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行动导向：“技术文化教育”的教学理念
——基于黄冈职院推行“行动导向”教学法的再认识
柴福洪 柳遂文
(黄冈职业技术学院 湖北 黄冈 438002)
[内容摘要] 戴仕弘教授在黄冈职院的学术讲座，引起理论与实践的争议，实质是认识问题，理解问题。本文试图从高职教育文化分类上，回答“为什么要推行‘行动导向’”；“‘行动导向’是什么”；“推行‘行动导向’有什么困难”，三个方面的问题。以利我院技术文化建设和行动导向教学法的推行。
[关 键 词] 技术文化 行动导向 “四大瓶颈”
2007年夏，黄冈职业技术学院在全院“高职教育教学思想、理论、实践大讨论”中，约请戴仕弘教授①到学校作了一次按照行动导向和“教、学、做”一体化的思想，怎样上好一堂课的学术讲座。其全新的教学理论与大量的课程教学案例，对黄冈职院的领导和教师的大脑，来了一次冲刷与洗礼，是对传统知识灌输式的教学方法的颠覆。持同样的观念在职教领域还有很多专家学者，如姜大源、徐国庆等。但此次戴教授与这些专家的不同之处，他是从每一次具体的教学单元出发，讨论每个教学单元的具体方法。本文按照这一基本思路，仅探讨这种在每一个教学单元中蕴涵的教学理念问题。
讲学结束后，“戴仕弘教授”和“行动导向”在黄冈职院成了使用频率最高的话语。通过几番讨论，院领导决定：强力推行“行动导向”教学法。各系部、各专业教研室纷纷推出了各自的“基于行动导向教学法的试讲课、试验课、观摩课、示范课”。这期间，各种议论都有，有说好的，有说难的，有说不是所有课程都适用的，也有不屑一顾的，但就是没有说行动导向教学法不好的，更多的是想跃跃一试的。
戴仕弘教授在黄冈职院的讲学，由一次“头脑风暴”演变成“争议的风暴”、“教学观念的风暴”、“教学实验的风暴”。为此，本文结合高职教育在高等教育的“类”与人才培养目标，谈几点肤浅的认识。
一、“技术文化教育”的本源就是“行动导向”
从行为学范畴上讲，人的行为可分为本能行为与文化行为。受生命体中遗传物质控制所产生的生命体行为，称为本能行为；生命体在后天的生命活动中受文化的影响所产生的行为，称为文化行为。文化，只产生于生命体后天的生命活动，不能通过遗传产生于先天。人类只有不停息地创造和积累自己的文化，不断地完善自己的文化体系，才能使人类的社会生活变得更加和谐美好[1](P41) 。
人类文化分为三种文化范畴：一是知识文化范畴，二是技术文化范畴，三是观念文化范畴。知识文化使人知道自己的生活环境中都有什么样的客观事物及这些客观事物都有什么样的客观特性。观念文化使人知道自己在生活中想干什么事和想要什么东西。技术文化使人知道怎样干成要干的事和怎样获得想要的东西[2](P41)。
知识文化，产生于人们对客观事物及其现象的客观实在的认识，其文化功能和文化形态表现为对客观事物的客观实在的认知和记忆及认知和记忆的具体成果。技术文化，产生于人们如何利用客观事物的客观实在，以提高自己的主观行为效率的认识，其文化功能表现为提高人们的主观行为效率，其文化形态表现为人们的主观行为方式的经验积累和创新。观念文化，产生于人们在社会生活中对自己如何进行社会生活的认识，其文化功能表现为对人们的主观行为的原则指导，其文化形态表现为人们在社会生活中的思想观念和主观愿望。观念文化的核心是思维方式，对于获得文化具有重要意义的认识行为是人的思维。思维方式也是一种文化现象，属于技术文化的范畴[3](P42—49)。
显然，我国原有的普通高等教育和基础教育相当于知识文化范畴，，高等职业技术教育相当于技术文化范畴。也就是说，普通高等教育和基础教育是以知识、学科为主体的教育谱系；高等职业技术教育是以技术、行为为主体的教育谱系。
在人类历史上，知识谱系的教育得到高度重视，而技术谱系的教育一直被人们忽视和轻视，对从事工艺与技术生产的劳动者，在中国甚至是蔑视，统称为“下九流②”职业。近代，技术文化教育（职业教育）作为一种对经济发展有着极大推动力的教育形式。在我国，从早期的洋务派、资产阶级改良派，甲午战争之后的维新派，再到晚期洋务派的张之洞、实业界的张謇，再到辛亥革命后的黄炎培 蔡元培、蒋梦麟等，为近代职业教育（技术文化教育）走向制度化，建立职业教育体系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改革开放后，在研究日、德战后发展的“秘密”，发现职业教育（技术文化教育）就是其发展的“秘密武器”，在上个世纪90年代重新向西方学习，重新得到重视。而民间的和改革开放前的工矿企业，大量的“技术教育”都是通过“师傅带徒弟”的形式实现。
无论是从技术文化形态表现为“人们的主观行为方式的经验积累和创新”，还是技术文化教育“师傅带徒弟”的现象上看，职业教育就是行为经验传授，学会怎样干成要干的事和怎样获得想要的东西。知识文化教育的目的是“知道的多”，技术文化教育的目的是“学会做事”。
因此，知识文化教育的普通高等院校是“学”知识，用“知识”传授“知识”；技术文化教育的高等职业教育是“习”技能，用“行为”训练“行为”。它的本源就是学习和训练人的行为，原生态就是“在做中学，学中做”，用“行为”传授技术与能力。
技术文化教育（职业教育），不仅是教学方法与普通高教不同，办学模式、人才培养模式、专业核心、专业标准、课程目标、教材结构、教学方法等都是自成体系的。这一体系的理论概括就是“行动导向”。
二、“行动导向”是现代工业化、信息化的产物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国际教育标准分类法》（1997年版）对“教育”进行了重新定义，将“教育是有组织地和持续不断地传授知识的工作”改为“教育被认为是导致学习的、有组织的及持续的交流。”在此，学习是指个人在行为、信息、知识、理解力、态度、价值观或技能方面的任何进步与提高。
柏林工大的教育专家杜霖先生形象地把学习比作“呼吸”的过程，强调学习者不仅要“吸进”还要“呼出”。他指出：“学习的核心是‘呼吸’，伴随着思考和分析，把记忆的东西进行融合、转化成实际问题和任务，然后去解决问题。完整的学习过程至少应该包括思考、记忆、表达、传递以及行动。‘呼吸’的最有效方式就是实践，通常技术类专业的学生可在一体化教室、实验室、工厂、车间等实际操作环境中进行“手脑并用”的学习。在现代工业化、信息化时代，竞争十分激烈的社会条件下，员工的任何失误都有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经济和社会损失；企业、学校乃至学习者本人都尽可能地杜绝此类情况的发生。
1996年德国的一次州文化部长联席会议首次提出“要以学习领域为基本原则组织与职业相关的教学内容”。这个决议《框架教学计划》在1999年正式颁布，它要求职业学校的教学计划要按企业生产任务的要求组织教学，要用职业行为体系代替专业学科体系，要求职业教育的目标要全面包含“知识、技能和关键能力③”，因此，确定了应用行为导向教学法的学习领域课程方案。
行动导向的教学理念是建立在“多元智能理论[4]”和现代大生产对劳动力资源的需要基础之上的。多元智能理论告诉我们，人类的智能是一个多元的。对那些传统的的、逻辑的智能知识适合于传统的方法来教学。而那些具体的、技能型的知识则需要通过有别于传统的教学方法中去“习得”。现代生产力的发展，对高技能型人才提出了新的需求，而这些高技能的人才所必需的“高技能”不是通过抽象的理论教育所能掌握的。它必须通过实践操作才能得到。
“行动导向教学法”，原名为“行为引导型教学法”。它又称为实践导向、行为导向、活动导向、行为引导型等，代表了当今世界上的一种先进的职业教学理念。80年代以来，“行为导向”一词频频出现在职教文献，特别是欧美职教教学论著作中，一时成为追求和提高职教教学质量、改革教学的代名词。
就笔者看来，我们不应该把“行动导向”理解为一种具体的教学方法，而应当把它看作是一种教学理念。这种教学理念的核心其实就是“教、学、做”合一。做到“寓教于做”。 它是以培养人的综合职业能力为目标，以职业实践活动为导向，强调理论与实践的统一，尊重学生的价值，张扬个性，引导学生主动学习，联系实际问题学习的一类教学方法的总称。
这种教学理念是对传统的以教师为中心、教室为中心和以教材为中心的“三中心”教学理念进行的一种颠覆性的革命；这种教学理念还要求我们打破传统的教学理论体系，而按照职业教育的规律和职业岗位的要求，始终把“做”与“教”和“学”联结在一起。
按照这种理念，在我们的教学实践中，创造出许多新的教学方法，诸如：项目教学法，即在教学过程中设计一个具体的工作项目，在完成这个项目的过程中进行教学。边讲边练法，即在教学过程中设计一个教学例题，老师按照例题的过程，有步骤地进行教学，在教学过程中让学生进行练习。还有案例教学法，更属于此种范畴。
这些教学方法我们可以按不同的标志进行分类，如按其要完成的知识传授与技能教学目标的方法有：谈话教学法、四阶段教学法、六阶段教学法。按其要进行的行为调整和心理训练的教学方法有：角色扮演法、模拟教学法。综合能力的教学方法有：生产劳动法、教学工厂法、模拟公司法[5]、项目教学法、引导课文教学法、粘贴板教学法、头脑风暴法、思维导图法、案例教学法、项目与迁移教学法。
必须指出的是，以上我们所说的教学方法只一种典型的教学方法，在实际教学工作中，我们可以按照这种思路根据教学内容与教学目标的要求可综合运用的教学方法，可以根据学习内容和教学目标选择使用。
行动导向的教学理念，对于培养人的全面素质和综合能力方面起着十分重要和有效的作用，因而它日益被世界各国职业教育界与劳动界的专家所推崇。这种教学方法是对传统的教育理念的根本变革，其目标是培养学生的关键能力，让学生在活动中培养兴趣，积极主动地学习，让学生学会学习。正如许多专家指出的，这种教学理念是基于多元智能理念而提出来的。这种由于人类智能类型上的差异，职业能力的获得更需要在行动过程和特定情景中才能完成。因而，行动导向教学理念是要求学生在学习中不只用脑，而且是脑、心、手共同参与学习，提高学生的行为能力的一种教学法。这种在德国已经被普遍接受和推广的职业教育的理念，在中国职业教育中正在日益受到推崇和推广。
它的优势就是克服了传统教学方法存在的重知识轻方法、重知识轻素能、重应试轻应用、重占有轻创新、重确定轻反思、重形式轻效果、重分数轻素质、重文凭轻实效、重教科书中条条框框轻社会需要等种种缺限。
三、“行动导向”教学理念改革的“四大瓶颈”
按照“行动导向”的教学理念，做好高职教育的教学改革，面临下述四大瓶颈：
瓶颈之一是教师队伍的建设。“行动导向教学法”是一次教育理念和教学模式的革命，是对传统的知识传授教学样式的颠覆。现有的教师大多是从原有的学术型人才模式是培养了来的，他们从所受到的教育到传统的思维习惯，已经形成了一个学术型教育的模式。同时，按照“行动导向”的理念进行教学，教师自身需要对职业岗位的要求有较清晰的了解，具有较强的实际操作技能。这就是职业院校强调“双师型”结构的原因。理想的要求是我们的教师尤其是专业教师都应具备“双师素质”，但这样做来困难较大，目前我们只能做到建设一支“双师结构”的教师队伍。
瓶颈之二是“行动导向教学法”系统设计人才奇缺。正确理解与实施“行动导向教学法”系统设计思想与职业要求、专业技能要求人才稀缺。黄冈职院这次改革争论的风暴，在一定程度上，缘自理解与认识上的误解，很有必要对“行动导向教学法”的再学习、再讨论、再统一认识。
瓶颈之三是“行动导向教学法”物质条件不具备。创设情景和实景条件，只有专业课老师才最有发言权，可是在高职院校里，教学投入权却不是老师说了算的，更何况高职院校政府投入少，没有资金来源的情况下，只能做做样子式地所谓重点投入，而且这种投入还不一定是适用的、高效率的。校外实习实训，必竟不是本校资源，地理与技能训练适用性上很难做到资源共享与教学安排自如。这些都是摆在我们面前的现实问题，解决起来难度大。
瓶颈之四是“行动导向教学法”实际上也是对原有分配格局的重构，教师个人利益格局的改变。其中最大的改变是教师工作量成倍递增，工作量增加，但收入并不一定能够同步增加。这样就必然影响到改革的推行。
2007年12月15日
注 释：
①戴仕弘教授，国家职业技能鉴定专家委员会核心能力专业委员会委员，深圳职业技术学院原院长顾问；宁波职业技术学院教学改革指导委员会副主任。其代表作《职业教育课程教学改革》（清华大学出版社2007年6月版），他的“课程教学设计实例讲座”，用大量鲜活的高职课程两种教学方法（知识型和技能型）实例比较，充分说明高职课程教学必须由“知识型”转向“技能目标，项目、任务型”的“行动教学法”。戴仕弘教授应用这一教学方法首次试教于深圳职院，获国家级教学成果奖，从2005年起，在宁波职院全面推行。
②下九流, 清代所谓的下九流职业，除了历代都是下九流的卦先儿、医生、工匠、屠夫（包括开餐馆的）、戏子优娼外，还包括讼师、皂隶（警察）、剃头的、修脚搓澡的、看大门的等等。所谓“下九流”不是说只有九种职业，是泛指生产、服务第一线的职业、技术工种。
③关键能力，德国的教育专用名词，注重“关键能力”的培养，这种“关键能力教育”类似于我国的“素质教育”。所谓“关键能力”是指在现代社会中，对于每个人的个人发展和社会发展都至关重要的能力。为了便于实施和评估，德国教育界将“关键能力”划分为四个方面，即自我或个人能力、社会能力、方法能力以及专业能力。
参考文献：
[1][2][3] 王波，观念主义[M]，香港：天马图书出版社，2002年11月，书号RSBN962—450—8232—2/B—32
[4] 戈登8226;德莱顿 珍尼特8226;沃斯 学习的革命 [M] 上海三联书社 1997.8
[5] 崔红珊(教育部职业技术教育中心研究所)，《“模拟公司”与行为导向教学法》，中国教育和科研计算机网，网址：http://www.edu.cn/20010823/207837.shtml
作者简介：柴福洪, 男, （1957年5月-- ）, 湖北蕲春人, 黄冈职业技术学院高教研究所研究员、所长。研究方向：高职教育、公共经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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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遂文，男，（1954年3月—），湖北黄梅人，黄冈职业技术学院人文科学系副教授、党总支书记。研究方向：财务管理、会计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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