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谈全球民营医院
民营医院在国内属于倍受非议的领域,但在多数发达国家,却是主流的医疗机构。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国内外到底有何差异,对我们又有何借鉴?
德国
在经济发达的西北欧,许多国家仍然实行着类似于我们政治课本上说的“从摇篮到坟墓”的医保政策,但随着欧元区市场经济波动的愈演愈烈,政府负担愈来愈严重,芬兰的医疗保险的财政负担甚至一度占其国家财政开支的三分之一。于是,政府和医院想方设法地节省成本。如德国实行分级就诊制,除了急重症病人,病人一律先通过价格低廉的社区医疗机构诊断,然后视情况望上级医院派送。而在民营医院,甚至会出现病人与医生讨价还价的现象。
德国允许医院广告的存在,但审查极严。首先要检查广告是否已获得医疗广告监管委员会颁发的许可证,其次还要检查其内容的合法性,违者将受到严惩。但因为德国法律规定所有公民必须参加医疗保险,否则将会有诸多限制——比如大学生不参加医疗保险就不能注册入学。国内曾经的医疗广告满天飞的现象在德国是不可能的事,取而代之的是内容健康、安全可靠的少量广告。正是因为财政的大力支持与医院的自律及讨价还价现象的存在,在权威机构做的调查中,德国95%的民众对医院表示信任。
用一位德国学者的话说:“德国医院不用做广告。”
美国
如果说在商业经济高度发展的美国,医疗体系是以非盈利性民营医院为主体的。这恐怕要让许多不知情的国人懵了。如果说这些美国的支柱主要是靠社区或社团的捐资成立的,不知道要有多少人大跌眼镜。
如果硬要把这种“非盈利性民营医院”套在中国的国情里,可以称为“私人办的公立医院”——如此一来,您是否了解了?不要因此认为是“灰色民营”(见《医药商业评论》9月期)。美国的非盈利性民营医院需要严格地遵守所有免税企业的规定,一旦查出问题,可以随时吊销其营业执照,甚至对投资者处以最高200%于收入的罚款。投资者可以从中受益,但回报主要是美国人比较看重的社会效应——名气、威望、资历等,其中的利润并不能像股票那样随意支配。而它也不像慈善机构那样不必考虑收入,而是一切行动皆以保持利润以维持运转为前提的。因此“非盈利”不等于没盈利,它的照样有与国内的民营医院类似的高薪经理人制度,照样有与宫内公立医院类似的科室外包现象。 就记者而言,美国的医疗机构给人一种精神化的享受。美国某报告称,健康是国家的财富,或许可以作为一种解释。
日本
日本商界十分讲究策略,民营医院当然不例外。原先由于日本公立医院实行“大锅饭”政策,服务质量差,而日本两极分化严重,设备精良、服务优秀、面向高端的民营医院异军突起,一度占有了20%的客户。但面对如今日本经济从泡沫经济时代走向萎靡紧缩的时期,民营医院的数量却大大增加。为了增加竞争力,“医疗机能评价”——这一评价医院医疗效率与效果的体系越来越多地得到应用。根据这一体系,病人术后住院天数、检查及用药均减少,但随之而来的隐患也显而易见。
即便如此,日本民营医院的许多优点仍是国内民营医院难以比拟的。比如成百家民营医院破除成见,实行信息共享,简略了档案储存,能够得到最新的信息;无论资历如何,专家一律门诊,年轻医生在病房以增加经验;拥有顶尖技术的医生,争取在短时间内治好病人,减少并发症的同时,使流动量加大。
值得一提的是,日本医院无论公私,均不允许做广告,全国医疗价格基本统一,信息透明。这迫使民营医院想方设法地让自己的服务得到客户青睐。
印度
如本刊7月期的《环球制药“仿”“防”争战》中所提,印度实现了国人梦寐以求的“医药分家”——医院只能给处方,抓药去外面的药房。因此医生、药剂师的“回扣”已不存在,技术好的医生为了自身的利益,往往成立私人诊所,或是直接任富人的私家医生。由于医生多为个人出诊,开设的诊所往往不大,“民营医院”的说法往往不能令人信服。但医生在技术上过硬是没问题的,毕竟这关系到他们的饭碗。
澳大利亚
澳大利亚的公立医院工资低,民营医院工资较高。不过“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不少人去民营医院的同时,但亦有不少学者留下。原因很简单:公立医院的医生享受公务员待遇,医生可享受医疗、医疗意外(事故赔偿)等保险,这对于一心研究学术问题的医学家而言,是再美妙不过了;民营医院工资虽高,福利却很少,适合一心挣钱的医生。
至于效率嘛,据说澳大利亚的公立医院的效率比国内公立医院还低一些。
学以致用
广东省茂名市中医院副院长黎治荣认为,我国决不能盲目推崇国外模式,看似制度严格的其他国家也有怪事。某领导去澳大利亚看红眼病,因不属于急重症,只好排队,先让年轻医生查看,再让上级医生查看,再进行多项检查,开了一瓶眼药水,再观察两个小时(实为医院为避免因患者对药品不适而进行的脱离法律责任的行为),国内一瓶眼药水的事情却变成了价值人民币1000多元的处方。令人啼笑皆非。
原卫生部长高强就曾经说过,类似印度的免费医疗制度是低水平的。中国一旦效仿,建立水平特别低的保障制度,老百姓是不会满意的;但是建立高水平的医疗免费制度,不是中国,更不是印度能做的。正如邓继红医生的文章《印度的免费医疗果真很美吗?》中提到的“中国人还愿意回到吃阿斯匹林、扎针灸、灌中草药的‘免费医疗’时代吗?”
原卫生部医政司司长于宗河的看法更为实际。他认为决策层应看清,强迫没有财政支持的“供方”交纳重税,结果只能是逼着它们转嫁给消费者,这无疑是个更为残酷的事实。
他很青睐日本医院吸收民间资本的方式。其《国家卫生法》规定,只有社会财产法人才能办医院,保证了秩序的稳定,同时国家的补贴不是给医院而是给了病人这个“需方”,通过病人上医院看病的方式,既使医院间接得到财政支持,又避免了像我国补“供方”造成医疗价格偏高的局面——掌握了资金的病人会选择服务好、技术高的医院(无论公立、民营)就诊,刺激医院改善服务,改良价格。
改良的方法多种多样,《医药商业评论》亦很青睐新加坡实行的国家委托私人经营医院的模式。但有一点绝对不能违背——要与国情相适应。学以致用,相信聪明的国人一定能够在漫长的探索中求得真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