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药品虚高定价、医生开大处方、医院盘剥药品差价以药养医、医药代表给医生回扣、患者小感冒药费上千元等等此类以药品虚高定价引发的医患者矛盾与纠纷,从90年代中期开始逐渐升温,自2000年后直到今天,国家在遏制药品虚高定价,曝光医生开大处方,打击医药代表给医生药品回扣,禁止医院以药养医等方面的治理行动似乎从来就没有停止过,国内的专家学者更是不遗余力,绞尽脑汁想出各种招数,将药厂、医药代表、医院、医生这些被认为是导致药品虚高定价,坑害患者的罪魁祸首轮番揪上媒体舞台,患者控诉,专家批驳,药厂叫怨,医院无奈,一时间医患纠纷硝烟四起,矛盾达到白日化!
可是在经历了这场狂风暴雨之后的今天,药品虚高定价的毒瘤被拔除了吗?医生的大处方被停止了吗?医药代表不见了吗?医院以药养医现象消失了吗?回答当然是否定的。那么面对药品虚高定价的顽症,国家真的无能为力?专家也都无计可施?还是这一顽症本身就是不治之症,患者只能受其煎熬,坐以待毙?近日南京方面再次传出:2007年南京市将全面实施医院与药房分离方案,将所有医院药房向社会招标进行托管,坚决杜绝医院以药养医的现象,为支持国家封杀药品虚高定价再次充当试验先锋。此举勇气可嘉,决心可敬,但疗效如何,还是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综观药品虚高定价毒瘤的背后,我们不难看出病因是利益,是虚高定价给药厂、医院、医生、医药代表带来的利益驱动。但要根治这一现象,其手术难度在于药品是特殊商品,医患双方之间的信息不对称,使患者总是处于绝对弱势地位。这种信息不对称既给药厂虚高定价带来了便利,也给医生向患者开出大处方创造条件,加上医药代表穿针引线的桥梁作用,最终药厂、医药代表、医院、医生之间的利益链条被筑成如钢铁般长城。随着国家医改方案的实施,医院处方药的销售似乎进入了一个怪圈,越药价越高,医院用量越大,药价越低反而医生不愿意用。那么药品虚高定价的暴利究竟流向何处?谁是最大的受益者?让我们通过以下的案例进行详细解析:
定价通则:一盒成本10元的药品是为至少要以100元才能卖到患者手中。
厂家定价的理由:药品直接成本10%,药厂销售费用20%、医药公司25%(医院的比例从此提成)、医生处方费20%、医药代表25%,所以成本10元的药品,零售价至少100元,否则药厂没法活。
医药公司收取理由:
25%的差价是在国家许可范围,况且其中的15%还要给医院,实际我们只得10%的毛利,不算多。
医院收取理由:
1、医院收入来源:财政差额补贴+临床治疗费(挂号、仪器检查、床位费等非药品收入)无法养活全院医生,15%不算多。
2、临床同类药品太多,我们可进可不进,当然要收进药费;
医生收取理由:
1、临床同类药品太多,我可用可不用,既然要我多开你的药品,当然要收药品处方费。
2、医生收入低,5年医科大学毕业工资才800元左右,升到主治医生也不过1200元,熬到副主任医师只有1500元,拼到正主任也不会超过2500元,如果要买房,就是不吃不喝,十年也只能卖个卫生间加厨房,收20%处方费不算多。
医药代表收取理由:
1、一盒药品从厂家出来到货款回笼我要闯八道关卡
第一关:医药公司关。因为药厂不能直接向医院供药,必须经过医药公司,全国那么多同类药品,医药公司可不好对付,药难进,款更难要;
第二关:医院科主任关。药品要进医院,首先临床科室主任要打报告申请,所以临床科室主任环节费用少不了。
第三关:医院药审会关。科主任报告提交医院药品审查委员会,药审会由分管院长、药剂科长、临床科室主任等七八位工作人员组成,打通关节费用太高啦;
第四关:医院药库关。药品进医院入库,只是万里长征第一步,必须赶紧由药库发到药房,因为同类产品太多,所以不打通关节,很可能你的药永远被放在药库,也就谈不上销售了,所以药库环节费用是少不了的。
第五关:临床医生关。药房里有药了,但医生不开,你还是没办法,因为医院上千种药,成分完全一样只是名称不同的药品太多,医生的选择余地太大了,医生环节不打通,根本不用谈销量,而且医生是将药品卖给患者的最后一步,成败在此一举,所以,给医生的处方费是万万不可少的。
第六关:医院统计关。每位医生每月处方药品的量是多少,不能凭医生说了算,你必须知道准确数字,但正规途径你只能知道医院销量的总数,要想知道每位医生开了多少,你只能另辟蹊径了,因为医院是禁止医药代表统计处方的,所以给统计员的每位医生处方统计费少不了,因为给你统计,人家是在冒风险的。
第七关:医院付款关。医院一般不直接向药厂付款,而是将药品款划到医药公司帐户,医院把药用完了,如果不将药品款及时给医药公司,那么医药公司是不会提前将药品款给你的,所以医院及时付款很重要,这个环节的费用也不小。
第八关:医药公司回款关。医药公司收到医院付给的药品款后,它不会主动付给厂家,这叫着压款,压上3-4个月的款很正常,因为医药公司每月付款总额总是要小于应付款数的,谁的关系好,谁的款子就先付,所以这个环节费用也少不了。
当一位医药代表成功闯过以上八关后,才可拿到属于他的25%提成,而其中的一大半早已垫付出去。况且,就算你是资深医药代表,能做到一次闯关成功,那也至少有3-5个月才能有收入,而这段时间内的生活费、交通通讯费、闯关打点费、临床医生费等全部由自己垫付,如果上述关卡某一环节卡壳,那就要再延长3-5个月,这样半年时间就过去了,所以,医药代表不是谁都能干的!
面对药品虚高定价毒瘤,我们再看看国家这几年使出的招数:
第一招:治理厂家,通过监控药厂药品的成本核算来审批药品定价
厂家对策:改变定价理由。将原先一盒成本仅10元的药品定价为100元的申报理由改变为:直接成本10%,药厂销售费用20%、医药公司25%(合法的)、新药研发成本摊消销费20%、GMP达标建设成本25%,零售价还是100元,这回变成合理合法的100元。
结论:第一招失败。
第二招:建立医保用药目录,对部分药品进行国家强制降价
对策:
1、没利润的药少生产或不生产
2、给降价药品换个名称、换个规格、换个剂型,顺利逃离降价范围
结论:第二招失败
第三招:厂家、医药公司、医院齐抓共管,综合治理,实行药品采购招标制,以价格定胜负
对策:尽管便宜的药进了医院,医生无利可图,但他们可以少开或不开,既然没有了销量,厂家也就没有了效益,由于价格低,厂家无力再给医生回扣,最后只有在医院消失。
结论:第三招失败
第四招:抓住关键点,重拳治理医院,严禁医生收受药品回扣,严禁药房统计处方
对策:
1、公开不收,暗地收;上班不统计,下班再统计,一句话:传入地下
2、不拿回扣,可以赞助去旅游;旅游非法,可以去开学术会义,一句话:办法多得去,拿我没辙。
结论:第四招失败。
第五招:猫捉老鼠,治理医药代表,严禁医药代表给回扣,甚至严禁医药代表进医院,看到一个抓一个。
对策:
1、着装不行,穿便装,甚至花5元钱挂个号,作为病人去医院,拿我奈何?
2、干脆不去医院,改成异地约会或家访,中国地大物博,在什么地方不可以给回扣。
结论:第四招失败
第五招:媒体曝光,杀一儆百
对策:暴利之下,必有勇夫,抓不到走运,抓到算倒霉,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结论:媒体频频曝光,回扣生生不息,广播大声疾呼,药价节节攀升,第五招失败
第六招:医院自己成立医药公司,直接从药厂进药,省略中间环节,让利于患者
对策:医院权利更大了,原先给医药公司的利润被流向医院,换汤不换药。
结论:第六招失败
第七招:医药分家,把医院药房分出去,让人托管,医院只管检查治疗,不再经营药品(此招是目前南京试点的最新招数)
预测对策:医院不想赚药品的钱,可我们医生想赚啊!管你托管不托管,没有回扣的药尽量少开或不开,时间一长,没有销量,厂家医药代表就坐不住了,还是乖乖地来和我谈回扣。而且这样更好,药房被托管,处方统计就更方便了,出了事与医院无关。只不过医院统计员得职业消失了,但托管药房统计员职业兴起。
结论预测:必定失败
从以上药品虚高定价的利益流向以及国家出台的治理行动的失利分析,人们似乎对封杀药品虚高定价已失去信心,我们暂且不再谈这个伤神的话题,不妨让我带大家去国外走一走,看看人家是如何解决这一顽症的。
场景:中国香港、新加坡、日本、美国等
国外药品的上市成本:推出一个新药,耗时5-8年,花费:3-5亿美金,而国内药厂推出一个新药(99%属于仿制药,还算不上严格意义上的新药),耗时2-3年,花费:100-300万人民币。
国外药厂定价:45%直接成本+20%新药研发费用+20%管理费用+10%销售费用+5%医院费用,由于国外对知识产权的严格保护,20%研发费用在新药保护期内是完全可以收回的。45%直接成本充分保证原料的品质,20%的管理费用充分保证了企业拥有高素质的员工、科学的管理和员工培训以及良好的福利保障;10%销售费用主要用于员工的差旅和公司会议支出。
国外医院:分公立医院和私立医院,私立医院的收入是公立医院的3-5倍,但大学毕业后,必须首先在公立医院工作若干年,取得医师执照后方可进私立医院或开设私人诊所。公立医院虽然收入不高,但福利待遇很好,只要能顺利退休,晚年殷实富足,所以医德和医术是他们最关心的。私立医院虽然年薪很高,但日常生活支出成本也很高,工作不稳定,压力大,随时有失业的可能,所以医德和医术也是他们重新获得工作机会的关键因素。
国外医药代表:国外药厂也有医药代表,而且医药代表可以公开进医院,可以在休息室与等班的医生交流,也可约医生旅游,赠送医生礼品等。但国外是严格禁止给医生回扣,医生也不会因与医药代表交流多就盲目开药,因为一旦病人出了问题或被医院发现,他的损失无法与回扣获益相比。所以国外的医药代表除了与医生进行感情交流以外,更多地是指导医生如何正确使用他所推销的药品,而且要强化医生对药物副作用的理解,以免滥用药物毁坏了产品和公司的名声,并且国外制药界普遍将医药代表给医生回扣视为行业自律准则,一旦发现便给予除名,并在业内公布,让其永远离开医药行业。
以上我们从国内药品虚高定价的成因、利益的流向、国家出台的治理措施以及国外医院药品的使用规则来看,就我国目前现状,我们是否能得出这样的结论:
国家封杀药品虚高定价的战役是一场以社会大众共同参与的,艰苦的持久战,而不是仅以国家为主体的歼灭战;
国家封杀药品虚高定价的成效与社会分配制度完善同行;
根治药品虚高定价的毒瘤与社会进步同步。
朱萧俊先生,天一绿宝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创始人,公司CEO,新药设计研究员,青年科技创新奖获得者,优秀青年高级专家,科技部科技创新基金立项项目绿元宝健康产品总设计师,联系电话:13909634929,Email:[email protec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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