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来到二十五楼的桑拿按摩中心。宽畅的大厅铺着红色纯毛地毯,华灯灿烂,金碧辉煌。十几位冰肌玉体、明眸皓齿、脸若桃花的小姐列队相迎。很快便有三位小姐走过来,帮他们换下皮鞋,分别将他们带到男宾部和女宾部。罗震中看到陆剑脸上堆满暧昧的笑容,目光里闪烁着异常的光亮,浑身透着一种野性的力量,他明白当一个男人体内的欲望之火被心仪的女人点燃后,大概就是这个样子。要熄灭这团熊熊烈火,也只有那个女人。熄灭的方式也只有两种:不是火一样的激情,就是冰一般的寒冷。总之,对那个女人而言,只能有一种选择:熄灭它,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在服务生带领下,罗震中和陆剑进了更衣室。罗震中锁上衣柜,穿着裤子就要去浴室,被陆剑喊住了:“老兄,要脱的一丝不挂才行,那家伙人人都有,还怕谁犯红眼病偷去不成?”罗震中支吾着不知所措,他洗过大众浴池,总觉得在那么多人面前把那“家伙”袒露出来等于暴露自己的隐私。他还不明白桑拿这个新玩意怎么个洗法,陆剑还没脱裤子,正背过身在接电话,罗震中暗想,等着他展示隐私好像不合时宜。于是赶快进了浴室。浴室很大,人又多,像一个海滨浴场,大家都脱得精光,活像一条条大鳗鱼。服务生向他介绍说:“这边是低温池,那边是高温池,先洗低温,再洗高温,然后去桑拿房蒸,蒸完后再去搓背冲洗、刮胡子、刷牙。先把裤子脱了放在外面衣柜里,钥匙带在手臂上,这样就可以洗了。”服务生说完就走了。整个浴池只有他一个人穿着裤子,他虽然觉得怪异,但还是有一种安全感。他看低温区那边有几棵风景树,就走过去坐在池边脱下裤子搭在树枝上,钥匙也挂在上面,跳进水池。他照着别人的样子背对着冲浪口,感到背上有一双手在轻轻地按摩,舒服极了。这时,罗震中看到陆剑进来了,眼睛不自觉地扫向那个地方,这一看,他替陆剑感到害羞,铁塔般壮实的身躯,却长了那么小的一个东西。罗震中发现陆剑的“家伙”是这里最小的。这时,从蒸汽房走出来两个金发碧眼的白种人,身高体胖,年龄在四十岁左右,那“家伙”大出黄种人二三倍,且形状怪异,非常丑陋。罗震中听一位做外科医生的朋友说过这个事情,大概是说东方人的阳物平时较小,但可以成倍增大,雄起后很坚挺,西方人的阳物看上去很大,但增大幅度小,也不很坚挺,总体说来还是大一些。罗震中觉得从这里可以获得生理科学的启悟。由此想到了一些歌星、影星,他真不明白,这些人的婚姻价值观就有所不同,千方百计要嫁个外国人,要说图钱,她们有的是,要说图生存环境,她们本身就是“地球人”,从来都不会守着一个国家过日子,为什么要离了婚再嫁个外国人,然后过不了几年,给外国人生完孩子又独自回来,其中有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就很难说了,因为性生活的质量越来越被时尚女人注重。罗震中为这些低级甚至下流的闪念深感不安,女人也是人,怎么就不会如此恶毒地去臭骂一顿男人?人既然是动物,就要允许兽性的存在,比如在性方面,没有性功能,那还是正常人吗?aihuau.com泡完低温泡高温,然后来到桑拿房,里面散发着一股芬芳的松木的香气,整个房子是原生松木板做成的,一个大铁桶里装着烧热的矿石,按一下电钮,冷水冲在矿石上,激起滚滚热气,躺在松木条做成的床上,汗如泉涌,身上的毛孔全张开了,像一张张小嘴在呼吸,手在身上一搓,污垢就会掉下来。罗震中已有半个月没好好洗澡了,从头搓到脚搓出很多污垢。他想,这也许是一次洗心革面,完成了从家乡到鹏海的角色转换,过去的那个自己已经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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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剑心里有事,蜻蜓点水似的走了个过场,让罗震中慢慢洗,自己猴急似的出去等文菲娜去了。罗震中穿衣服时遇到了麻烦,裤子和钥匙都不见了。找到服务生,签了几次字才取到。他这才有些后悔,该守的规矩还是要守,鹏海不比家乡。罗震中到了大堂,见文菲娜也刚走出来,她容光焕发,像热恋中刚偷食了“禁果”的女人,脸上的红潮还没有退去。他们来到茶艺室,大彩电播放着卡拉OK,穿泳装的小姐在卖弄风骚。一位清秀端庄身穿仿古装的小姐来表演茶艺,她的笑容迷人,罗震中从那双清澈的大眼睛里,判定这是一个纯洁无瑕的女孩。问过年龄,果然只有二十岁,从内地考入鹏海大学,现正读大二,利用暑假时间赚点学费。他心里替这位女孩惋惜,尽管时间短暂,在这样的地方工作,总觉得不太适宜。文菲娜和陆剑的谈话进入正题。“我当时帮你拉了两千股,后来每股拆细为二十股,总数就成四万股,年终分红一股送一股就变成了八万股,你我一人一半,于情于理都不过分吧?”文菲娜拿着协议书给陆剑解释着。“上帝有时也很有情趣,在茫茫人海里把你我拉在一起,原来是为了作一个很有趣的游戏,让咱们俩来研究一个古老的话题:先有鸡还是先有蛋?请谈谈你的高见吧!”听陆剑的口气有些恶作剧,文菲娜单刀直入:“你到底什么意思?如果想独吞那笔钱就直说好啦!”“没什么意思,我只是不明白这笔钱是你的身份证换来的,还是我的钱投资赚来的?”“这么说,你要独吞了?”文菲娜想听陆剑最后表态。“你是明白人,我不是不懂规矩,现在这类官司很多,鹏海的律师都忙着数钱,来鹏海闯天下的律师一下火车就能找到案子做。你去问一下,在投资不对称的情况下,从来没有两个人对半分红的。当初有些人为了完成政府交给的政策任务,把分到自己名下而自己又怕担风险不愿买的股票让人家买。现在股票赚钱了,见到有送股和分红就犯红眼病,拿着身份证偷着去领红利,拿钱买股票的人当然不愿意,遇到好讲话的人,给点是人情自然可以,按道理一分不给也不为过。”陆剑说这些话时,底气十足,似乎一点面子也不愿给文菲娜。他猛吸一口烟,口气一转,似笑非笑地说:“可是,谁让我遇上你呢?我又怎么能够冷酷无情地对待我们文大记者呢,对半分成虽然不可能,但总得三七分吧,顶多四六分成!是最大限度了!”“你说明白,到底给多少?”文菲娜死死盯着陆剑。陆剑阴阳怪气地说:“这得看你对我怎么样了。”“你这是什么意思?男子汉大丈夫讲话不算数,你以后还如何在鹏海混?”“在鹏海找我这样的男人比找处女要难得多,说句心里话,是不是这样,我的大记者。”文菲娜的口气不再咄咄逼人,陆剑的样子却越来越得意。事情如何发展,罗震中不太明白,他觉得自己该走了,再不走就太不知趣。他站起来看看表说:“快六点半了,我该去排队买股票啦!你们聊吧!”说完大步向外走去。陆剑满心喜欢地冲他喊道:“罗大哥,有事给我电话。”罗震中回头应了一声,见文菲娜向他摇手,于是,也向她挥了挥手。罗震中走后,陆剑就想拉文菲娜去包房。空气里很快弥漫出暧昧的情调,文菲娜将陆剑的手用力地推开了。文菲娜很干脆地说:“就在这里签字,不签我就要走了。”陆剑说:“三七分成,我马上签名。”“不行,四六分成。”文菲娜的口气非常坚决。陆剑无奈地说:“好,好!我签,我签!”文菲娜很快补写上四六分成的字样,把协议书和笔递给陆剑,陆剑一目十行地看了一遍,签上了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