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医院改革的不断深入,必须以适应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环境的现代医院制度,取代不适应现代市场经济的传统医院制度。而实现从传统医院制度到现代医院制度的转变,其核心和基础是医院产权制度的转变。
医院只有成为独立的法人实体,才能在市场经济中有生存竞争的活力。医院产权制度改革的直接目的,是建立适应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制度和公共财政制度的现代医院产权制度,是要在市场经济的大环境下,使用“制度”的办法减少市场交易过程的磨擦成本,发挥激励作用,提高资源使用的效率,实现资源优化配置。
医院产权制度改革是政府财政职能转变的必然结果。市场经济条件下,国家公共财政支出的主要方向是购买公共产品和劳务。政府财政必须退出那些竞争性的行业,那些能够采取营利性经营的行业。医院是不是能够实行营利性经营的行业?政府关于医院分类管理的文件已经从政策上作出明确回答,我国医疗市场的现实也已经从实践上作出明确回答。
医院产权制度改革是医疗机构资源重组、实现卫生资源优化配置的先决条件,是卫生资源实现属地化行业管理的先决条件,因而,也是实施区域卫生规划、对卫生发展实行宏观调控的先决条件。医院产权制度改革是改变我国医院效率低下、成本不合理上升的惟一切实可行的途径,也是优化医院筹资环境的必要举措。医疗卫生是实行政府福利政策的社会公益事业,医院完全可以多渠道筹集发展资金。为使大部分企业医院和相当一部分卫生部门的普通医院能够多渠道筹集发展资金,保持非营利性单位的地位,政府卫生部门应下决心放权,使医院成为独立法人。医院是否进行产权制度改革,是政府卫生部门职能是否转变的重要标志。按照市场经济体制下政府的职能,卫生部门不应作为医院的总法人代表。医院采取什么形式进行产权制度改革,是股份制、股份合作制,还是租赁、拍卖、合资甚至出售,应根据各地情况因地制宜进行,卫生行政部门不应过多干预。
医院产权制度改革,同样需要市场经济制度下调节经济活动的两手:市场机制和政府宏观调控。市场机制的主要手段是医院资本经营,政府宏观调控的主要手段是医院分类管理。
产权市场或资本市场是医院资本经营的体制基础。我国医院资本经营的出现,是国家实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国有医院的产权实现形式可以多样化、可以进入市场交易的必然结果,是承认资本纽带作用的必然结果。医院的生产经营是资本经营的微观存在基础。因为医院能够作为商品进入资本市场,它的先决条件就是医院的资本能够增值。经过20年的卫生改革,医院筹资的主渠道已经是市场而不是政府。医院必须丢掉幻想,在搞好生产经营的基础上开发医院资本经营的新渠道。
我国医院按所有权划分,有国有医院、私有医院、集团法人医院。国有医院和私有医院是产权不够明晰的医院,集团法人医院是产权明晰、在市场经济条件下值得提倡的医院组织形式。按经营方式分,有营利性医院和非营利性医院。营利性医院是从财税上对国家财政作出贡献的医院,非营利性医院是可以豁免对国家财政作贡献义务的医院。目前阶段,预算内非营利性医院由于有历史包袱,服务效率普遍较低,需要从财税上得到政府补贴。按法人地位分,有拥有独立法人地位的医院或不拥有独立法人地位的医院。改革后的医院应该具有独立法人地位。
医院分类管理的目的,是适应市场经济环境下产权制度实现形式多样化的需要、医疗服务市场竞争的需要、政府职能转变的需要、政府税收制度建设的需要和政府公共财政改革政府支出管理制度的需要。今后,政府财税部门必须加强对非营利性医院,特别是政府医院财务收支的监管,保证政府举办的非营利性医院在实质上的非营利性。如果发现非营利性医院在实质上的营利性,则该医院应补缴所欠税金,包括滞纳金,政府举办的医院还要停止政府拨款。
虽然从机构数量看,营利性医院所占比例不低,但这些医院绝大部分不能代表国家与区域水平,在规模与服务功能上尚不能对政府举办的医院构成竞争压力,没有达到形成良性竞争局面的改革预期。从目前国内外的情况看,公立医院服务效率普遍较低,政府举办过多医院不利于优化医院产权结构和引入社会资本。因此,政府应逐步减少直接举办医院的数量,将主要功能定位于购买服务和医疗市场监管,尽快按照市场经济的要求,加快医院产权制度改革,保证政府举办的非营利性医院在实质上的非营利性,提高其服务效率。
检验政府福利政策是否落实的评价指标,是政府福利在多大程度上为广大病人所享受。医院产权制度改革是改革政府福利政策实施途径和实施形式,使之真正落实的必要条件和必然结果。
在卫生系统提供的产品当中,有一部分是公共产品,有相当大的一部分有外部效应。在卫生系统,政府福利政策的享受对象是13亿人民群众,是广大的卫生服务消费者,特别是患有各种疾病的患者。在卫生系统承办政府福利政策实施工作的人员是卫生机构的职工。卫生机构的职工是政府福利政策的承办人,而不是政府福利政策的享受对象。因此,检验政府福利政策是否落实的评价指标,不仅仅是政府卫生投入的绝对数和相对数,更重要的是这些政府投入所代表的政府福利在多大程度上为广大病人所享受。
为了使福利政策真正落实,实行福利政策的途径和形式必须改革。医院产权制度改革是政府福利政策的实施途径和实施形式改革的必要条件和必然结果。为了做好政府福利政策实施途径和形式的改革,首先必须明确政府实施福利政策应以改善居民健康福利为目标,而不能以改善承办单位及其职工的福利待遇为目标。因此,那种认为停止对卫生服务提供者提供福利就会改变政府通过医疗服务对居民实行福利政策的顾虑,那种认为医院产权制度改革会使医院不再具备社会福利性质的顾虑是不必要的。
作者是杜乐勋 郝秀兰,执笔人 杜乐勋;本文在《健康报》2001年11月22日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