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河子天业化工 石河子天业化工城污染物“零排放”真相



  2008年8月30日,是星期六,这天上午9点半左右,我从乌鲁木齐坐班车,前往石河子,我要去看看那里的天业化工城是否真的是污染物“零排放”。

  《新疆天业实现废水零排放》,这是新疆日报一篇新闻报道的标题(2008年7月12日三版)。过了不到半月,中国青年报发表了一篇关于石河子天业化工城污染水土的报道(7月31日3版)。新疆日报和中国青年报都是有一定影响力的主流媒体,讲的都是天业集团污染物排放问题,为什么结论完全不同?

  石河子天业化工城始建于2004年,是由新疆天业(集团)有限公司投资10亿元启动的。

  过了不到一个月,中华工商时报于8月22日发表了题为《新疆天业:主动减排的企业标本》的报道,该报道引用了天业集团董事长郭庆人的一段话:“我们通过自主研创的新工艺、新技术、新设施,把企业生产过程中排放的一切废渣、废气、废水,必须全部‘吃’干‘榨’尽,变废为宝。完全可以解决好电石生产的废渣污染,并使废渣成为再生资源,去生产优质水泥。决不让城乡看到一粒电石废渣,不让石河子人闻到电石废渣一点异味,城乡空气更不会有生产聚氯乙烯排放的任何粉尘。”

  郭庆人的讲话让我很惊诧:真的看不到一粒废渣、闻不到一点异味吗?

  我非常关注环保问题。哪里有污染,我就要出现在哪里。让公众知道真相是我的追求。我一定要去石河子,一定要去实地调查,一定要亲身感受那里到底是不是有污染,是不是“零排放”,是不是真的是“看不到一粒废渣、闻不到一点异味”。

  石河子市内市郊两重天

  此次去石河子,我邀请了一位朋友同行。坐了两个小时的汽车,汽车驶入石河子市客运站。转乘公交车进入市中心。这时已近中午,我打算先吃点饭。沿街找了七、八家饭馆,终于找到一家比较干净、有冷气的饭馆。

  吃完饭,我在路边等27路车。这路车经过石河子总场一分场3连。据中国青年报的报道,3连的污染情况比较典型。

  在等车的时候,我在路边的旧书摊上花10元钱买了3本书。其中两本书是报告文学集,书名分别是《天山脚下》、《天山之子》,都是关于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第一代军垦人屯垦戍边的事迹,其中很多作者都已经去世,还健在的人也大都退休了。浏览了几段内容,恍若隔世。

  坐27路车大约20多分钟就到3连了。一路上,车窗外展示出市中心与郊区的巨大反差。在市中心,崭新的高楼鳞次栉比,宽阔的街道两边是赏心悦目的树木花草,一切景象几乎一尘不染;汽车进入市郊后,路两边不断出现很多破烂不堪的平房,垃圾成堆,不时可以闻到旱厕的恶臭味,这一切与市中心花园般的景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也许所有城市都是这样,以“戈壁明珠”著称的石河子也未能例外。

  叶片蒙尘对棉花生长没影响?

  3连就在公路边。天业集团的电石厂、水泥厂、聚氯乙烯厂、乙炔厂、热电厂等大型化工企业将3连包围着。这些厂子的周围,是棉花地。现在正是采收棉花的时期。

  我和朋友走进公路边的一家商店买了两瓶水。我一边喝水一边跟店主聊天。

  “天业集团在这里建厂,对这里的环境有没有影响?”我问。

  “咋没有影响,影响太大了!”店主是一位直言快语的中年妇女:“白天你看不出来,一到晚上8点以后,粉尘很大,眼睛都睁不开。”

  离开商店,我和朋友向居民区深处走去。正值中午,很难见到外面有人。在一座平房前,我终于远远见到两名青年,他们正在在门外收拾物品。我快步上前和他们搭话。

  “你们这里建厂后,环境有什么变化没有?”我问。

  “变化太大了!”其中一名青年感慨万千地告诉我:“到每天晚上8点以后,你如果在路上走走,你的眼睛都会睁不开,因为粉尘太大了。而且,空气中还有一种说不出的臭味。没建厂的时候,从来没这样过。”

  “在工厂附近的棉花,叶子上都蒙着一层白白的粉尘。”另一名青年告诉我:“我们把棉花交到轧花厂,收棉花的人问我们,你们的棉花怎么跟别人的不一样?粉尘太多了!”

  “这些粉尘对棉花的产量有没有影响?”我问。

  “植物生长要靠叶片发生光合作用。叶片上蒙着一层粉尘,你说怎么进行光合作用?你说对棉花生长有没有影响?”这就是3连职工的回答。

  他们告诉我:昨天下了一场雨,现在看不出棉花上的白灰了。

  王礼贤说起儿子和孙子的将来有些哽咽

  经过打听,我找到了王礼贤的家。

  我是在中国青年报的报道中知道王礼贤的名字。

  2008年6月2日,3连的退休老人王礼贤、朱敬礼等三人拿着罢免申请书和50余人的签名信来到石河子市人大常委会信访办,他们要求罢免石河子总场一分场场长陈军的“石河子市人大代表资格”。理由是:陈军对选区内的污染问题不管不问。

  我敲开王礼贤老人家的门,他迎了出来,我简单作了一下自我介绍,我和他就坐在院里的板凳上开始了交谈。

  说起天业集团对连队水土的污染,68岁的王礼贤有说不完的话。他自1958年支边来疆后,一直生活在这里,当过排长、连长、指导员。他与兵团第一代军垦人一起用坎土曼将亘古荒原变成了万顷良田。当他退休后,看到他和战友们昔日开垦出的高产田上耸立起高大的工厂,看到工厂对水土的污染,他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愤怒,瘦弱的他开始抗争,这种不对称的角力可能要伴随他的全部晚年。

  为了取得他的信任,我主动给他看了我的身份证。我告诉他,我的行为完全是个人行为,只是因为关心环保问题而来。

  他对我没有透露自己的工作单位表示理解。

  王礼贤拿出了一摞材料,他说:“我们给很多部门寄了很多材料。”

  在王礼贤家院子里有一个灶台,我看到,锅里有一层厚厚的灰白色水垢。他指着坚硬如石的水垢说:“自从天业集团在这里建厂以后,水质就发涩,烧的开水总是出现很多白色的泡沫。”

  王礼贤告诉我,自今年入春以来,他不足10岁的孙子几乎每月都要发烧,连队里有好几个孩子都是这样。

  王礼贤几乎有些哽咽地对我说:“我死了就算了,可我的儿子、孙子将来……”

  其实,王礼贤对建工厂并不反对。“发展工业是必须要走的一步。”他对我说:“我们只希望能有一个合理的安置办法,让我们搬离这个地方,我啥话都不说了。”

  怎样安置才算合理呢?这是他们与有关部门矛盾的焦点。

  最令王礼贤难以接受的是“有关部门”的态度,他非常愤慨地说:“有的人根本就不承认有污染!”

  据中国青年报报道,石河子总场领导曾声称“该工业区环保设施一流,没有污染……”

 石河子天业化工 石河子天业化工城污染物“零排放”真相
  工人用塑料袋套着自行车座子

  大约7点左右,我告别了王礼贤,和朋友一起沿着工厂边的道路边走边看。

  在工厂路边林带里有很多树的树叶枯黄,有的已经完全枯死。我不知道这是由于缺水还是污染所致。

  在天业电厂旁边的一家工厂门口,摆放着很多工人们的自行车。我注意到,其中很多自行车的座子被塑料袋套着,显然是为了防尘;

  我还特意走进工厂边的棉田,有很多人在采摘棉花。我没有发现棉花叶片上有白色粉尘,也许是被昨天的那场雨洗刷干净了。然而,这些粉尘并没有从世界上消失,只是随着雨水渗入到了地下,而石河子生活与工业用水完全取自于地下……。

  所到之处,我拍了很多照片。

  除了烟囱不冒烟外,其它哪儿都冒烟

  离开工厂,我和朋友又回到3连,一位非常熟悉情况的当地人告诉我:去年冬天的时候,经常可以看到掉在路上的电石渣。工厂运料的车卸了车后也不清洗,致使路上粉尘很大。为此,3连专门每个月发500元僱人每天打扫连队边的公路。

  他说:这里的工厂不可能没有污染。不过最近好多了,烟雾少多了。

  我问:以前是什么情况?

  他很懊恼地说:就在一个月前,位于3连附近的天业的工厂,除了烟囱不冒烟外,其它哪儿都冒烟。

  而在4个月前,新疆某杂志发表了一篇报道,题目是《“天业”零排放》,文中称天业集团“一粒废渣、一滴废水、一丝废气都不排放”。

  下午约8点左右,我和朋友乘出租车离开了3连,前往石河子客运站。

  坐在返回乌鲁木齐的汽车上,回想着我在3连看到的一切,我的脑海里再次出现一段话:“决不让城乡看到一粒电石废渣,不让石河子人闻到电石废渣一点异味,城乡空气更不会有生产聚氯乙烯排放的任何粉尘。”

  这是很多媒体引用的天业集团董事长郭庆人的话。

  作者:王大豪

  2008年8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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