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Supervisory and Service as Two Sides of One Coin Interview with Mr. Yan Qingmin, Member of CPPCC, Director General, CBRC Shanghai Bureau 文/本刊记者 何 谐 摄影／杨 迪 “金融危机之下，上海只有个别银行的流动性稍微出现了困难。”十一届全国政协委员、上海银监局长阎庆民在接受本刊记者采访时说，“银监局的任务，一方面是对银行进行监管，另一方面是对有困难的银行出手相助”。阎庆民说，主要是利用拆借手段，比如说对出现了流动性困难的分行，银监局积极配合他们向总行反映，请总行加强调度和资金调拨，补充流动性。这样，力争使上海的各家商业银行都能平安渡过这次世界金融危机。 银监局对有困难的银行给予帮助，这是记者采访阎庆民时非常感兴趣的一件事。当然，上海银行业还有很多方面让我们充满兴趣。 18个字：上海监管银行新方略 上海是中国内地的金融中心，在世界金融危机之下，上海银监局是如何监管银行的，在监管上主要突出什么呢？ 阎庆民说，上海做好银行监管这篇文章，是18字方针。第一组6个字：保增长、促稳定；第二组6个字：推创新，防风险；第三组6个字：重管理，强服务。 阎庆民解释说，这18个字的中心思想是告知上海银行业，2009年仍然是一个风险年，可能比去年困难更多。上海对世界金融危机更为敏感。所以，金融监管的中心思想是防风险。现在是特殊时期，我们必须配合国家经济战略，银行业要保增长，促稳定。比如对中小银行的存贷比可以适当酌情考虑，非资产性项目可以做搭桥贷款等等，都是非常时期采取的非常措施，目的在于配合宏观政策调整。这是第一，严防风险。 第二，宏观监管。从去年开始我们就这样做了。所谓宏观监管，因为银行提供的是公共产品，不可能独立于宏观政策的变化。比如说现在要适度宽松的货币政策，实行积极财政，银行必须走出从紧货币政策思维。所以，上海对银行业必须改变过去关注微观监管的做法，比如说眼睛盯着银行的不良贷款、资本充足率、单个贷款集中度等微观层面是必要的，但眼中只有这些微观层面的问题，就变成抓小放大了。现在要做到宏观监管，以此维持银行的稳健运行。 第三，创新监管。创新和风险永远是一对孪生姊妹，没有风险就没有创新，创新是在风险的基础上来进行规范管理，获取最大的效益。上海银行业金融创新的力度比较大，资金交易非常活跃。比如说票据、担保、资产证券化，加之非银行机构很多是通过信托计划的方式来解决像实体经济的需求，这是上海的一大特色，发展得非常快。所以，我们必须重视对创新产品的监管。 第四，科学监管。按照前面提到的18字方针，我们把监管的思路理一理，既要保增长，又要把风险降到最低，这就必须讲究监管的科学性。 上海银行业之变：三大新特点 就全国范围看，上海的金融业是非常发达的。那么，作为中国金融中心乃至国际金融大都市的上海，其金融业出现了哪些新特点呢？ 阎庆民说，上海金融业可概括为“三多”：第一是外资银行多。在上海的全球大银行、中小银行、各类机构，我们把它划分，一是外资法人银行，有17家，占了全国70%以上。二是各类分行多，包括管理分行、单一分行和保留分行。三是通过上海分行管理在中国辖区的其他省市，比如说广州、深圳这些分行。上海的各类银行营业性机构有87家之多。加上代表处107家，这样大数算下来银行机构、经营机构和代表处，加起来近200家。所以，这叫第一多。
上海外资银行不论是资产还是营业性数量都是在全国最多的。2008年全国外资银行资产占全国的银行业金融机构资产2.3%，2.3%里面上海占了55%，然后上海的这些外资银行，占上海的银行业贷款占比是16%多，占全上海等于1/6了。我们也叫两个8000亿元人民币，一个是总部在上海，管辖全国的其他分行，包括北京、广州、大连、深圳等，资产 8000多亿元；二是在上海地区营业的各类外资银行，资产也接近8000多亿元人民币。这两个8000多亿元，说明整个外资银行在中国的密集程度上海是最高的。
第二多，非银行金融机构多。信托、财务、租赁、货币经纪、汽车金融等五种形态的非银行金融机构，上海有26家。目前在中国这五种非银行金融机构种类上海最齐全。
第三多，设在上海的各银行的营运中心多，高达43家之多。其中有持有牌照经营的，相当于分行的有9家，比如零售业务、信用卡、银行卡、票据，还有私人银行部，比如说工商银行私人银行部设在上海。各类营运中心基本多在上海，比如说数据中心，中国工商银行、中国农业银行、中国银行的数据中心都在上海，这些作为银行的后台清算系统设在上海，数据加工系统设在上海，还有做资金交易的，做票据交易的，做银行卡交易的也在上海，这一块也是在全国非常独特的。 监管“洋”银行，上海之策 外资银行多是上海的一大金融特点。那么，如何监管这些“洋”银行？ 阎庆民说，对外资银行，因为它的母国、母行，比如欧美，受到金融危机的影响，这些银行在2009年将面临很大的考验，最主要的是他们客户群很多在母国，如果母国的客户群受到了一些冲击，它的需求会下降，订单也会减少，这些银行的公司业务会受到很大的影响。上海金融监管部门还是积极地帮助外资银行克服困难。 按照银监会的有关要求，上海对外资法人银行用的是骆驼评级监管方法。这种方法正好跟骆驼的英文单词一样，它是五个字母的缩写组成了CAMEL， C代表资本（capital adequacy），A代表资产质量（asset quality），M代表管理（management），E代表盈利(earnings)，L代表流动性(liquidity)。对外国银行分行我们用ROCA/SOSA监管法，ROCA也是四个单词的缩写，R是风险，O是营运， C表示合规， A表示资产质量。SOSA（strength-of-support assessment），即母行支持度评估，是监管部门就外国银行母行对其在华分支机构支持能力和意愿进行评估的方法。上海对外资银行的监管，还根据银行董事会的战略目标，结合我们监管部门的要求，每一年对他们进行持续非现场监测和现场检查，同时，我们自己也开发了一套系统，英文叫“体买特”软件，还有一个分析软件叫“爱斯爱而”，这些都是利用科技手段进行辅助监管，提高现场检查的针对性和有效性。 突出服务，监管银行的另一种模式 在金融危机的惊涛拍打着中国金融大堤之时，监管部门如何与银行共渡难关，如何一同打造金融安全防线？ 阎庆民说，监管的另一面就是服务。记者注意到，谈到这个问题，阎庆民脸上露出了笑意，或许这正是上海银监局的优势所在。阎庆民说，上海对银行的服务措施是，通过弹性监管的方式，在上海创造一个良好的监管环境。 关于服务银行的具体措施，阎庆民介绍了四方面内容： 一是银监局会同上海各分行的总行，希望总行多给分行建立一些在创新方面的快速通道，因为在上海总体讲，各分行的经营团队都是比较强的，这个地方是个盈利中心，他们需要的是获得优越的创新条件。 二是银监局协调上海市政府，让政府多帮助银行，多给银行以实际支持，在税收上的优惠，还有企业破产清算时银行的资产保全，债权保护等方面需要政法系统介入，积极维护银行资产安全等等。比如说，银行的客户受到了金融危机的影响，当地可能就会撤销订单，减少需求，可是银行已经放贷。这种情况下，银监局就要帮助银行共同找到政府相关部门，最大限度地协调保全和兑现银行的权益。还有，在银行员工的子女入托、上学、就医等方面，我们协调政府，希望多获得支持。 三是通过银行同业协会，维护会员银行的权益，不能因为这次金融危机，让银行做无缘无故的牺牲品。 四是引导银行重视社会责任，树立社会形象。上海提出把每一个银行都办成人民尊敬的银行，银行要对得起这个金融大都市，尤其是世博会召开在即，要改善和更新网点的设施质量，提高柜台业务人员的水平，推行标准化流程化柜台服务等，提升银行业的品牌价值。 从“两降”到“两控”，内涵之变 今年银监会变去年银行监管的“两降”为“两控”，即从降低不良贷款比例、降低不良贷款余额到控制不良贷款比例、控制不良贷款余额，这一变化对上海意味着什么？来自中国金融业最发达的上海银监局长如何理解这一变化？ 阎庆民说，主要还是根据中国今年受世界金融危机的冲击程度，宏观经济下行，可能会对银行业形成不良贷款，银监会作了及时调整。到去年底，上海银行业的不良贷款比例为1.51%,在全国处在最低行列。在发达国家，在经营比较好的先进银行的绩效指标体系里，不良率是2%。这是一个标杆，低于2%就属于经营比较好的银行。上海只有1.51%，说明上海已经达到了国际先进银行业的标准。从这个意义上讲，阎庆民认为“双控”符合科学发展观的思路，是实事求是的。如果这个时候还要往下降，当然可以降到零点零几，这时，无非有两种情况：要不大家就做假了，要不就牺牲发展，牺牲效率，一味地控制贷款、追求单纯的指标。因为银行怕贷款放多了，问题也越多。所以说，变“两降”为“两控”，着力控制不良贷款率和余额，对保增长是有积极作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