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岁亲吻和进退两难 《广告战争》4、进退两难 (2)



叶子凡看着码得横平竖直的现金,十二排,四列,旁边单独放着两捆,正好五十捆,他随便拿起一捆,上面用一张白纸条捆着,侧面有银行经手人专用的扁细的手戳印迹,他说,时候不早了,捆数对了就没有问题,他打了收条,又在提袋上盖了两张废报纸,然后夸张地往下一墩,说,长这么大,还真没拿过这么多钱,要是干上一年能提着这么两袋钱回家,也算是没白受累。

叶子凡像是得胜凯旋的将军,提着两袋子整整50万现金进了会议室,他觉得自己的两只手不光是提着沉甸甸的纸币,而是一边是报社的口粮,一边是运营小组的脸面。曹明亮很专业地五捆一扎过了数,加上向天歌从自己的私房钱里取出来的一万五千元,让出纳赶紧去银行存进账户。

这个月,终于分毫不差地涉险过关!

向天歌虚脱一般将身子仰在椅子靠背上,长出口气。会议室里静极了,只有一缕缕的烟雾在袅袅地升腾着。郑曙光不抽烟,无奈地躲到角落里,摆弄着长桌上放的一盆假花。

管天亮忿忿地说:“六个月的最后一天差不多都是这么过来的,如果再没有根本的改观,真不知红旗还能打多久?”

叶子凡不以为然:“‘海都’的发展纳不进集团的整体规划,就说咱们这个小组,放眼全国,哪家报纸是个临时机构办成的?”

郑曙光狠狠地揪下一片盆景上的叶子,说:“我们这是在为四年以来的混乱买单啊。”

向天歌掸了掸烟灰:“曙光所言极是。替历史还债,为未来奠基,这就是我们现在的使命,也是我们未来的价值。寅吃卯粮的问题,不是今天,而是我早就意识到了,和李总私下也沟通过,必须有个一揽子解决的办法。但高庆国不表态,咱们是寸步难行。不管多难,下个月的指标,谁也没有退路,完不成,只有回家把存折拿来先押在这儿。咱绝不能功亏一篑,刚半年多就缴枪了,让旁人说,看看这哥儿五个绑在一块儿竟然干不过简安祥的单枪匹马。接‘海都’时,我可是立了军令状的,即便将来集团有变,李总有变,咱们激流勇退,也不能是这么个窝囊的结局。记住,最后等着我们的,只有一个大会,要么是表彰大会,要么是公审大会。”

管天亮的气还没消:“一遇到难处,就看出了广告公司的德性,平时哥长弟短的,等需要他们真金白银支持的时候,跑得一个比一个快。当孙子咱不在乎,这年头,辈份越小越沾光,关键是这些公司该尽的义务一点也不尽,过年该给孙子压岁钱了吧,你看不见真钱,只给你个额度,你说气不气人?”

 17岁亲吻和进退两难 《广告战争》4、进退两难 (2)
向天歌说:“老管,乱早晚要治,但要区别对待。如果到了年底,跟咱们走的队伍都散了摊子,新换的公司说不定还不如他们呢,那样一来,明年的日子就更难了。常胜,你现在就召集策划人过来开个会,文书也来做会议记录。”

靳常胜站在会议室门口,大声吆喝:“各专刊策划人把手里的活儿放一放,马上到会议室来。”

因为是敞开式办公,除了财务室用玻璃门隔出独立空间外,广告部的员工都集中在一起,彼此被一米多高的挡板分开。这样的布局是所有写字楼白领工作环境的真实写照,他们的天空就是那三面整天呈n字形的淡蓝色的隔板,他们的秘密都在电脑屏幕上不断变幻的MSN里,他们的消遣就是戴上蓝牙耳机听一曲MP3中下载的歌曲,他们和不停扇动翅膀的工蜂没什么两样,不给自己留一点喘息的时间,事实上,他们的确没有时间喘息,手头的工作像是储量丰沛的泉眼,汩汩而出,从不枯竭,同时,在负重爬坡的过程中,还要当心左邻右舍是不是有超越自己的苗头和算计自己的想法,光鲜的外壳里,包裹的其实是白领们一颗颗苍老的心。

七位策划人整齐地坐在会议室里,等待向天歌训话。正在这时,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推开了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去,只见这个女人穿着一件玫红色小翻领的兔皮上衣,桶式的黑灰色靴裤,配着一双黑色的高腰皮靴,显得紧凑干练,她倚在门上,不紧不慢地说:“向总,我是大地广告公司的总经理李暖,我等得您太苦了。”广告部文书杨子江故意逗她:“呦,李总来了,你不知道,有些男人就是要你去等的。”李暖柳眉一立:“你个毛孩子瞎掺合什么?”被堵在会议室里,向天歌有些恼火,但又不好作色,就说:“李总,你的情况我们都清楚,昨天还在研究,实在不行,你就做个二级代理公司把余下的款项都消化掉。”李暖不买账:“亏你们想得出来,让我做二级代理公司,二代和二奶有什么区别?吃人嚼过的馍,赚那点可怜的代理费,这是我的风格吗?”

屋里的十几个人干巴巴地坐着,听也不是,走也不是,向天歌不敢恋战,说:“事到如今,还谈什么风格,广告人的风格,是靠实力支撑的。你们大地广告一个季度只做了9万元广告,这和你的地产行业匹配吗?”李暖不服气:“这都是我的问题吗?人家开发商不认‘海都’我有什么办法?”向天歌耐心地说:“李总,你也看见了,一大屋子人等着开会呢,现在不是探讨你的能力的时候,要不你到隔壁等等我,咱们一会儿再谈。”李暖的脾气上来了:“不行,你知道我拖着个病身子跑了多少趟?就这么两句话就把我打发了?先把问题解决了,你们再开会。”向天歌不满地说:“李总,会不开完,我是不会和你谈的。”李暖一声冷笑,叉着腰,调门也拔了上去:“向总,我们孤儿寡母的,你不能欺人太甚。说句不客气的话,做广告,你是外行,还没有‘海都’的时候,我就是老广告人了,把我扫地出门没什么了不起的,姑奶奶正不想伺候呢。可就是离开,也得看我的高兴,这么个不咸不淡的结局,我还别不告诉你,大门都没有,我天天上你们家吃饭去。”说着,她从手袋里掏出一瓶速效救心丸,按在胸口上,然后顺手拉过一把椅子斜着身坐了上去。

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向天歌,脸上的表情各式各样,都在等待下一步的发展。向天歌脸色铁青,手里紧紧捏着签字笔的笔杆,这样的阵势他以前确实很少经历,至多也是看别人冲突,因为这根本就不是采编部门的沟通方式,他强迫自己在心里一遍遍默念着:定力,定力,他知道此时此刻的任何一丝微小的反应都会传到所有广告公司的耳朵里。

他站起身,说:“常胜,今天的会改日再开,你给120打个电话,叫部车来,先送胸科医院,如果再无理取闹,打110报警。”说罢,他抄起包,大步走出会议室。

管天亮、郑曙光、叶子凡跟了过来,径直走到停车场,钻进了向天歌的车里。向天歌说:“这两天是怎么了,净碰上难缠的人。昨天更窝囊,晚上还尿了裤子,到现在还没来得及换呢。”

一愣三个人,管天亮问:“你不是能被吓住的人啊?”

向天歌自嘲地笑了笑:“当然不是吓的。昨晚李总给我打电话,我刚到卫生间,一边说一边转圈儿,转了半天,竟然忘了干什么了,后来想起来,站到小便池边,结果没解拉链就尿了,吓了一跳,赶紧停住,可拉链解开了却再也尿不出来了。”

“哈哈哈”,三个人在车里笑做一团,“这段子得多高智商的人才能编出来呀!行啦,一会儿找个地方吃饭,给你压压惊!”

“本来计划跟大伙说说元旦的几个活动设想的,全让这个李暖给搅了。元旦那天,我想做一面999平方米的大红喜字,把整个海江日报大厦包起来,如果做成了,这是海江市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幅喜字,让市民们都来看一下,沾沾喜气。”

叶子凡还在笑着:“这个创意和尿裤事件一样,只有你才做得出来。”

郑曙光说:“估计操作上会有阻力,堂堂一座党报大厦,包个大喜字,成何体统?”

管天亮说:“那倒未必,如果形成讨论就更有新闻效应了。党报怎么了?从中央到地方都在强调宣传手段和报道艺术,天天讲给典型让版面,给群众让镜头,怎么个让法?包个喜字,既不是迷信,也不是低俗,怕什么?”

这时,向天歌的手机响了起来:“我在报社呢,好,这就上去。”他侧过身,对三个人说:“你们先回部里,高庆国有请,等完事我再打电话。”

高庆国做副总编时,很是随和,下属们经常当面开他的玩笑,熬成一把手后,官气越来越重,向天歌已经很久没有进过他的办公室了。

这是海江日报最大的一间办公室,位于大厦的第20层,约莫一百五十多平方米,按照高庆国的要求,装修成中式古典风格,办公区和会客区被一面八折扇的屏风隔开,一进门迎面的墙上悬着一组壁挂式的水族箱,两条近两尺长的金龙鱼畅快地游来游去,地面上对角摆放着两盆高大的发财树,一条枣红色的几案上放着一架石雕的电驱动水车,循环的流水哗哗作响,一派恬适意味。

高庆国递过支烟:“尝尝,从台湾带来的。天歌,辛苦你了,我看了报表,连续六个月收支平衡,不简单啊,大楼里的好多人嘴上不说,心里是刮目相看的。” 向天歌摆摆手:“高总,这半年,与狼共舞,一言难尽,哪像您这里,花红水绿的,满眼都是风景。”高庆国“嘿嘿”一笑:“高处不胜寒,高有高的难处,这不,就你裁员这件事,打到我这里的电话就有好几个了,还有的人让我把你约出来吃顿饭,说县官不如现管。” 向天歌说:“还是不吃为好,无非就是个鸿门宴。” 高庆国说:“有人请吃饭不是好事吗?你嘀咕什么?鸿门宴也是宴,但吃无妨,吃饱了再说,总不至于把人吃死吧?” 向天歌说:“我现在得了应酬恐惧症,这半年在酒桌上看见的见利忘义的事情太多了。广告公司更个个是溜打滑蹭的能手,有油水就捞,没有油水就想办法赶紧把钱洗走,没人真正和报社一条心的。” 高庆国说:“奸商不是错,让奸商算计了才是错,至少是考虑不周。天歌,我的意思裁人的事情先缓一缓,大年根儿底下的,传得满城风雨不好,显着咱们日报集团缺少人情味,过了元旦市委换届,现在是稳定压倒一切。” 向天歌问:“一个‘海都’小小的广告部,碍着市委换届什么事了?” 高庆国说:“就怕有人借题发挥,到时候对你对‘海都’都不好。不管怎么着,这件事还是停下来。” 向天歌大着胆子玩笑式地问:“您这句话,是提醒我还是吓唬我?” 高庆国正色道:“都不是,是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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