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回复崔长林主任（之二）
崔文华
内容提要：本文认为，所有制关系是社会经济基础的核心，是科学发展观的根本问题。
提出了 民主资产阶级与工人阶级是近代宪政文明社会的孪生兄弟，应互利友好共同发展。还说明了马克思还发现了人类文明社会的遗传基因。
关键词：所有制，阶级，互利，科学发展观，文明社会遗传基因
主任说：“在社会主义社会谈所谓的所有制问题，严格地说，全都是反科学发展观的东西”，主任说出的这一过头话就成了违反历史唯物主义的谬论；您主观的认为，研究所有制问题的结果必然导致“把个体、中产阶级当作资产阶级来反对”，必然排斥“外资”，必然重回“以阶级斗争为钢，纲举目张”的“文革”的人斗人的时代。笔者要问的是，您怎么知道，我的所有制研究就必然得出这样一个结论？作为领导，应根据事实，进行实事求是的具体分析，不可乱说。还有，即使对我个人的所有制研究有看法，也不能把这个别上升到一般，就武断的一概的认为，在社会主义社会谈所谓所有制问题，全都是反科学发展观的东西。是这样吗？以下，就是我反复思考后的回复。
一、社会主义不能不谈所有制问题
在社会主义社会不谈所有制问题行吗？这次中共中央关于“十一五”规划的建议也多处谈到所有制问题，在（23）里讲，坚持公有制（应提社会所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共同发展，搞好国有大型企业股份制改革；深化垄断行业改革，放宽市场准入；大力发展个体、私营等非公有制经济；加快国有金融业的股份制改造等等。在（8）里谈到了，全面深化农村改革，稳定并完善以家庭承包为基础，统分结合的双层经营体制。针对存在的问题，还特别提到了加快对征地制度的改革，健全对被征地农民的合理补偿机制。请问主任，能说这里谈的所有制问题全都是违反科学发展观的东西吗？您一定同意不能这样认为。
还有，去年发表的《中国民主政治建设白皮书》不但谈了社会主义民主问题，也谈了这种民主的经济基础的“社会主义”所有制问题，即说“公有制经济是社会主义制度的经济基础，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国家坚持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共同发展的基本经济制度”，“这从经济基础上决定了中国的民主不受资本的操纵，不是少数人的民主，是最广大人民的民主。” 这次全国“人大”的《政府工作报告》也有一定篇幅谈所有制问题。这种在社会主义社会谈所有制问题，也是反科学发展观的东西吗？您也一定同意不能这样认为。
任何经济和政治的变革都必然涉及到所有制问题。这正如恩格斯所说：“迄今的一切革命，都是为了保护一种所有制以反对另一种所有制的革命。”还说：“的确，一切所谓的政治革命，从头一个起到末一个止，都是为保护一种财产而进行的，都是通过没收（或者也叫作盗窃）另一种财产而进行的。”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1995年版第113页）恩格斯说的难道不是历史事实吗？民主革命时期，提出的“打土豪，分田地”、“耕者有其田”的口号，不是民主革命在农村的初步目标吗？毛泽东在论新民主主义经济时说，我们只没收垄断的有独占性质的大银行、大工业、大商业为共和国的国家所有，并不没收其他资本主义的私有财产，农村的富农经济也是允许存在的。这公开的声明和伟大的实践，证明了共产党代表了广大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得到了绝大多数民主党派和工农大众的拥护，而把顽固坚持大地主大资产阶级私有制的蒋介石赶到了台湾。
谈斯大林模式的传统社会主义的失败也必然涉及到这一根本问题，俄罗斯共产党主席久加诺夫在总结苏联共产党失败的原因时说，垄断所有制、垄断权力、垄断真理的“三垄断”，导致了苏联共产党的失败。这三个垄断中，垄断所有制是第一位的，是根本的，是从根上腐败开始的。我国有的国有企业的财产被少数管理者侵吞，根本的原因是少数行政官员垄断了全民所有制的国有企业的权利。这就是说，在当前不谈不解决所有制问题，也落实不了科学发展观，也解决不了建设共同富裕的和谐社会问题。
这就是说，无论是谈社会主义的经济，还是谈社会主义上层建筑的民主，就必然谈到社会主义经济基础的所有制问题；可以说，任何国家任何社会都不能不谈所有制问题，都必然研究它的形成、改革和发展问题，因为这是国家和社会的基石，这是与各种社会群的根本利益息息相关的大事。
二、科学的所有制观能从理性上避免“文革”那样的人斗人的内乱
主任说，在社会主义谈所有制问题，必然要回到动乱的人斗人的“文革”时代。亲爱的主任，与您说的正相反，弄清所有制的内涵，尤其是弄清马克思主义的私有制的内涵，正是能从根本上杜绝“文革”那样的人斗人的内乱。笔者这种求真的理性主义，不但不把个体、中产阶级当作资产阶级来看待，而且还认为，生产力只有在资产阶级（民主资产阶级，而不是垄断国家权力的实行专制统治的大资产阶级）手中才能发展到实现社会主义的高度。这正如恩格斯所说：“可见，就是从这一方面来说，资产阶级正如无产阶级本身一样，也是社会主义革命的一个必要的先决条件。”（《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第273页）通过多年的研究和思考，我认为，民主资产阶级和工人阶级是人类文明社会的双生子，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应互利互惠，来建设共同富裕和谐的文明社会。美国的汽车大王亨利·福特是一个聪明的理性主义的资本家，他减少自己的利润来增加工人的工资，使工人买得起房子、汽车和电器，工人富裕了，购买力增强了，也反过来更促进了他的企业的发展（而不是像某些短视的资本家那样竭泽而渔）。美国人民既是幸运的又是伟大的民族，他们不仅在经济上有福特这样优秀的民族资本家，而且还造就了华盛顿、林肯、威尔荪等等这样理性主义的政治家，为他们的民族创造了自由、民主、法制的合理竞争的好制度。美国的民富国强是以他们的经济和政治的先进制度做平台和跑道的。
恰恰是当时没有弄清所有制问题，尤其是没有弄清阶级划分与所有制的关系，使毛泽东犯了“文化大革命”的自己人斗自己人的严重错误。马克思主义和列宁主义划分剥削阶级的标准是，一部分人占有另一个部分人的劳动。社会主义革命只消灭这种雇佣劳动私有制（苦于资本主义不发展的国家只能限制，还不能完全消灭雇佣劳动私有制）。马克思在《共产党宣言》中说，那种指责共产党人消灭以个人劳动为基础的私有制是不正确的，“共产主义并不剥夺任何人占有社会产品的权力，它只剥夺利用这种占有去奴役他人劳动的权力”（同上第1卷第288页）社会主义以是否奴役他人劳动而占有他人劳动的剩余价值来划分剥削阶级，列宁也说：“所谓阶级，就是这样一些集团，由于他们在一定社会经济结构中所处的地位不同，其中一个集团能够占有另一个集团的劳动。”（《列宁选集》第4卷1972年版第10—11页）恩格斯说，社会主义平等的要求就是消灭剥削阶级，就是只消灭产生剥削阶级的经济基础即奴役他人的雇佣劳动私有制（并不消灭其它私有制），而苦于资本主义不发展的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对雇佣劳动私有制只能限制，做到劳资两利。在现在经济条件下，欢迎剥削，但决不欢迎敲骨吸髓、竭泽而渔的连工钱都拿不到的剥削，那样会导致暴力、流血、两败俱伤；而且，劳工大众太穷，拉动不了内需，经济也上不去。
而毛泽东在1957年反右派时划分阶级的标准却是人们的言论、观点，1957年，他号召知识分子给党提意见帮助党整风，结果是把许许多多真诚给党意见的知识分子打成右派和反革命（党承认犯了反右扩大化的错误），在文化大革命中他又把党内与他有不同见解的领导（刘少奇、邓小平、彭得怀、贺龙等等）打成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说资产阶级就在党内。以不同见解来划分阶级和以阶级斗争为纲，造成了文革的人斗人的内乱。古语说的好：“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给你提意见，不一定是你的敌人，很可能是诤友。因此，不能完全以不同的意见、不同的观点划分敌、我、友。
所以，谈马克思的科学的所有制观，有利于理性的实事求是的处理各阶层的关系，有利于根绝封建社会的帝王的“文字狱”在现代社会的重演，有利于避免再犯“文革”那样的人斗人的以阶级斗争为纲的错误，有利于社会的和谐和经济的科学发展。在科学的所有制观的指导下，人们会更尊重劳动、科学、企业家和知识分子，会更尊重对国家和社会作出贡献的纳税人。
三、我的所有制研究发现了人类文明社会的遗传基因
首先，感谢崔长林主任与我的争论，才引起了我如下有重大意义的思考：
恩格斯说：“正像达尔文发现有机界的发展规律一样，马克思发现了人类历史的发展规律”（《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1995年版第776页）这个人类历史的发展规律是什么呢？这就是历史唯物主义，即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生产关系综合的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生产关系包括人与劳动对象与自然的关系，人们在生产资料所有制关系中的地位及其相互协作的社会关系。生产资料所有制是生产关系的核心 ，“这是一种普照的光，它掩盖了一切其它色彩，改变着它们的特点。这是一种特殊的以太，它决定着它里面显露出来的一切存在的比重。”（同上，第2卷第24页）。所以，有时马克思把生产关系称为所有制关系。一般来说，所有制关系是经济基础最重要的组成部分。
通过研究马克思的所有制理论，笔者认为马克思还发现了人类文明社会发展的基因。正像美国摩尔根等生物学家发现DNA是一切生物再生进化的遗传基因一样，我认为马克思还发现了劳动者个人所有制是人类文明社会的遗传基因。笔者的这个认为的根据是什么呢？值得我们注意的是，马克思在1857年写的《政治经济学批判》中专门有一章分析亚细亚、古罗马和日尔曼三种所有制对人类进入文明社会的作用。马克思提出，在这三种所有制形式中“哪一种土地财产等等的形式最有生产效能，能创造最大的财富呢？”他认为，一看是那种形式保证个人与社会自由发展；二看是那种方式容易形成与外地人进行剩余产品交换：在形成这两个条件的共同体里，“成为前提的是单个人作为所有者的客观存在。”（《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上」第481页）马克思和恩格斯都发现，原始农村公社解体后，个人土地所有制在公社中占主体地位的日尔曼和古罗马的的生产方式是人类文明社会发展的根基和起点。欧洲早在公元前594年就有了保护民众个人财产所有权的财产法，保护个人财产所有权的物法是是罗马私法的主体和核心。这种保护劳动者个人财产所有权的文明社会的基因和传统得以在英、法、美等国家得以延续和发展。
这种充分发挥个人积极性的所有制关系和由此产生的道德文明，使得西欧社会力量比较强大，从而限制了君主肆意敛财的权力；而打破国家及个人对社会生产资料权利的垄断是社会进步和走向文明市场经济的前提条件。恩格斯指出，源于日尔曼的劳动者土地个人所有制在公社中占核心地位的生产方式的英国才有一部“社会的历史”，因为“只有在英国，个人本身才促进了民族的发展并且使这种发展接近完成，而没有意识到要代表普遍利益，只有在这里群众才作为群众为自己的单个利益进行活动，原则要对历史产生影响，必须转变为利益。”（《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1995年版第22页）
保护个人财产所有权的古罗马私法对对资本主义制度和社会文明的产生都起过重大作用。从12世纪到15世纪，欧洲出现了罗马法的复兴运动，许多国家不同程度的采用罗马法，使得新生的资产阶级在封建社会处于第三等级时的辛苦积攒起来的财富得到保护和进一步扩大再生产。正像《共产党宣言》所说，“资产阶级赖以形成的生产资料和交换手段，是在封建社会里形成的。”，而且西欧封建社会道德氛围和法律规则是允许有经济力量的新生阶级登上政治舞台，就是“资产阶级的这种发展的每一个阶段，都伴随着相应的政治上的进展。它在封建主统治下是被压迫阶级，在公社里是武装的和自治的团体，在一些地方组成独立的城市共和国，而在另一些地方组成君主国中的纳税的第三等级；后来，在工场手工业时期，它是等级君主国中同贵族抗衡的势力，而且是大君主国的主要基础；最后，从大工业和世界市场建立的时候起，它在现代的代议制的国家里争得了独占的政治统治。”（同上第277、274页）保护劳动者个人所有制这个文明基因的遗传，使得英、美、法等西欧国家走上了有现代资本主义文明的宪政的民主共和国。有人问，为什么第一次工业革命发生在英国，根本原因是英国第一个建立了公民财产神圣不可侵犯的自由竞争的法治的资产阶级宪政民主共和国。
而缺少这一人类文明基因的东方国家，自近代15世纪以来，却大大落后于西方文明国家，这也是中国、印度、埃及、巴比伦等东方四大文明古国没有进入现代文明社会的根本原因。土地国有（王有）是东方专制制度亚细亚生产方式的最主要的本质特征。马克思指出：“在亚洲，国家即作为土地所有者，同时也作为主权者同生产者相对应；在这里没有私有土地所有权，虽然存在着对土地的私人的和共同的占有权。”（《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5卷第891页）对于土地王有，我国历代皇帝早就直言不讳：“普天之土，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康熙还宣称：凡大清之女，都是朕之妾。2001年《中国改革杂志》发表文章呼吁：废除土地实际上是乡村干部所有制的国家所有制，让农民实际拥有土地所有权，这才是真正关心农民收入的增长。这也是今天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根本措施（根据我国宪法，连农民的宅基地都属于集体所有）。
有人认为，秦以后地主对地租的占有和土地权利的转让结束了高度集权的土地国有制。实际情况是，从秦至今乃至更近，皇帝和国家从没有在法律上规定放弃土地的国家所有制，国家一直对土地有追夺、追收、追赐、籍没的权力。皇帝可以随时剥夺任何个人的土地。哪怕是职位很高的大臣的土地（株连九族，何况土地），一个能被任意剥夺的个人占有的财产，怎么可以称得上所有权意义上的私有权呢？这正如马克思所说：“只是由于社会赋予实际占有以法律的规定，实际占有才有合法占有的性质，才有私有财产的性质。”（同上第1卷第382页）直到现在，我国的《物权法》还没有问世，法律上还没有规定，公民的财产神圣不可侵犯，而民法却提到了国家财产神圣不侵犯。著名经济学吴敬琏曾提出，“何处寻求大智慧”来建设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来实现强国之梦呢？他在使民营经济得到发展而成为中国经济亮点的浙江温州发现了这一“大智慧”，使他产生了深深的感慨：“产权规则是是市场经济一切游戏规则的基础，在1999年修改宪法征求意见的过程中，却没有形成经济学家的集体声音，将公民的财产神圣不可侵犯的条款写入宪法修正案。”（我国宪法只提保护公民的合法财产）他还说，能否解决这个问题，关系到我们的改革能否过大关。（《读书》杂志2001年第3期第32页）可见，保护公民的个人财产所有权并宣布神圣不可侵犯，在当今已经成了能否实现科学发展观和实现强国之梦的大问题。有谁还能够说：在社会主义谈所有制问题全都是违反科学发展观的东西呢？
中国几千年的历次改革（49年解放初期的耕者有其田，被后来的公社化和文革没收为国家和集体所有了，宪法还规定着连农民的宅基地都归集体所有）都没有解决使中华民族和平崛起的这一根本问题。真正代表人民大众（而不是只代表行政垄断和行业垄断的少数既得利益者）根本利益的先进的马克思主义的工人阶级政党，是应该解决这一有深远历史意义的伟大的民心工程了，也就是胡总书记说的“必须以人为本落实科学发展观，切实保证人民群众的经济、政治、文化权益，让发展的成果惠及全体人民”，笔者理解的人民群众的经济权益就是把属于人民群众的经济权利还给他们，如把土地经济上的所有权还给农民，把国有企业的所有权还给“人大”，让工人也享有应属于他们的那一部份权利，而不是让行政官员垄断权利。
改革开放的事实证明，凡是这一社会文明的遗传基因被落实了的单位，都取得了根治腐败和共同富裕的双丰收。如深圳万丰村股份合作制、大连湾里乡股份合作制、四川达县食品有限公司、民营的慧聪国际公司、吴仁宝领导的中国华西村、山东省诸城市开元电器股份有限公司、等等。马克思的社会主义所有制即劳动者个人所有制联合体的社会所有制，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主要表现形式是劳动者股份合作制，内涵的基因是劳动者实际享有生产资料所有权。
总结全文：所有制是人类社会经济基础的中心问题，所有制的理论正确与否是科学发展观的根本问题。
人类社会必须理性地处理雇佣劳动私有制，使其发展，使其受到道德和法律的限制，使其在劳资友好互利的发展生产力的基础上消亡。资产阶级和工人阶级不是互相排斥、你死我亡的关系，而是互惠互利，共同建设共同富裕、和谐、自由、民主、文明社会的孪生兄弟。
发现了人类文明社会的遗传基因，这功劳完全属于马克思和恩格斯，笔者只不过在他们发现的基础上给予科学的说明而已。这一遗传基因，就是劳动者个人所有制神圣不可侵犯。第一次工业革命所以发生在英国，以后的科技革命所以发生在美国等西方民主资产阶级国家，就是因为在公民财产神圣不可侵犯和不断反垄断的基础上建立了自由、民主、法治的宪政民主共和国。
东方的四大文明古国所以没能跨入近代文明社会，就是因为东方君主及行政官员以国家的名义垄断了社会的生产资料所有权，甚至是人民大众的生存权，在这一基础上不可能建立保护劳动者个人所有制的自由、民主、法治的宪政共和国。
参考资料：
1、 周一良等《世界通史》1972年版
2、 郝侠君等主编《中西500年比较》1989年10月版
3、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1985年2月版
4、 《列宁选集》1972年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