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到甘肃是去年,到民乐和景泰县采访“大型灌区节水改造”。记得我在一篇文章中写道:“路途中,这儿下起了喜雨,我们为当地靠天收的农民感到高兴。此时,在记者眼里,天与地仿佛是一对久别的恋人突然得到了亲吻的渴望。可是,小雨没下一会儿就停了,留给大地的还是久待的煎熬。一路前行,进入我们视线的除了苍凉还是苍凉,山上光秃秃的,似乎连一只飞鸟都难找到。在这里,我们感觉到人的生命太脆弱了。然而,生活在这儿的高原人,长年累月为解决缺水与绿色的矛盾顽强拼搏的精神不能不令世人折服。”
时隔一年之后的今天,当我再度作陇上之行时,心想,我能为甘肃人民做些什么?用我的眼睛记录这儿发生的一切,饱含更多的是热泪。勤劳、坚强的甘肃人民为了建设自己的家园,他们的倔强性格,正如那能烤熟薯条的烈日下的黄土高原,毫不屈服。尽管有的地方的农民,还是靠着传统的农耕经济而艰难度日,但我深信,随着党和国家“西部大开发”的声音在海拔最高的地域奏响,我们不会对大西部的“西电东送”“西气东输”感到陌生。
这次赴西北,是由水利部组织的“中央采访团”,去西部的陕、甘、宁三省、自治区就淤地坝建设进行采访。我们第一站抵达的是甘肃省定西县。
我不是史学家,但我相信“定西”这个县名,一定与军事有关。今天,定西人民的战略设想,就是要打造全国水保生态建设第一县。关于定西县的基本情况是,该县位于甘肃中部,在兰州市以东90公里,是古丝绸之路必经之地,素有“兰州门户、甘肃咽喉”之称,全县人口47万余人,土地总面积3600多平方公里,平均海拔2000多米,年均降雨量只有300多毫米,而蒸发量却在1500毫米以上。境内沟壑纵横,梁峁起伏,黄土裸露,水土流失严重。这样恶劣的气候条件和地理环境,对于东中部地区的人来说,简直叫人无法生存。而勤劳智慧的定西人民自古以来就以“人一之,我十之”的坚强毅力,与恶劣的地理环境拼搏着。
想到这次淤地坝的采访,我同时也想到了老子。老子是一位把人的幸福置于文明发展之上的思想家。他,生于文明发展窒息了人的幸福的战国时代。贯穿《老子》政治思想与社会哲学的一个基本观点,是“无为”,这用孙子的术语说,则是“任势”。无为,就是劝告世人,不要违反自然,去矫情毁物。而淤地坝建设则顺应了这一自然规律,坚持可持续发展战略。淤地坝最初是自然形成的,据说有几百年的历史。如此说来,淤地坝建设,则是一场理性的进步,经验的发扬。
前些日子,我翻到一本书,书名叫《生态经济》,该书是地球政策研究所所长莱斯特·R·布朗所著。书作者在致中国读者中说:我们必须好生想一想,如何才能满足普天之下芸芸众生的基本需求,而又不致破坏经济的自然支持系统。简言之,我们必须架构一种与地球保持和谐关系的经济,而不是架构与地球处于对立状态的经济。
当我的思绪回到淤地坝的建设中来,不禁为大力开展淤地坝建设这一富民政策而兴奋。为了西部人民改变贫穷,为了西部人民的福祉,党和国家领导人先后多次来定西视察指导工作,给全县人民以热情的关怀和巨大的鼓舞。今天的定西,通过多年来的水土流失综合治理与综合开发,农业基础条件得到逐步改善,农村经济得到全面发展,农民纯收入达1413元。
匆忙离开定西去宁夏采访时,在黄土高原风土兼程的路途中,我还在回想定西,也许10年之后,重塑定西山河的淤地坝建设,将使沉睡千年的旱塬大地发生巨大变化,使这里的人民奔上小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