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发困局 临汾煤改陷入 千亿资金困局
临汾市四面环山,经济结构以煤炭、焦化、钢铁为主,此前长期占据污染最严重城市首位,目前在煤炭市场不景气、煤改后续所需技改投资庞大的背景下,陷入资金困局。 “三角债”缠身,23个国有煤矿停产 继内蒙古鄂尔多斯、陕西榆林之后,煤炭大市山西临汾也陷入资金困局。 近日,《中国经营报》记者调查得知,临汾市煤炭业深陷“三角债”危机,在此前的山西煤改中,临汾市煤矿由392个整合为129个,目前只有19个处于生产状态,110个煤矿需要通过技改以后才能投产,而整体技改投资接近1000亿元,加上目前煤炭市场不景气,临汾市煤炭业因此陷入资金困局。
转型之难 “省里和市里都可以提转型,但到了县里,对于传统产业的依赖更强,因为需要发工资,只有吃饱饭才能谈改革”。 “三角债”冰山一角 煤炭、焦化、钢铁被称为临汾市经济的“铁人三项”,目前遇到困境的不光是煤炭行业。 山西寰达实业有限责任公司是一个具有50万吨产能的焦化厂,现在的销量只有10万吨左右。该公司负责人翟建翔告诉记者,他们目前是“压产度日”,“延长出炉时间,原来需要80个小时的,现在延长到150个小时,这好比电饭锅在保温模式总会比煮饭模式节能”。 说起临汾市焦化行业的现状,翟建翔表示,“哪个焦化厂一年下来不赔个上亿元?现在临汾没有一家焦化厂敢说自己是亏损的,都是打肿脸充胖子,因为害怕银行上门催债。” 临汾市经信委副主任高向阳在接受记者采访时透露,他认识的一个焦化厂的老板,每年需要倒贴8000多万元,而且这种亏损状态从2012年就开始了。 翟建翔认为,地方政府一开始就不该批建这么多焦化厂,但这种状况又何止发生在临汾市的焦化行业呢? 据记者了解,由于接近燃料产地,临汾市过去上马很多小钢厂,但从2007年开始,临汾市以霹雳手段共淘汰了2600多万吨钢铁产能——400万吨以下的小高炉就淘汰了240多座,占到当时山西省淘汰钢铁产能的一半。 但此后,临汾市又开始大上钢铁项目。因为此前淘汰落后产能腾出来一些指标,“我们现在的钢铁指标还没有用完”,高向阳表示,过去临汾钢铁已经是临汾市最大的钢铁公司,现在各个县市都上马了钢铁项目,临汾钢铁已经变成当地最小的钢厂。 临汾市一直喊经济转型,希望摆脱对“铁人三项”的依赖,但在这种周而复始的大规模淘汰项目、大规模上马类似项目的循环中,陷入了一种“死结”。高向阳表示,传统产业转型的阻力在于地方政府的习惯性依赖,“省里和市里都可以提转型,但到了县里,对于传统产业的依赖更强,因为需要发工资,只有吃饱饭才能谈改革”。 据记者了解,2013年,山西省给临汾市下达的工业增加值目标是13%,目前仅仅达到10%,临汾市各部门对完成这一任务的前景普遍持悲观态度。 临汾市还是将大项目的带动作用视为发展经济的重中之重。在招商引资上,临汾市2013年的目标是——签约资金不低于2000亿元、落地资金不低于1800亿元、开工资金不低于1300亿元、建设资金不低于1200亿元。但记者在临汾市招商局了解到,2013年上半年,临汾市项目签约资金为1200亿元,但大多都是意向性协议,只有一少部分有实质性动作。 另一方面,在这些招商引资项目中,大部分项目都是传统冶金、铸造行业的,其中还有一个钢铁项目,临汾市招商局一位负责人介绍,这个钢铁项目是一个总投资220亿元、800万吨产能置换技术改造项目。 临汾市当地一位商人杨文利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临汾市还是应该围绕煤产业链做文章,首先是要保证能源安全,其次是要提高挖煤效率、提高产业附加值,其他产业在临汾市没有发展基础,“只喊跨越式发展,项目不接地气很难取得效果”。 临汾市一位官员认为,临汾市最急需改变的是营商环境,以前很多投资的客商来了以后都说“这里不是人待的地方,赶紧走吧”,这种印象对于临汾市的经济发展影响极大,最近几年,虽然地方政府在重塑软环境上取得了一些成果,但要想彻底消除此前已经形成的负面效应,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临汾煤销公司每年需要支付的银行利息就高达10亿元,目前已经陷入多起债务纠纷。 河南籍煤炭商人吴增文最近一直躲在山西省临汾市一家每天60元的小旅馆里,一方面因为老家河南一家材料厂商一直追着他讨债,另一方面则因为年销售额达500亿元的山西煤销集团临汾分公司(以下简称“临汾煤销公司”)欠他50多万元货款,吴增文只能先讨债、再还债。 吴增文多次来到临汾煤销公司要账,答复总是“没钱,再缓缓”。通过其他供应商,吴增文得到消息,临汾煤销公司因为在山西煤改过程中投入的成本很大,加之最近两年整个煤炭市场下滑,目前的财务状况非常紧张。 最近一次在临汾煤销公司,吴增文提出以法律手段解决债务问题,接待他的和盛煤业董事长贾志宏仍称“公司目前实在没钱,只能在一周之内先给5万元”。 “即便是起诉我,也只能先给5万元,因为确实没钱。”和盛煤业是临汾煤销公司在山西煤改过程中兼并重组的23个煤矿企业之一。 围绕吴增文的三角债,这只是其中的一环;围绕临汾煤销公司,则是更大规模的三角债。 作为临汾煤销公司的母公司,山西煤销集团是国内最大的煤炭运销企业,年均储装运、销售煤炭3亿吨,年销售额超过1500亿元。煤改启动后,山西煤销集团兼并重组大量中小企业,企业负债额在2010年底达到646.5亿元——这超过了临汾煤销公司500多亿元的年销售额,但山西煤销集团仍称自己是“山西煤炭资源整合的最大获益企业”。 事实上,无论是山西煤销集团,还是临汾煤销公司,都已陷入资金困境。一位知情人士透露,仅仅是临汾煤销公司,在山西煤改过程中,就通过发行债券、银行贷款等融资方式,投入了70亿元。临汾煤销公司法律事务部部长王琴在接受《中国经营报》记者采访时也承认,仅是兼并重组60多家煤矿,该公司的投入就高达50亿元,这并不包括后续的技术改造资金投入。 临汾市煤炭工业局规划发展科科长张俊虎告诉记者,业内通行的煤矿技术改造投入标准是每一吨煤的产能需要投资700元,“比如一个90万吨的煤矿,技改投资需要6亿~7亿元”。而统计数据显示,山西省煤矿单井的平均产能都在120万吨以上,照此推算,临汾煤销公司兼并重组60多家煤炭企业的技改投入将超过500亿元。 临汾煤销公司方面表示,鉴于兼并重组投资较大,对于后续技改资金投入,该公司实行的是“以矿养矿,不能齐步走”的策略。也就是说,让符合投产标准的煤矿产生现金流,然后再启动其他煤矿的技改。但据记者了解,临汾煤销公司下辖的23个煤矿处于停产状态,这意味着现金流渠道被堵死;同时,由于煤炭物流是临汾煤销公司主营业务,煤炭市场不振导致物流业务“萎缩得很厉害”。 前述知情人士透露,临汾煤销公司每年需要支付的银行利息就高达10亿元,目前已经陷入多起债务纠纷。 王琴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目前还没有出现特别明显的例子表明公司的财务恶化”,但她稍作停顿即补充道,“(公司的债务)诉讼也处于相对正常的状态,还在可控的范围之内,至少没到令人恐慌的地步”。 在临汾煤销公司最近召开的经济运行会上,该公司财务部的负责人建议未雨绸缪、高度重视资金链问题。一位参加会议的临汾煤销公司高管告诉记者,该公司财务部门“对于资金风险的管控目前已经处于高度警戒状态”。 通过临汾煤销公司新闻负责人袁晓刚,记者试图采访该公司的相关高管,但该公司党委副书记牛波传话——目前不太方便接受采访。 经济“命门”的囚徒困境 按照山西省平均的单井产能120万吨以上、每一吨产能需要技改投入700元的标准估算,临汾市剩余的110个有待技改的煤矿矿井需要投入技改资金924亿元。 围绕临汾煤销公司的债务问题在当地只是一个缩影,归根结底原因在于前期煤改投入大、贷款多,后期整合过程中需要投入的技改资金更大,而最近两年的煤炭行业不景气影响了现金流,导致资金周转、企业运行出现问题。 张俊虎告诉记者,临汾市原有生产型煤矿矿井392个,但大多是30万吨以下的中小型矿井;煤改以后,临汾市的生产型煤矿矿井已被整合为129个,但目前已经通过技改可以投产的只有19个,剩余的110个矿井都需要通过技改提升安全标准和大规模开采要求。 倘若按照山西省平均的单井产能120万吨以上、每一吨产能需要技改投入700元的标准估算,临汾市剩余的110个有待技改的煤矿矿井需要投入技改资金924亿元。 然而,煤炭市场的处境又让技改资金成为无源之水。统计数据显示,2013年上半年,山西煤炭全行业实现利润69.1亿元,同比减少127.97亿元,下降幅度为64.94%;全行业上缴的税费为649.16亿元,同比减少65.87亿元,下降幅度为9.21%。 山西煤炭储量和产量分别占到全国的1/4左右,年均外调电煤4亿吨,山西煤炭业2012年对全省经济的贡献率为56.6%;临汾市又是山西的煤炭重镇,根据“十二五”规划,临汾市的煤炭年产量应为1.2亿吨,约占山西的1/5,但鉴于目前的技改状况,临汾市煤炭业实际产量约为4000万吨;另外,在临汾市的经济结构中,第二产业的比重为60%;其中,煤炭、焦化、钢铁等行业占到临汾工业经济的90%。煤炭工业的景气指数对于临汾市乃至山西省的影响可想而知。 煤炭是临汾市经济的“命门”,但通过煤改,煤炭资源更加集中地被国有企业垄断。据记者了解,在临汾市经过煤改保留下来的129个煤矿中,山西省五大煤炭集团占了56个,山西煤销集团占了23个,央企、煤炭进出口公司等占据了29个,剩余的分布在各个县市的煤矿,主要由地方上的骨干企业把控,民营企业掌控的煤矿很少。 关于煤矿技改,张俊虎告诉记者,工程量比较大的煤矿技改可能需要4年时间,最短也需要2年。“建设之前需要有审批手续,手续搞完了还需要进行地质、安全等方面的设计,这些程序搞完了才能开工建设。”张俊虎表示,临汾市技改工程大部分开始于2011年的下半年和2012年上半年。 张俊虎认为,因为有些煤矿的地下情况比较复杂,加上前期兼并重组造成一些企业的资金链紧绷,如果今后两年的煤炭市场不能发生逆转,临汾市一部分技改煤矿工程肯定是建不成的。 临汾市经信委副主任高向阳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在煤改中实施兼并重组的大企业,原本就有很大一块煤炭业务,当时是在煤炭产业效益不好的情况下,由地方政府出面,促使这些企业出资进行兼并重组,重组完了还要投入巨资进行技术改造,加上目前整体经济形势不好,这些企业目前的积极性都不大。 尽管煤炭价格已经从高峰时期的每吨1000多元下滑到目前的每吨三四百元,临汾煤销公司也面临着合作伙伴追债以及偿还银行欠款的重重压力,但是在位于临汾市解放西路71号的煤运大厦公司内部,新员工招聘工作正在进行。 一位刚刚走出大学校园、在临汾煤销公司法律事务部上班3个多月的工作人员告诉记者,他的月薪为4000多元——临汾煤销公司员工多达12000人,照此推算,人力资源成本就达到每年5亿~6亿元。 不过,记者在煤运大厦走访多个职能部门的时候发现,许多员工看上去无所事事,或者在电脑上看视频,或者聚在一起闲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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