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寻求“故事模式”与“信息模式”的相对平衡
——关于密切新闻手段与人民群众联系的思考坚持“三贴近”原则，进一步密切新闻报道同人民群众的联系，是新世纪新阶段新闻媒体加强和改进新闻报道的着力点和突破口。抓住了“密切联系群众”这个本质和核心，就能推动我们解放思想、实事求是、与时俱进，一切从实际出发，找准有效解决存在问题的方法和途径，为做好新闻宣传工作奠定更加坚实的群众基础。进一步密切新闻报道同人民群众的联系，涉及到许多方面，既有采编作风方面的，又有媒体文风方面的；既有报道内容方面的，又有新闻手段方面的。本文试图从主流媒体密切新闻手段与人民群众联系这方面，谈一些个人体会。
首先要强调的是，主流媒体密切与人民群众的联系与沟通，主要看报道内容，看媒体能否了解人民群众的愿望和要求，反映人民群众的心声。但是，就联系与沟通的规律而言，媒体选择的报道方式对于能否顺畅地实现沟通也至关重要。综观各路媒体，其基本的新闻手段或者说报道方式无外乎两种：“故事模式”和“信息模式”。“故事模式”是以讲故事为主的报道方式，而“信息模式”则是以提供“纯信息”为主的报道方式。 两种“模式”概念是著名新闻史学者米切尔?夏德森（Michael Schudson）在《挖掘新闻――美国报纸的社会史》（Discovering the News: A Social History of American Newspapers）一书中，研究美国现代新闻报道时提出来的。他认为，现代新闻报道一开始就有两种特性，即真实性和娱乐性，或者说反映了传媒的两种功能：提供信息和讲述故事。他举例说，纽约《世界报》和《新闻报》选择了娱乐性，奥克斯接办的《纽约时报》则选择了真实性。夏德森将表现这两种新闻特性的新闻模式，分别称之为“故事模式”和“信息模式”。他提出，1890年前后，即从美国现代新闻业的发端开始，新闻报道就可分为这两类。 夏德森用美学理论这样来论述“故事”模式：若讲故事成为报纸的任务，那么新闻就应该实现米德(G. H. Mead)所说的“美学”功能。米德认为，有些新闻，比如选举结果或股市报道，应该侧重新闻的信息功能，但对于报纸上的大多数新闻，娱乐性或其消费价值则更为重要。报纸的主要任务是为读者创造令人满意的美学体验，帮助人们解释其生活，使其与所属的国家、城市或阶层相联系。米德把这当作是报纸的实际功能，是报纸应该具有的功能。他认为，记者走出门通常是为了获取故事，而不是事实。根据这种观点，报纸不是通过提供事实成为生活的向导，而是通过选择事实，重新构建事实。对于另一种新闻模式“信息模式”，夏德森认为，在一定程度上应是未经加工的“纯信息”。他引用本杰明(W. Benjamin)的观点：信息是传播的新形式，是资本主义充分发展的产物，其典型的特点是表现真实性。信息的首要目的是使其本身能够被理解。尽管信息可能并不比过去的各种情报更精确，但和早些时候的情报不一样，信息必须听上去可信。根据本杰明的分析，信息是和讲故事的精神不相容的，应把内容明确陈述出来，不留下任何含蓄的或难于理解的东西。
受两种“模式”理论的启发，笔者不久前翻看了河南日报报业集团的两家报纸——中共河南省委机关报《河南日报》和已跨入全球报纸发行量百强之列的都市报《大河报》，试图以这两家报纸为样本，看一看我们的主流媒体运用两种基本新闻手段的情况。 《河南日报》样本：2003年11月5日，共8版。 版列 总篇数 “故事模式” 篇数 “信息模式” 篇数 “故事模式”占百分比 第一版要闻 15 1 14 6.7% 第二版要闻 11 1 10 9.1% 第三版省内新闻 17 1 16 5.9% 第四版国际 13 0 13 0% 第五版国内新闻 14 2 12 14.3% 第六版读者心声 5 1 4 20% 第七版专版 6 1 5 16.7% 第八版体育 7 2 5 28.6% 总计 88 9 79 10.2% 《大河报》样本：2003年11月5日A，共32版。 版列 总篇数 “故事模式” 篇数 “信息模式” 篇数 “故事模式”占百分比 第一版要闻 1 1 0 100% 第二版要闻 4 3 1 75% 第三版综合新闻 4 3 1 75% 第四版今日观点 6 6 0 100% 第五版今日关注 1 1 0 100% 第六版省会新闻 6 3 3 50% 第七版省会新闻 6 3 3 50% 第八版省内新闻 7 4 3 57.1% 第九版省内新闻 7 4 3 57.1% 第十版省内新闻 7 7 0 100% 十一版热线新闻 5 5 0 100% 十二版百姓财经 3 2 1 67% 十三版特别报道 1 1 0 100%十四版中国时政 10 2 8 20%
十五版中国社会 5 2 3 40% 十六版中国民生 6 0 6 0% 十七版国际要闻 1 1 0 100%
十八版国际动态 11 2 9 18.2% 十九版国际聚焦 1 1 0 100% 二十版国际采风 7 6 1 85.7% 第二十一版彩票 6 1 5 16.7% 二十二体育篮球 2 2 0 100% 二十三体育综合 6 5 1 83.3% 二十四体育足球 5 3 2 60% 二十五分类信息 1 0 1 0% 二十六证券新闻 6 1 5 16.7% 二十七股市行情 1 0 1 0% 二十八文化综合 5 3 2 60% 二十九文化专题 1 1 0 100% 三十版娱乐综合 8 6 2 75% 三十一娱乐看点 1 1 0 100% 第三十二版广告 总计 141 80 61 56.7% 注：上述两表中，纯广告未计算在内。图片新闻，有一定故事性娱乐性、具有“美学”功能的视为“故事模式”，仅传播信息的则视为“信息模式”。杂文、随笔视为“故事模式”。 从上述两表中不难看出，《河南日报》主要采取“信息模式”的报道手段，“故事模式”仅占总篇数的约十分之一。而《大河报》除几个单纯的“信息版”外，其他版都以采用“故事模式”为主，且“故事模式”占总篇数的56.7%，比“信息模式”稍多，二者基本上保持了一对一的平衡。 麦尔维尔?斯通（Melville Stone）的报纸的功能说认为，报纸以告知、解释和娱乐为出发点。《河南日报》以“信息模式”作为主要报道手段，主要采取“告知”方式，体裁以动态性消息为主，应当说这是与党报的喉舌性质，党报所发挥的上情下达、下情上达以及宣传教育作用，党报的服务对象（以共产党员为主体的国家与社会管理者，以及关心党的方针、政策的经理人员、办事人员等）相一致的，采用“信息模式”更利于发挥党报的上述功能,但另一方面又不利于报纸贴近实际、贴近生活、贴近群众功能的发挥。而《大河报》作为新兴的都市报，其主要服务对象是城市中日益广大的读者群，它的报道手段需要不断适应城市的变化，适应城市居民不断改变的生活、感受和渴望，因此仅仅“告知”信息是不够的，必须扩大报纸的“解释功能”和“娱乐功能”。故而解释性报道、深度报道、娱乐性报道占很大比重。这一点正和夏德森的看法相一致。他认为，信息模式”符合“富有”人群的政治经济传播，“故事模式”则反映城市居民，描画社会图景，体现社会变迁。两种新闻模式的不同，仿佛不同音乐的差别不在于它们所包含的物理音调，而在于动态音质的不同。“信息模式”是有条不紊的音乐，而“故事模式”却是有意识地和人的体验相联系，依靠紧张、不安和坚定来使听众兴奋。“信息模式”是一种自我约束，而“故事模式”则是一种自我放纵。
长期以来，新闻界一些人认为，“信息模式”的新闻总是与公正、客观、审慎而不动感情相联系的。“信息模式”的报纸看起来比“故事模式”的报纸“更值得信赖”（ 这也影响了我们党报对“故事模式”的推广和运用）。笔者不同意这种看法，其实，“信息模式”新闻并不一定比“故事模式”新闻更准确，“故事模式”新闻容易不准确但并不是做不到准确。
“信息模式”与“故事模式”的问题，也是高雅文化和通俗文化的问题。对高雅文化的喜爱通常和有良好教育的阶层联系在一起，而对通俗文化的喜爱通常和社会阶层更低的人联系在一起。富有程度和教育程度产生的经历差别，会使人更欣赏某一类特定的新闻倾向。然而，尽管在某个特定时期，不同阶层的品味彼此不同，但他们的偏好随着时间的流逝会有所改变。在美国内战前后，人们对于文学，甚至新闻，最欣赏的是华丽而不是平实，是夸夸其谈而不是平铺直叙。到1900年，“信息模式”的新闻在经济和社会精英的支持下发展起来，并受到了青睐。但在1835年，便士报刚开始朝“信息模式”的方向迈进时，对社会精英阶层就形成了挑战，于是它深受责骂。不能从《纽约时报》坚持“信息模式”来推断出它更公正或者更准确。 我们的主流媒体尤其是党报，怎样进一步用好两个基本新闻手段？ 一言以蔽之，就是：更好地研究、运用“故事模式”，并根据其性质和读者对象，追求符合媒体本身情况的“故事模式”与“信息模式”的相对平衡。 主要参考文献： 1． Michael Schudson Discovering the News: A Social History of American Newspapers, Basic Books, Inc。1978 2．陈昌凤:《从哈德森到夏德森：美国新闻史研究的视角和方法谈》，中华传媒网 3．崔同：《找对人?说对话?做对事——增强党报竞争力的一点思考》，《中国新闻年鉴》2003卷 4．埃默里等：《美国新闻史——大众传播媒介解释史》，展江等译，新华出版社，2001 Keep balance between the Story Model and the Information Model --------The thought of how to connect report methods and readers Cui tong (Theory Editorial Department of Henan Daily ,Zengzhou 450008,China) The contact and communication between the mainstream medium and the medium objects depends on the reports’ contents and whether or not the medium understand the objects’ requirements and reflect their aspiration. However, as to the regular of the contact and communication, the report methods are also important. Basically there are two kinds of report methods: the Story Model and the Information Model. The Story Model reports news by telling stories; while the Information Method reports news by providing the “pure information”. This report uses Henan Daily, which is presented by Henan Provincial Party Committee and Dahe Daily, whose current circulation has taken its place among the world top 100 as samples to analyze how our mainstream medium use these two methods to present news. The finding is Henan Daily mainly uses the Information Model, while Dahe Daily mainly uses the Story Model except a few of “Information columns”. It suggests that our mainstream medium, especially the Communist Party Newspapers should do more research of how to use the Story Model to present news and put it into practice. The Newspapers should keep a relative balance between using the Story Model and the Information Model ,according to the Newspaper’s character is recommaned. And this balance must accord the medium object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