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1． 一切属性的计量标准都是外在的
我曾在一篇文章中说过下面的一段话：“物体的一切属性的度量标准都不在物体自身而在另外的物体上。任何物体的轻重或长短的标准都在另外的物体上，法码或尺子对于被度量者来说都是另外的物体。物体自身的轻重和长短不是它自身轻重和长短的标准，只有法码或尺子的轻重和长短才是被测量物体的轻重和长短的标准。物品的使用价值的标准也不在物品自己身上，而在人身上。能不能满足人的需要，是物品使用价值存在与否的标准，满足人的需要的程度是物品使用价值大小的标准。人对于被使用的物体来说，就是另外的物体。”在这段话中，我只举了物体的重量和长短以及物品的使用价值这三个例子。物体的属性多到不可胜数，如果对它进行计量（人们只有在用得着的时候对它们进行度量），对于每一种属性进行计量，就得有一种计量标准。计量标准虽多，却有一个共同性，这就是都在另一个物上。对于一个孤立的物体，我们不能确定它的大小、长短、轻重或其他任何一种属性，总之，不能对它的任何属性进行计量。这就是说，任何属性的计量标准都不是内在的，而是外在的。正因为如此，在人们交往范围狭小的情况下，不同的国家和地区，对于相同的属性就会有不同标准，这给人们的交往造成了不便。为了方便人们的交往，在古代，秦始皇规定了度量衡的统一标准，在现代，国际社会对各种测量手段规定了国际统一标准。对于同一种属性人们在缺乏交流的情况下会有不同的标准这一事实，也表明属性的标准是外在，不是内在的。我到目前还没有发现哪一种属性的标准是内在，所以，任何属性的计量标准都是外在的，这是一个普遍规律，不管是哪种属性，都遵守这个规律，没有例外。如果哪位发现了例外，即发现了有一种属性，它的计量标准不在另外的物上，而在它自己所在的那个物上，请告诉我，我将表示感谢。（[email protected]）
2． 把商品交换价值的计量看成是内在的，造成了理论上的矛盾
如果没有相反的例子，那么，我就只能认为马克思关于商品交换价值的“内在的标准”的说法是错误的。马克思在《资本论》中写道：“商品并不是由于有了货币才可以通约。恰恰相反。因为一切商品作为价值都是物化的人类劳动，它们本身就可以通约，所以它们能共同用一个特殊的商品来计量自己的价值，这样，这个特殊的商品就成为它们共同的价值尺度或货币。货币作为价值尺度，是商品内在的价值尺度即劳动时间的必然表现形式。”在这段话中马克思明确表示：商品的价值尺度是“内在的”，货币不过是这种内在的价值尺度的“必然表现形式”。马克思的说法显然与任何属性的度量标准都在另外的物上这一普遍规律相矛盾。马克思没有发现这样的错误吗？不，他发现了。他说过“内在的交换价值似乎是一个形容语的矛盾”（《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3卷第49页），并为消除这一矛盾而做出了努力，做法就是把“内在的尺度”解释成为外在的东西。他指出，作为价值标准的并不是生产者的个别劳动时间的，而是“社会必要劳动时间”。而社会必要劳动时间有两种，第一种是指“在现有的社会正常的生产条件下，在社会平均的劳动熟练程度和劳动强度下制造某种使用价值所需要的劳动时间。”（《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3卷第52页）。第二种是指“当时社会平均生产条件下生产市场上这种商品的社会必需总量所必要的劳动时间”（《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5卷，第722页），也就是满足社会现有需要应该投入的劳动时间。这样，价值的尺度就由两个东西所决定，第一，由社会生产力平均水平决定的，第二，由社会总需求决定。无论社会生产力平均水平还社会总需求，都是外在于商品的。任何商品都是由某一具体的生产者生产的，而社会生产能力对于任何具体的生产者来说都是外在的。社会总需求是存在于消费者方面的，更是外在于生产者，它不仅外在于任何一件个别的商品，而且外在于同类的所有商品。这样，商品交换价值的“内在尺度”就在事实上被否定了。这就与“内在的价值尺度”这一说法形成尖锐的矛盾。
3．交换价值的“本原”和“标准”不是一回事
这种矛盾之所以产生，是由于混淆了交换价值的本原和标准这样两个不同概念。商品之作为商品，确实有着一种共同的东西，这是都是人类劳动的产品。自然物不能成为商品，原因很简单，人只跟人交换，不跟自然界交换，人对自然界只进行索取。人们开矿就是向自然界索取矿石，种庄稼就是利用植物向自然界索取阳光和碳、氮等元素并制造有机物。各种加工活动不过是使索取来的东西改变形态。人们在索取自然物并进行加工的时候，耗费了劳动，这种劳动并不直接就是交换价值，也不是“价值实体”或“价值”，只是交换价值的本原。这种本原是交换价值的必要条件，但不是充分条件。没有这个本原，一定没有交换价值；有了这个本原，却不一定有交换价值，更不能确定有多少交换价值。有没有交换价值，以及有多少交换价值，其标准不在商品的供给方，而在交换的对方，即需求方。交换的对方对于供给方来说就是另外的物体。与物的其他任何属性一样，商品交换价值的计量标准也是存在于另外的物体上的。
4．区分了交换价值的本原和标准以后，马克思所说的“社会必要劳动时间”就有了另外的含义
商品交换是人们的社会交往的一种方式，人们进行商品交换就是进行社会交往，在市场经济条件下，这种交往方式成为人们进行社会交往的主要方式。这样，整个社会就可以看成是由商品的生产者和消费者两部分组成的，对于商品的生产者来说，“社会”就是消费者。因而，“社会必要劳动时间”其实就是消费者生产那种商品所必须付出的劳动时间，也就是“消费者生产费用”。因而，两种“社会必要劳动时间”的提出，可以看成是马克思最终抛弃了“内在的价值标准”而走到“消费者生产费用”为标准上来，换句话说，“消费者生产费用是商品交换价值标准”这一观点是与马克思的观点是一致的。
5．关键在于摆脱旧形而上学
由此看来，“内在的价值尺度”或“价值实体”真是一个“不必要的迂回”。这个迂回之所以发生，在客观上是因为旧形而上学影响，在主观上则是由于缺少正确的存在理论。其实，关于商品的使用价值和交换在相互关系中产生和实现的问题，马克思在《资本论》中有着极其精辟的论述，但是没有由此形成关于一般存在以及潜在和实在的理论，因而，没有把这些精辟的观点当成一般规律去运用，这是他不免回到旧形而上学去的根本原因。基于同样原因，马克思之后学也未能纠正导师之失误。前些年，有人指出物理学需要正确的存在理论，现在我们也可说，政治经济学也同样需要正确的存在理论。只有有了正确的存在理论，才能真正摆脱旧形而上学。马克思的哲学和政治经济学是“一块整钢”，不可只改变其一个部分而不改变另一部分。 (二○○四年一月十六日星期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