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食是必要需求之品,而且是必需品当中的必需品,是最基本的。所以有“民以食为天的”认识。而关乎“天”的东西是人的生命,是为“人命关天”。“人命”是什么价?“天”是什么价?无价。无不是“零”,是“无穷大”。
粮食既然关乎人命,自然也是无价的。这就是为何粮食会被成为“战略物质”的原因。战场是搏命场所,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粮草是和命等价的。打仗就是为了生存,粮食也直接关乎生存,所以种粮和打仗是同一种性质的事情,都不是市场问题而是政治问题。所以,我之前的一个帖子才建议用组织军队的方法来组织粮食的生产。
但是,需求问题,有一个“需求量”的概念,这里有一个“量”的问题。量变会引起质变。在必要需求之量的范围内,粮食是无价的,但是如果超出必要需求这个范围,可以说它是有价的。所以,“粮食无价论”仅仅是针对口粮来说的。超出必要需求的东西有价,而且符合物以稀为贵(物以多为贱)的规律,所以就有“谷贱伤农”的事情出现。
经济问题,是要考虑费用成本和收益的,既然粮食无价,任何收益都不可能抵消天大的成本。所以,无价的东西自然不能依靠市场经济的手段来解决,而应该从市场上剥离出来。当然,这个剥离的部分是对应于口粮数量的部分,而不是针对所有的粮食数量的。
当前倍受关注的“粮食价格”问题,其实就是错误地把粮食商品化的做法导致的。
如果政府认识到自己的职能就是社会保障,就应该把保障每一个居民的口粮做为头等大事来抓。如果做到了这一点,粮价问题也就随之消失,如果大家仓里有粮,命就有保障了,天就保住了,其它的事情都是小事情,多余的粮食随你买到什么价也就无所谓了。
农家的粮食不够吃,他是不会将粮食喂猪或者造酒的,但是如果粮食足够吃而且储备于青黄不接的量也够了,就有可能把多余的粮食拿来喂牲畜或者用于造酒。如果所有人都不缺口粮,那么有人愿意出高价购买农民手中多余的粮食去造酒,就算一瓶酒卖千元又有何妨,有人愿意买就有人愿意造,愿打愿挨两厢情愿的事情何必去管他?
现在人都认识到,“粮价”其实是整个商品体系的一个基础价位,是标尺,粮价波动牵一发而动全身。但是,这种牵动就是因为把粮食做为商品的结果。有人反对“稳定粮价”的思路,但应该看到这是在把粮食做为商品的情况下的不得已而为之的策略——既然粮价关天,怎么能够让天塌下来?但是,如果把粮食从市场上剥离出来,切短这根“动全身”的“一发”,随你再怎么“牵”,身自岿然不动了。
从市场上剥离出来的东西,就成了“公共物品”。经济学上和许多人对公共物品的解读是“可以随意取用”。这不对。“公共”只是所有权的问题,并不等于是可以随意取用,还要看其资源数量。数量无限的可以随意取用,如空气阳光,而数量有限的就不能随意取用了,随意取用公共物品,就等于是可以随意以私权侵犯公权。
对于非无限量存在的“公共物品”,它需要生产要消耗资源成本,很多人只注意到公共物品的“公众享用”的一面,却往往忽略公共物品也应该由“公众生产”。只看到“公众享用”,就会立刻赞同粮食的非商品化和福利化,就再也不用为自己的恩格尔指数发愁了;但是提到还有一个“公众生产”的问题,很多人就会变得犹豫了,他只愿意享用不愿意生产,人为自己比他人特殊,粮食就应该由农民生产,自己就是吃粮的命而不是种粮的命了。这就像国防安全人人需要,但是很多人还是要逃避兵役一样。
从长远来看,粮食商品化对整个社会都是不利的,只会沦落为资本逐利的一个道具。而且,由于这个道具可以控制“人命”,它还是一个极具勒索效用的道具。所以,主张粮食商品化,客观上是为资本保留一个勒索全社会的绳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