在本轮经济危机动荡下弊病初现”的问题,我认为可以将这个问题引申为如何切实提高董事会运营效率及效力,以更好帮助企业应对市场变化及风险,提升企业价值。
我以为,无论是在战略发展还是在风险管理上,要充分发挥董事会的作用,我们首先需要明确两个最基本也是最核心的问题。第一,董事会的作用是什么呢?是尽力帮助CEO和他的经营班子的成功。第二,如何帮助他成功呢?要与CEO一起工作,建立良好的合作关系。 首先,危机当前,董事长该如何发挥自己的特殊作用呢?在金融危机这样的极端动荡和不确定性的环境之下,董事长必须要保持头脑的冷静,以客观、理性的态度来处理事情。要能够高瞻远瞩,正确地指挥CEO和管理层在恶劣的环境中渡过难关。作为企业的领军人物,董事长要能处变不惊,同时也要以坚定的态度和决心来解决一些棘手的问题,如现金流处理、成本管理、员工激励等。 我们注意到,中国企业中的领先者正在以适当的方式积极发挥董事会的重要作用,应对危机。比如联想董事会决定让联想集团创始人柳传志重新担任公司董事局主席,现任董事局主席杨元庆重新担任CEO接替阿梅里奥的职位。其余暂且不论,至少该举措让我们更有理由确信其董事会将会更尽力帮助公司及CEO获得成功,而且也保证了董事会和CEO长期稳固的良好合作关系。我们有理由相信,中国企业在应对经济危机严峻挑战时,能积极推进董事会的变革,并结合市场、战略和企业内部组织的实际情况尽快造出切实可行的董事会变革的出路。 我们不妨来看看全球最大的汽车供应商德尔福公司(Delphi Corporation)的案例。多年以来,德尔福公司一直是通用汽车的供应商,提供从电子系统到气囊的一系列产品。在2003年,德尔福作为通用的优先供应商的三年期限已经到期,它必须用成本和质量和其它供应商竞争。然而这时候,德尔福公司当时的首席执行官 Battenberg却在公司治理方面进行了深刻的改革,这项改革被哈佛商学院公司治理领域的专家Jay Lorsch誉为“美国最有效、最不寻常的董事会之一”。 这个董事会最不寻常的地方就在于,从设计上,将董事会定位成完全参与战略,而不是作为独立的咨询委员会。董事们被任命以支持公司应对特定的管理和战略挑战,诸如:德尔福核心汽车业务的多元化,特别是国际市场;发展新的非汽车业务市场,比如电子产品,甚至是消费电子;培养强大的高管后备团队,使其有广泛而深入的经验领导德尔福的未来。“如果你能够获得正确的董事会,给他们足够的时间去以战略为中心讨论、思考和行动,他们会做出非常重要的贡献”,Battenberg先生这样总结到,“这与传统的对待董事会的方法非常不同,我们不会将他们紧闭在黑屋里,给他们演示一些幻灯片,然后说——非常感谢您的光临。” 我觉得,特别在经济不景气的时候,要在管理层的决策权和行动主义的董事会之间保持一个平衡是非常有挑战的课题。正如德尔福电子产品部门的主管所说:“你也不想占有所有人太多时间,来完成董事会交代的差事,让他们从现在的工作中分心。”德尔福公司认为它在董事会参与度与管理层需要之间实现了健康的平衡。 事实上,目前金融市场的动荡以及全球经济放缓也许会给各家企业的董事会更多的时间来冷静思考和设定长期的战略目标,而这些时间在经济繁荣时是没有的。我认为,一个董事会,如果能清晰地表述自己的目标,将能够吸引其希望吸引的投资者,包括那些愿意长期投资的机构。如果您的企业如同德尔福一样,属于周期性行业,同时行业本身也在面临全球重组,更耐心的投资人以及更耐心的董事会或许是企业实现长期愿景所必须的。 这次金融危机也暴露出华尔街许多银行董事会在公司治理和董事胜任能力上的诸多问题。比如说,贝尔斯登的薪酬委员会设立了九项标准来确定CEO的薪酬,比如全部股东收益率、每股净收益等,而实际发放时却单凭税后股权收益这一项标准,助长了短期冒险而非长期获利;美林前首席执行官E. Stanley O‘‘Neal在离开公司时,拿走了1.6亿美元,而且此前他还兼任公司的董事长;而花旗银行的董事会中,Robert Hernández Ramírez既是董事也是其墨西哥分公司的董事长,前财长Robert E. Rubin既是董事,又是公司的最高顾问(凭此他拿到超过1亿美元的报酬)。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正在考虑收集董事们背景和技能方面的更多信息,特别考察他们对风险管理的胜任能力,同时还将对银行董事会是否有效的实施了监控展开调查。目前有雄心成为受世界尊重的跨国公司的中国企业,所要应对的不仅仅是国际、国内市场需求的变化、竞争对手的战略举措、内部管理和运营的各类问题,而且还要面对许多看似小概率、不可能却实际影响显著的“黑天鹅”事件,比如这次的次级抵押贷款风波。随着中国进一步的融入国际商业和金融体系,我们的企业家面临的竞争环境将最有可能是多区域、多国家、多产品线的,其内部也面临着多组织、多流程和多文化的挑战,战略管理的复杂程度也会相应成倍增长,CEO的孤胆英雄模式将很难保证能够有效应对,充分发挥董事会的支持作用,特别是在战略及风险管理环节上的协助作用,将会帮企业带进崭新的发展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