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术走笔文章(2)
笔者参加理论研讨会时,经常听到来自实际部门与会者的一句话,即“不要光讲大道理,拿出具体办法来”。坦率地说,在很长时间里,这句话对我的刺激或触动很大,甚至说是“耿耿于怀”。
在研讨会上,理论工作者和实际工作者的“兴趣点”往往不同。对于理论工作者来说,研讨会是阐述学术观点的机会,不少“思想火花”就是在观点碰撞中迸发出来的。当然,为了验证和丰富自己的学术思想,学者们也很想听一听来自实际部门的看法,收集“第一手资料”。但是,对于实际工作者来说,参加研讨会的目的往往不是聆听学者的学术观点,而是寻求解决实际问题的具体办法。
研讨会上迥然不同的“兴趣点”,至少“折射”出相互关联的三个问题值得思索:其一,希冀经济学家出“实招”是否现实?其二,在学术研究与应用研究之间是否需要中间环节?其三,理论与实际如何才能有机地结合起来?
对于理论与实际的关系,恩格斯曾经做出精辟的阐释。他说,理论与实际就象两条渐近线,两者只能接近,而永远不会重合。
从社会分工的角度看,学术研究者和实际工作者是两个“行当”,“越俎代庖”就会造成分工不足、效率低下。在理论与实际结合问题上,搞学术研究的,往往苦于对实际情况体会不深;搞实际工作的,常常因事务缠身而不能从更高层次上研究问题。在这种条件下,希冀经济学家出“实招”,无异于强迫实际工作者搞理论。
分工的细化,既为我们制造了“麻烦”,也为我们创造了机会。这种机会来自分工基础上的合作。合作的基础是明确的分工,既不能希望经济学家都“充实”到实际部门,也不能逼迫实际工作者都到高等学府和研究机构“静思”。尽管这种双向交流有时是必要的,但是,它不可能取代分工,况且,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兴趣和能力从事学术研究。这里所说的分工,首先是指经济研究的分工。经济学家的本行或“长项”依然是学术研究,实际工作者则致力于应用研究。
为了促进和加快学术成果的实际运用,使理论与实际更好地结合起来,在学术研究与应用研究之间似乎需要增加一个层次,我把这一研究层次暂时概括为“沟通研究”。
沟通研究的职责是在学术成果与现实需求之间架起桥梁,沟通学术界与经济界的联系。为此,沟通研究者常常要把学术语言转化为官方语言或大众语言。与学术研究相比,沟通研究没有学术味,其研究成果一般不易见诸报刊,而常常摆在决策者的案头。这类研究者自然也没有经济学家那么“风光”;与应用研究相比,沟通研究不拘泥于每项决策的具体实施步骤,而致力于决策选择或利弊分析。这类研究者自然也没有经济专家那种“名分”。
沟通研究的独立化,是决策科学化的客观需要。从事这类研究一般要求研究者具有较强的领悟力和洞察力,既要透彻领悟经济学家的学术思想,又要深刻洞察现实中的问题和矛盾所在。中国的改革开放和经济发展,不仅需要经济学家的职业化,而且呼唤更多的学者立志或献身于沟通研究。
本文原载《中国经济时报》1997年6月1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