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等转型地区在过去的20年中,经济持续高速增长,取得了举世瞩目的巨大成就,但是在新一轮高科技产业革命浪潮中,这些地区却逐渐陷入了经济萧条时期,或者困扰于低水平、高能耗、高污染的重复建设的粗放式增长阶段。没能继续保持高速增长趋势,更加没有抓住这一良好机遇完成产业升级或者增长方式的转变。
在这一时期,为什么有些地区成为高科技创业活动的中心,而有些地区则逐渐衰退?为什么硅谷会如此成功,而同一时期发展的其他地区却没有兴旺?答案的关键在于一个地区的创业活动的兴盛不能完全依赖于单一的粗放式的硬件投资的作用[1]。硅谷经历了40年的持续发展,其区域产业高级化程度如此之高,主要原因在于有利于科技创业活动的软件环境与硬件设施的完美结合。硅谷既有种子基金等硬件因素支持,又有创新的思想、冒险的文化等软件环境辅助,所以能够不断变革新的商业模式和经营理念。但是落后地区的人们往往只注重硬件方面的学习和移植,而忽视了软件环境在高科技产业化过程中的重要作用。实际上,培育良好的科技创业精神对于区域的产业升级是至关重要的,尤其对落后地区来说。
贫穷型创业不是落后地区可持续发展的有效途径
值得注意的是,转型地区的企业家创业活动通常是与当地的传统文化相背离的。落后地区大致可以分为两类:一是文化解放的地区(如我国沿海发展较早的地区),另一个是遵循传统的地区(我国内陆大部分地区)。后一类地区的文化导向指引人们去从事那些可以得到固定工资的稳定工作,而不是从事一种非固定的有风险的职业,结果是持非传统观念的潜在创业者很少出现。前一类地区处于我国改革开放的前沿,是中西文化交汇的先锋地区,相对内陆地区较早地接受了冒险主义的创新精神,也在一定程度上配备了相关的基础设施,改善了创业环境,故经济活力远远大于内陆地区。
1贫穷型创业的低水平循环
在传统文化包围的落后地区,不到万不得已,人们不会把开办企业作为择业的最后选择。只有当他们处于失业的边缘地带时,他们才会被迫去从事自己创业,往往他们开办的企业质量也不高。因为这种贫穷推动型创业的资金来源非常有限,虽然中国政府投资了很多创业投资企业,但由于资金是政府所有,国资委与创业投资企业之间存在着明显的考核困境,国有创业投资企业通常进入国有资产管理委员会的考核体系之中,国资委对国有创业投资企业的考核是一年一次的考核,这就在制度上形成了国有创业投资企业在投资过程中采取短期行为,而国际惯例中创业投资是一个长期化的过程与行为,这样必然形成一个所谓的创投经营-考核困境。即如果国有创业投资经理人严格按照创业投资规律经营的话,在投资的前几年中难免出现效益比较差的情况,这样国有出资人(国资委为其代理人)由于对国有创业投资企业经理人有着绝对的控制权和领导力,国资委通常以能力不足(其实是信息不对称),随意更换国有创业投资企业经理人。所以创业投资企业经营者的最优策略就是尽量投资一些现金流稳定,风险小的成熟产业,诸如不动产、零售业、酒店业等。
在这种情况下,中国的贫穷推动型创业资金来源往往不是真正的创业投资资本,也不是其他风险投资者,而是政府的扶贫救助款项,如下岗再就业经费、失业人员创业经费等。他们也不具备科技创业的禀赋优势,加上这些经费数额不足并且贫穷创业者的风险承担能力弱,使得多数创业者只是从事一些诸如经销代理商、家政服务业、零售业和餐饮业等毫无创新的产业,形成了“贫穷-资金不足-研发技术不强-模仿创业-回报低”的低水平循环。在这样的文化氛围和现实的资本市场环境中,真正具有企业家才干的人才通常倾向于移民到其他有利于成功开展科技创业的地区(如深圳、上海等地)以获取高额的创业回报。而且,随着我国的经济发展,阻碍资本、劳动等生产要素转移的各种限制逐步破除,更加剧了这种移民趋势。
2 高科技创业软环境的营造是落后地区的战略选择
那么落后地区如何改变这一不利情况呢?一般的解决方法是改善硬件环境:实行科技创业的税收减免、完善法律法规、健全资本市场及改善通讯与交通状况等,上述方法落后地区都在逐步实践过程中,硬件因素也容易照搬和移植,但实际上最重要的是软件环境,所以,落后地区科技创业活动兴旺的根本办法是改善与创业活动相关的适合于熊彼特意义上的能够代表深刻的经济社会变革的企业家的创业软环境。
我国各地都在致力于促进科技创业活动的繁荣,都在不断完善法律和金融体系,加强公共通信和交通建设,但是只有少数几个区域的创业活动比较兴盛。为什么呢?原因在于各地政府倾向于过于单一的解决方案:几乎全部区域都在发展创业投资。但是创业投资只是科技创业活动的必要燃料,仅仅靠提供资金(且资金未必足够),只能培育出低技术含量的模仿型创业企业。政府更应该营造有利于高科技创业的软环境。
创业者要想做出与众不同的企业产品和业绩,必须具备与传统观念不同的创新思想。而这样的创业者往往出自市场经济制度软环境较好的地区,因为这些地区是能人聚集和新思想的发源地。在现在的知识经济时代,高等院校和科研机构的实验室的高度融合是科学技术应用的优良孵化器,显然,美国硅谷能创造出巨大的社会财富不是一个偶然现象。当地的高等院校及科研院所林立,聚集了社会最优秀的科技精英,创造了一个良好的思想交流的环境;而且附近的非正式聚会场所(酒吧和餐馆)众多,为这些精英提供了休闲交流的良好场所。很多投资与创新理念就是在这样的教室里或者休闲场所萌发的。而且,科技创业活动具有高风险性,所以硅谷中容忍失败的氛围造就了一个安全网络帮助失败的创业者重新开始或者提供其工作机会,非常有利于创业精神的发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