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系列专题：三鹿奶粉事件
据公开报道，石家庄市中级人民法院已经受理了申请人(债权人)石家庄商业银行和平西路支行提出的对被申请人(债务人)石家庄三鹿集团股份有限公司进行破产清算的申请，受理该申请的裁定书已于2008年12月23日送达石家庄三鹿集团股份有限公司。目前，此案正在审理之中。
三鹿破产引起强烈震动。三鹿进入破产程序的消息传出后，23日， 400多个代理商地云集石家庄，追讨因召回问题产品而垫付的10亿元退货款。石家庄市政府已为三鹿赔款筹集9.2亿元，在与经销商谈判中，市政府官员泪洒谈判桌。为筹集款项，石家庄市政府已将政府南院、西院和一个下属酒店抵押，并承诺，保证履行原来和经销商签订的合同，元月10日确保再支付经销商30%货款。剩余40%，政府也保证履行承诺。三鹿破产承诺先赔代理商，引发职工强烈不满。（http://news.sohu.com/20081225/n261420510.shtml）紧接着，三鹿奶粉受害者援助律师发出关于三鹿破产紧急声明，反对“以破产清算消灭赔偿义务主体的方式对三鹿集团进行重组”，声明认为：一、考虑到广大婴幼儿受害者的长久善后及复杂漫长的赔偿程序，结合三鹿集团强大的产能和市场渠道优势等重组再造潜力，我们反对以破产清算消灭赔偿义务主体的方式对三鹿集团进行重组，而应保留赔偿义务主体以股权收购的方式对三鹿集团进行重组。二、如果法院坚持进行三鹿集团的破产程序，广大奶粉受害者是三鹿集团的未决债权人，必须严格依法保护其正当权益。 （ http://news.qq.com/a/20081225/002420.htm）。笔者认为：
一、三鹿不宜采用破产方式处置风险
首先，三鹿破产将导致大量债务不能清偿的风险。据石家庄市政府公布的数字，截止10月31日财务审计和资产评估，三鹿集团资产总额为15.61亿元，总负债17.62亿元，净资产-2.01亿元，12月19日三鹿集团又借款9.02亿元付给全国奶协，用于支付患病婴幼儿的治疗和赔偿费用。目前，三鹿集团净资产为-11.03亿元(不包括10月31日后企业新发生的各种费用)，已经严重资不抵债。如果进入破产程序，国家财政为消费者检查治疗垫付费用形成的债权、金融债权、供应商债权、经销商债权、三鹿奶粉受害人损害赔偿债权，额度巨大，大量债权难以清偿。
其次，债权清偿面临诸多法律难题。上述债权中，国家财政垫付形成的债权是来源于纳税人缴纳的税款，受到纳税人非议和某些专家否定，财政买单无法律依据；供应商债权是因强制召回产品形成，涉及政府强制和政府承诺；受害人赔偿债权从法理上具有优先权属性。但现行法律将上述债权都列入了一般债权。所以上述债权如何实现，其实现顺序如何安排，是很疑难的法律问题。
第三，三鹿采用破产方式进行风险处置，违背大多债权人预期，是引发上述震动的重要原因。三鹿不同于其他因经营不善而亏损和破产的企业，具有“强大的产能和市场渠道优势等重组再造潜力”，一旦实现重组和恢复生产，具有强大赢利能力。无论经销商、三鹿职工、三鹿奶粉受害人，还是三鹿供应商，都怀有三鹿重组而非破产清算的强烈预期。三鹿破产引发强烈震动是必然的。
第四，三鹿破产是一种消极行为，破产会使三鹿最为珍贵的无形财富“产供销体系和市场资源”破坏和坍塌，破产的漫长程序将使三鹿实物资产形成长期闲置和浪费。三鹿有着庞大和成熟的产供销体系和相应巨大的需求、生产、销售、赢利能力，这是多年发展的结果，其重置成本是无法计算的。看待三鹿的财富，如将其只看成一堆设备或若干厂房，是舍本逐末的。而破产程序实际就将三鹿变成一堆设备或若干厂房。三鹿破产还有可能造成产业链上大量奶农、供应商、销售商损失甚至破产。对于象三鹿一样处于产业龙头地位，并非市场前景或经营不善亏损而破产的企业，采用破产程序将造成生产力巨大破坏和资源的严重浪费，不符合经济学原则。
二、三鹿风险处置的最佳选择是采用债转股方案，并以此为契机实现此类系统性风险处置的机制创新。
三鹿风险处置，一开始就是政府参与并主导的，如奶粉强制召回、受害消费者检查治疗。对于政府和企业而言，依法选择最佳并且可行的处置方案并尽快实施，早就成为亟待解决的问题。三鹿的重组和风险处置，不只是关系一个企业和少数债权人的行为，具有一定的全局性和系统性特征。对其重组和处置，要从保护包括国家在内的全部债权人利益、消费者利益、产业发展、社会稳定等全局角度考虑，按下述原则，着眼全局来选择重组方案：第一，无法律障碍并且具有可行性；第二，能最大限度保护债权人和广大受害消费者权益、国家财政买单后形成的国家权益；第三，有利于中国奶业发展和保障消费者对奶品生产需求。对于三鹿的重组和风险处置，存在诸多可选方案，哪一个方案最适合目前实际情况，属于最佳方案，是值得认真研究的。三鹿事件，应创新设立一种风险处置机制，并应以立法的形式确立可行的风险处置规范，完善我国的产业和社会风险防范和处置立法体系。在诸多方案中，债权转股权方案是符合上述原则的，应是最佳方案。债权转股权的重组方案，即将国家财政买单形成的对企业债权转化成股权、大额金融债权或其他债权根据自愿原则转化为对企业股权，大面积减轻企业负债和诉讼压力，形成国有控股的奶业企业。债权转股权方案，从稳定和发展奶业产业，维护包括国家财政、银行和其他债权人权益，保障消费者权益，维持社会稳定，解决财政为企业买单后遗留的尴尬问题等诸多角度考虑，不失为一种很可取的方案。这一方案面临的法律障碍，也可以通过一定途径解决。关于债权转股权方案，见笔者撰文《三鹿重组和风险处置的最佳方案――债转股方案》http://www.aihuau.com/Article/Archive/2009/2/21/160739.htm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