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正值金融危机波及全球之际，温州外贸服装一反众多行业外贸生意的态势逆势快速而上，这着实让外贸服装企业主们暗自欣喜。然而，欣喜的背后也有隐忧——
温州服装外贸：快乐并痛着
这个冬天不太冷。showbanner(5,2);
自10月份以来，来自乐清市农村的服装缝纫女技工小程完全可以用“炙手可热”四个字来形容自己的工作近况——她总是不断地接到以前工友的电话，劝说她到工友们效力的外贸服装工厂做缝纫车工，甚至有工友对她确定“公司即使没活做也有1000多元的保底工资”。 小程的抢手，从一个层面反映了当前温州服装外贸生意的繁忙。事实上，在各大报纸的招聘信息栏里，最近1个多月以来，服装外贸企业急聘缝纫技工的信息在大幅增加。“公司新近接了几十万件外贸服装的订单，要在年底前交付，现在不得不通过报纸广告来招些缝纫车工，加快生产进度。”温州沃玛服饰有限公司负责招聘缝纫技工的叶先生告诉记者。 更多的服装外贸企业选择在厂房招贴公告的传统形式。记者在服装外贸企业相对较多的瓯海经济开发区发现，温州市欧吉佳服饰有限公司等企业均在厂房门口挂出了招聘数十名缝纫技工的信息。 来自温州服装商会外贸服装分会的数据显示，今年第三季度，温州服装外贸出口已结束同比负增长，其中9月份同比增幅更是达到13.65%，远高于前三季度同比增长2.19%的幅度。而今年的前两季度，温州服装外贸出口同比增幅一度是负0.05%。 不过，9月份温州服装外贸企业出口快速增长的贡献，并不是温州所有服装外贸出口企业的共同发力，其中有相当数量的小规模外贸服装企业今年下半年以来开工严重不足。据温州服装商会外贸服装分会的数据统计，该分会325家会员企业中，有超过1/3的服装外贸企业(规模较小)开工严重不足。 在金融危机刚刚肆虐全球之后，温州服装外贸出口就走出上半年的疲软状况，这对温州的整个外贸无疑也是一个大惊喜。逆市增长能持续多久？
按通常年份，一年中的4月、5月及10月、11月是温州服装外贸出口企业的淡季。那么，温州服装外贸的逆市增长态势能保持多久？目前，尽管10月份的温州服装外贸数据尚未出炉，但是服装外贸领域的人士都比较乐观地预计，由于10月份有较多的服装外贸企业复工，该月的服装外贸出口同比增幅额可能比9月份还有进一步的提高。“我们公司与其他服装外贸企业复工时间差不多，都是在10月上中旬陆续复工。”温州皮特丹顿服饰有限公司缝纫技工招聘部门的一位工作人员表示。
采访中记者了解到，今年第四季度，不少温州服装外贸企业生意都会很繁忙。“今年年底之前，公司的业务都会很忙。”浙江企鹅服饰有限公司办公室负责人蒋全友透露，该公司有一批衣服需要赶在年底前完工交付客商。据不完全统计，最近两周里，有数十家服装外贸企业在报纸上急招缝纫技工的消息，而这些服装外贸企业基本上要赶在年底前交付客户的订单。
“最近，温州服装外贸企业生意重新开始忙起来，先后两次提高服装出口退税的贸易政策，使企业出口的积极性又被激发了。”温州服装商会外贸服装分会秘书长吴一亨认为。自8月1日以来，国家将服装的出口退税由原来的11%，分两次提高到了14%。
“不要小看服装出口退税增加的3个百分点，对于微利的服装外贸来说，这就给企业提供了生存新空间，原来一些低利润或无甚利润的订单又可重新接手做了。”一位外贸服装企业的人士坦言。据了解，由于成本因素，温州服装外贸企业在今年上半年不得不放弃了不少低利润的订单。
吴一亨还表示，部分服装外贸企业这个时候生意繁忙，主要是在7月初的香港时装展上获得较多订单。“7月初的香港时装展，参加的22家温州服装外贸企业，仅一两家没有收获订单，其他的获得订单情况都不错。”带领温州外贸服装企业参加7月初香港时装展的浙江菲斯特有限公司董事长蔡欢天透露。
身兼温州服装商会外贸服装分会会长的蔡欢天认为，温州外贸服装企业首次组团参加香港时装展，订单收获颇丰，主要是目前温州外贸服装的产品档次已有较大的提高，达到中等档次，符合欧盟市场的需求。
正是7月份香港时装展给温州服装外贸企业带来丰硕收获，让更多的温州服装外贸企业看好明年1月中旬为期4天的香港服装服饰展。“现在报名参加明年1月香港服装展的温州服装外贸企业已多达34家，比参加7月初的香港时装展多出一半多。”吴一亨透露。
技工之痛
尽管目前不少温州服装外贸企业手头攒有充裕的订单，但是这些服装外贸企业的老板们仍然与上半年无订单时一样着急，担心招聘不到足够的缝纫技工来完成任务。“公司在报纸上刊登了招聘100名车工的广告，最终能招聘到一半已经非常不错了，现在缝纫熟练工非常难找。”浙江企鹅服饰的蒋全友叹苦道，在年底前，该公司要赶制好几个几万件服装的订单交付客商。
记者连续几天联系了多家在报纸上刊登了招聘缝纫技工广告的服装外贸企业，相关招聘负责人员均表示“最近招车工很难”。
基于此，一些企业直接在报纸上刊登高薪聘请缝纫技工的广告，最高的保底月工资高达3500元。据了解，在往年，服装外贸企业的缝纫技工月工资大多在2000元以内。“最近，我们公司的车工月工资最高的可以拿到6000元左右。”温州腾旭服饰有限公司董事长助理孟想说。
就当前温州服装外贸企业招工难问题，包括浙江菲斯特、温州腾旭等大小服装外贸企业均一致认为，是由于今年上半年温州服装企业开工不足，导致大量外地缝纫技工提前返乡所致。
然而，这只是温州服装外贸企业最近招工难加剧的一个原因，并非根本原因。记者发现，在温州服装界流传着“服装外贸企业是服装内销企业培养车工的摇篮”这句略带嘲讽意味的话。业界人士指出，此话意指在外贸服装企业成长起来的缝纫技工，有相当部分最终是被服装内销企业“挖角”。
“由于服装内销企业的产品大多要精工细活，对缝纫技工的要求相对高些，需要有从业经验，服装内销企业会以略高的工资从服装外贸企业处‘挖角’。”一服装外贸企业的老总坦言。而造成服装内销企业采取这种手段的是，目前温州还没有专业的机构培训缝纫技工，大多缝纫技工基本上是先在服装外贸企业做学徒。
另外，温州服装行业内之所以存在这种“挖角”现象，一个主要原因是服装外贸企业与内销企业的淡旺季存在错位。当服装外贸企业的淡季来临时，服装内销企业正值旺季，于是服装内销企业趁机“挖角”，或者缝纫技工主动跳槽。
正是这些因素，造成温州服装外贸企业的缝纫技工流动性非常大。“通常情况下，公司的缝纫技工的流失率在20%，有时还远不止这个比例。”孟想透露。
“一旦订单来了，而又招聘不到足够数量的缝纫技工，那只能将部分订单分配给小型服装企业或个体加工点做，与他们分享利润。”一较具规模的服装外贸企业高层表示。
而为降低缝纫技工的流失率，像腾旭等较大的服装外贸企业，除了在淡季给缝纫技工设保底工资外，还从改善员工宿舍等方面着手，努力使缝纫技工不被动跳槽。“公司搬迁到瓯海经济开发区的新厂房后，每间员工宿舍都装修得像星级宾馆，并且还安装了空调，但缝纫技工的流失率并未改观多少。”孟想感叹道。
有服装外贸企业界人士指出，服装外贸企业招工难还有另两方面客观原因。一是，缝纫技工主要集中在年轻女性，而这部分女青年工作三四年后就要结婚等，相对工龄较短。二是，与其他区域相比，目前温州服装缝纫技工的工资优势已不明显，因此大量外来缝纫技工放弃来温打工，而选择在家乡就业。
或许，温州的服装企业在招缝纫技工上将面临更严峻的局面。
微利，还是微利
缝纫技工的不足，直接给温州服装外贸企业带来的是成本增加。“为能招到足够的缝纫车工，我们只能提高缝纫车工的工资待遇。”蔡欢天表示。
蔡欢天所采取的措施，是温州服装外贸企业老板们普遍的做法。据孟想估算，自去年以来，腾旭服饰在缝纫技工上的工资支出增长幅度在12%-20%间。同样，温州服装外贸企业在劳动力成本支出上基本上是增加了10%多，少数企业增加超过20%。
劳动力成本支出的大幅增加，无疑是给温州服装外贸企业雪上加霜。“最近两年，国外客户给我们订单的利润空间没什么变化，劳动成本增加，减少的就是企业的净利润。”蔡欢天指出。加以近两年人民币大幅升值及去年出口退税大幅下调3个百分点的压力，“将劳动力、人民币升值等成本因素加在一起，温州服装外贸企业的成本支出比两年前增加了至少30%”。
由于成本大幅提高，严重压缩了温州服装外贸企业的利润空间。“目前，温州服装外贸企业大部分订单的毛利润也都只在10%左右，企业所得的净利润非常微薄，有时一个订单完成后甚至会出现无利可图。”孟想表示。据了解，今年前两季度温州服装外贸出口一度出现负增长，在一定程度上就是因为无利润，服装外贸企业不得不放弃客户的订单。
而在几年前，温州服装外贸的利润率还非常诱人，净利润能达到15%-20%。“温州服装外贸的高利润率时代已一去不复返。”温州瓯迪威服饰有限公司总经理林钢琴感叹道。
摸索中成长
其实，企业利润高低在一定程度上受制于企业规模。一方面，企业规模过小，与国外客商谈判订单价格的筹码不够；另一方面，企业规模不够，产品因达不到规模化生产，成本相对要增加。
有数据显示，400余家温州服装外贸企业中，年出口额超过亿元的仅一两家，更多的企业出口额在500万美元以下。
关于规模这一点，温州服装外贸企业似乎已经意识到自身规模过小的不足，一些较大规模的企业已于近两年开始找“地”扩张。“不少服装外贸企业都想扩大生产规模，但在温州本地难以找到可建新厂房的工业土地。”吴一亨透露，部分服装外贸企业将目光瞄向了省内的丽水、嘉兴等省内城市及江苏的二级城市。
有知情人士透露，部分订单较多的服装外贸企业，尝试与省内外其他区域的服装企业分享利润，但在与安徽、江西等劳动力成本相对较低区域的服装企业合作中，因种种原因合同纠纷不少，致使一些服装外贸企业损失不小。
记者还了解到，由于温州服装外贸企业所接订单档次由原先低端提升到了中档，单个订单的服装数量大幅减少，而订单总量却大幅度地提高。“以往做低端服装出口时，一年也就几个订单，不需要投太多的管理，而现在做中档产品订单后，一个订单最多也就几万件衣服，而一年下来要管理数十个订单，甚至超过100个订单，这不但要增加企业的管理成本，而且也一时难找到这方面的专业管理人员。”一较具规模服装外贸企业的老总坦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