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国际原油价格盘中突破100美元时的惊呼声还绕梁未散的时候,原油期货的价格已经在120~130美元一桶的价位上震荡了。或许真的要应验了查韦斯总统的“200美元”论了。
但是,令人心悸的还不是油价狂飙的独舞。在油价高歌猛上的时候,另一种能源——人类自身生命活动的能源——粮食的价格也开始高歌猛进,以至于从世界银行行长到联合国秘书长,都在为粮食供应问题而呼吁。联合国难民署抱怨粮价高涨已经导致囊中羞涩,难以支付救济灾民之粮所需的资金了。
2007年年底FAO就在《粮食前景》报告中估计,2008年许多国家将不得不花更多的钱用于谷物进口,这将引起粮食供应链的连锁反应,导致动物饲料和主要食品的零售价格提高。
这个报告预言的没错,在4月份,连历来号称世界粮仓的美国的著名会员制仓储超市Costco 已经连续多天限制大米的购买数量,Costco在纽约的另一家分店则限量购买食用油和面粉。沃尔玛下属的萨姆会员商店Sam‘s Club也出现了类似情况。
当危机感悄然而生的时候,大家便开始相互指责。其中,近些年大力推广的生物燃料计划倍受责难,被称为是从人类的口中抢食。世行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反指美国的生物燃料计划才是全球粮荒的罪魁祸首,有联合国官员甚至指出,使用粮食生产燃料是一项“反人类的罪行”。
然而,这种指责之无力也是显而易见的,不过是一个颠倒因果关系的托词。其中不排除有意回避真正问题根源的意图。
首先,缺粮甚至说粮荒,不过是一个谎言。从全球粮食的总产量看,没有任何理由认为粮食是短缺的。
美国田纳西州曼菲思城的独立分析机构Informa经济公司发布2007年10月份的报告,预计07/08年度全球小麦产量为6.02亿吨,比2006/07年度的5.93亿吨高出900万吨。这份报告预计07/08年度全球大豆产量为2.231亿吨,同期全球玉米产量为7.81亿吨。联合国粮农组织(FAO)在4月7日发布的公报中称,去年全球大米产量达到6亿余吨,5月12日发表公报更是宣称,全球2008年稻米产量有望再创历史新高,实现连续3年保持增长势头。
这几个数据加起来就是22亿吨,按照全球人口60亿计算,人均365kg,也就是说足够每个人每天吃1kg,实际上一个人一天的粮食需求不过0.4kg左右,也就是说,粮食储备应该是绰绰有余的,如此巨大的产量和储备,怎么可能导致粮价飞涨?
究其原因大致有二。其一,产量数据都是虚假的,全世界连同联合国都在学中国大跃进时代的放卫星;第二,粮食不是供人吃的。第一个原因的可信性不大,第二个确是明白着的。
有多少粮食不是被吃掉的?按照每人每天的需求量为0.5kg计算,应该有50%的粮食用于非食用目的。
造酒。无论是白酒还是啤酒,都是粮食消耗大户。据有关数据显示,国际酒精产量(燃料酒精+食用酒精)一直处在高速增长之中,2006年的产量大概在4063万吨的水平。有研究报告显示,全球烈酒市场2008年总消费量将有望达到360亿瓶。
据联合国卫生组织的资料显示,韩国15岁以上人均年饮纯酒精14.4升,仅次于斯洛文尼亚,高居全球第二。
当前中国白酒年产量在500~600万吨左右,主要出口品牌是五粮液,其它多为国人自己消耗;川鲁豫这些吃粮大省在白酒生产排行榜的榜首上争得是白热冒烟。一则白酒广告说“汾阳大地酒肆林立”,林立的酒肆里要喝掉多少酒?造酒又要消耗多少粮食?哪里可见粮食的短缺迹象?
近年全球啤酒年产量在16500万千升,中国约占五分之一,已经连续5年位于全球之冠。
饲料。在2006年,全球的饲料产量已经达到6.35亿吨的历史最高水平,制造这些饲料消耗的玉米大约是6亿吨。如果算上农民散养直接以原粮当作饲料的粮食,总量可能在8~10亿吨。中国70%以上的玉米都是作为饲料原料的,人口吃掉的只占到产量的百分之几(参阅链接http://www.askci.com/reports/2008-04/20084184641.html、http://www.okokok.com.cn/Htmls/GenCharts/071031/4151.Html)。
生物燃料。世界上最大的乙醇生产和消费国是巴西和美国(产量占全球的72%)。巴西主要以木薯造燃料乙醇,而美国多用玉米为原料生产燃料乙醇,所消耗的玉米占产量的三分之一。近年来,随着粮食价格的上涨,用作生物燃料的原料已经开始从粮食转向木薯、植物秸秆等。
2006年全球乙醇产量为509.8917亿升(较2005年增长11%)。在国际上总体85%的乙醇用于工业用途,其中近80%作为生物燃料。在中国,70以上的酒精产量是用在食用方面。
“抢”是一个动词,动词要有主语,那么是谁在从人类的口中抢食呢?生物燃料又不是外星人搞的,用粮食造生物燃料的是人,造出来的生物燃料也是供人在使用,换句话说,这个行使抢劫的家伙就是人类自己。由谁见到过动物从自己饥饿的口中抢出食物?没有。因此,指责生物燃料计划就像是自己猛抽自己的嘴巴一样可笑。
现代厂商的管理技术是如此系统完整,现代的投资论证决策是如此的程序化,当年四五十个国家把生物燃料计划当作高科技项目大力发展的时候,依据这些管理理论和投资立项程序不可能没有预测到今日的成本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