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文革后恢复高考以来,中国的教育就踏上了漫漫改革旅程。特别是进入新世纪,教改的步伐迈得更大了。但只要回顾一下这些改革措施,善良的人们就会发现,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改革啊?简直像是在白日做梦。
2007年6月,教育部向全国推广《第一套全国中小学校园集体舞》,这套校园集体舞从当年9月1日起在全国中小学全面推广。但是从2008年秋季开学以后,很多地方的校园集体舞已难见踪影。
2008年3月,教育部下发通知,提出在10个省市的中小学校中开展京剧进课堂试点活动。上海是试点之一,但是记者在上海一些学校了解到,由于合格师资力量匮乏,除了一些已经坚持开展多年特色戏曲教育的中小学外,京剧还是难进课堂。
2008年9月,教育部印发了《中小学学生近视眼防控工作方案》,对中小学生的睡眠时间(保证小学生每天睡眠10小时,初中学生9小时,高中学生8小时)、用眼时间(要切实减轻学生课业负担,严格控制考试的科目与次数,限制课外作业量。不随意增加学科教学学时,不占用节假日、双休日和寒暑假组织学生上课)以及作业时间(学校要统筹学生的家庭作业时间,小学一、二年级不留书面家庭作业,小学其他年级书面家庭作业控制在60分钟以内;初中各年级不超过90分钟)都作出了明确规定,希望借此遏制青少年近视眼率居高不下的趋势。
2008年10月,由教育部牵头的第二届全国亿万学生阳光体育冬季长跑活动,在一片争议声中全面展开。规定学生每天长跑距离分别是:小学生1000米,初中生1500米,高中、高校学生2000米。
还有那令人眼花缭乱的新课程改革,隔两三年就换一套教材,只是编排体例不同了,教材内容或增或减了,实际上是换汤不换药。要不就是高考考试形式的改革,这方面江苏是急先锋。从2000年开始,江苏高考方案8年来已经改了4次: 2000年到2001年,实行“3+小综合”的模式;2002年,实行“3+文理大综合”的模式;2003年起,采用“3+1+1”模式;2008年高考方案又变成了“3+学业水平测试+综合素质评价”模式。 城头变换大王旗,中国的教育改革,改得也未免太快了吧,革得也未免太急了吧!
不可否认,教育部门的初衷是想使中国的教育逐步迈上素质教育的轨道,切实减轻学生的负担,让学生能学到有利于未来发展的东西。但这种白日做梦的教育改革,只是教育部门部分官僚的一厢情愿,只能是越改越乱,越改越糟。改得越多越快,学生的负担就加重得越多越快,离素质教育也就走得越来越遥远。有时候我就感到奇怪,主管教育的官僚大小总是个人物,难道他们真的不懂教育规律吗?真的对当今中国的教育现状一无所知吗?
无论是校园集体舞、还是冬季长跑活动,尽管学生锻炼起来是整齐划一好看了点,但学生是否都喜欢这种锻炼形式,他们是否有充足的时间,学校是否有充分的能力来完成这些锻炼呢? 尤其是京剧进课堂,更是遭人诟病,中国的戏剧品种繁多,除了京剧,还有越剧、粤剧、川剧、秦腔、晋剧、黄梅戏等等,那一种剧种就比京剧差了呢?从某种意义上说,它们都是中国的国粹,凭什么教育部规定只有京剧才能进课堂呢?我一直以为,京剧只是北京人的国粹,对我这个山西人来说,我们的国粹就是晋剧,同理,其它省份的人都有他们的国粹,但可能都不是京剧,而是当地的特色剧种。既然如此,为何不让各地因地制宜地把当地的特色剧种送进课堂?牛不喝水强按头,这样的教育改革能有什么样的效果啊!至于江苏的高考形式改革,我宁愿相信它是小孩子的过家家游戏,心血来潮,胡乱折腾,不幸的是每年总的捎带上几十万师生,与它一块折腾。更可笑的是,教育改革竟然细致入微到了学生的睡眠、考试、作业,还做了具体的量化规定。只要是地球人都知道,世界上数中国的学生最可怜,他们起床最早,睡觉最晚,作业最多,考试最繁,难道教育部门的官僚们不食人间烟火,连这个最基本的国情都不清楚吗?如果不清楚,那就是连最起码的下情都不了解,那还能掌管中国的百年教育大计吗?赶紧画家卖红薯去吧!如果清楚地知道这一点,那出台这样的教育措施到底要干什么啊?星星还是那颗星星,月亮还是那个月亮,学生们照样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除了能为中国的黑色幽默锦上添花,使教育官僚们能获得聊以自欺的满足之外,别的什么意义,我这个小教师实在想不出来了。
其实,我们中国何尝有过什么真正的教育改革。以前的教育改革,只是一些教育官僚一时头脑发热而做出的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显摆工程而已。这些从上而下的改革,除了赢得人们的几声讪笑,更多时候是在扰民。每次教改大潮一来,“叫嚣乎东西,隳突乎南北”,不把学校闹个鸡犬不宁决不罢休。“春江水暖鸭先知”,真正的教育痼疾,学校里的师生是最清楚的,可每次的教改征求过师生的意见吗?听过他们心底里的泣血呼喊吗?学生任人摆布就不必说了,因为他们要升学就业,单说实施教育的主体——教师,不单休息权、报酬权、选举权、监督权等种种权利被剥夺殆尽,就连教什么、考什么这一施教权也早已荡然无存。不保障师生的教育主体地位,单是凌空高蹈地玩一些屠龙之技,这样的教育改革注定是永远没有出息和出路的!
中国的教育改革是一个整体的系统工程,隔靴搔痒或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改革,根本无济于事。如果不改革教育评价体制,各级官僚就会把教育当成出政绩的自留地;如果不给各级学校很大的办学自由权,并让学人办学,坚决摒弃教育的行政化、衙门化,那么各级官僚依然会在教育这块自留地里为所欲为;如果国家不想方设法改善民生,扩展就业渠道,给每一个充满梦想,有一技之长或学有所成的年轻人都能有光明的出路,那么家长和学生还会争着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应试教育只会愈演愈烈,素质教育的春天将很难来到。而这一系列的教育改革如果没有一个系统的配套工程,全社会不做一番全方位的改革,我看是很难实现的。那么,白日做梦的教育改革也只能苟延残喘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