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一看到这个题目,可能就要上气,谁不知道人性自性啊?打娘胎里就知道了,不就人都自己为自己吗?这也需要欧阳君山来提醒细致深刻准确一下?
从学术上讲,不要说从约翰·洛克——首倡自利构成社会基础——开始,即使是从亚当·斯密——首论自利带来社会福利——算起,整个西方思想界对人性自利细琢细磨,乃至精雕细刻,也已经好几百年!就是从大历史上讲,几百年也不短,更何况这几百年,人类思想尤其激荡。难道这里面也还有欧阳君山来提醒细致深刻准确一下的可能?
之所以来提醒一下,缘于最近与一位朋友交流对于“经济人”的思考。我这位朋友在哲学上下过功夫,又做过多年的记者工作,思想十分深刻——别人看不到的问题,他看到了;观点非常独到——别人看不到的角度,他看到了。虽不说使人豁然开朗,但的确令人别开生面。但遗憾的是,在对“经济人”的思考上,朋友也失了足:把“经济人”等同于人性自利!
——这实际上是流行的谬见!我们在观察和评说思想界的时候,常常提到所谓的左与右,但在把“经济人”等同于人性自利这一点上,却没有左右派别。就我所看到的材料,刘国光同志是如此,张五常先生也是如此,他们的区别只在于:像刘国光同志这样的所谓左派,偏向于否定人性自利,因而对“经济人”不太感冒;像张五常先生这样的所谓右派,倾向于认同人性自利,因而对“经济人”独有情钟。
但人性自利与“经济人”实质上是两回事,尽管“经济人”也包含人性自利的理念。咱们先别论人性自利,更不论“经济人”,因为无论是肯定还是否定这二者,都容易触发一部分人的情绪,何妨换个角度,且看看人性利他,如何?
“人人利他的社会,多美啊!比共产主义还要好,是真正的‘君子国’!老天当初生人时,为什么就不搞个人人利他的天性呢?真是造孽!”在谈到人人利他时,一般人都会这样思考,乃至憧憬。
实际上,这是没有细思量,只想到在人人利他的“君子国”,别人都会来利自己,而没想到自己也必须去利别人——如果你不去利别人,谁又会来利你呢?如果人不需要利,“足乎己无待于外”,另当别论;但如果人作为生命需要利的话,与其每个人都需要别人来利,还不如每个人都自己利自己——人性自利,因为这样更节能,成本低得多得多!应该说,这个道理显而易见,勿需多言。
通过细思量,拙作《天下事——中华文明的经济学证明》提出众多颠覆性论证,其中一个就直接关乎人性:人人利己的社会和人人利他的社会是同一个社会!并且还用这一颠覆性论证认真分析了《镜花缘》所提到的“君子国”的故事(详见《天下事》第23-25页)。
很多师友觉得这有点“绕”:人人利己和人人利他完全是针锋相对的玩意儿,怎么人人利己的社会与人人利他的社会会是同一个社会呢?道理其实正在于:如果人作为生命需要利的话,与其人人利他,不如人人利己;即便人人利他,也等同于人人利己;更广义地说,就是不人人利己,也不人人利他,而是利超乎己他之外的另一个东西——比方说人人利“王八”,也等效于人人利己。
人性自利这么大的逻辑力量,有人可能感到灰心,甚至要说:那人类社会还有希望吗?莫急!列位看官,我也想提醒一下:人类社会——包括当下让一部分人感到灰心的社会——一直以来也是个人人利他的社会,“君子国”完全就在我们每个人的身边,而且我们每个人都在努力做“君子”!这是怎么回事呢?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谢谢过目!
敬请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