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业发展必须加强与金融结合度
吕兵
金融是现代经济的核心,金融应在部分产能过剩行业的结构调整中发挥作用。要充分利用信贷杠杆,支持企业的技术创新、结构调整和并购重组,支持优势企业做大做强,提高产业集中度和企业竞争力。这一方面是抑制部分产能过剩行业生产能力的再度盲目扩张,保持宏观调控政策的连续性和稳定性的需要;而另一方面,也是自身防范和化解金融风险的需要。这不仅是中国钢铁企业提高发展质量的重要环节,还是在激烈的国际竞争中求得生存和自主自立的必要手段。
情况却在2005年出现了不良苗头。据中国钢铁工业协会的初步估算,由于原燃料价格上涨,在2004年生铁成本上涨47%的基础上,2005年约继续上涨了12%;2005年吨材成本比2004年增加314元/吨,上升8.25%。钢铁工业协会66家会员企业12月末负债总额760.37亿元,同比上升18.62%,资产负债率56.78%,同比增加1.07个百分点;66家企业2005年12月末应付账款1230.35亿元,同比增加228.21亿元,上升22.77%;应收账款327.62亿元,同比增加23.37亿元,上升7.68%;全年货款回收率98.38%,比上年下降4.41个百分点。这些情况说明,在2005年底,国有重点钢铁企业资金周转已经出现一定的困难。
金融宏观条件的发展趋势
2005年下半年到2006年初,中国货币供应量在较快增长,但是钢铁行业很多企业却感觉到资金紧张。这是什么原因呢?除了能源、资源价格的过快过高上涨,银行的的整体转舵是一个重要的原因。这个现象的背后包含着许多银行与企业自身以及两者之间互相博弈的关系乃至更大规模的阵营博弈关系。
首先看国内总体货币供应量。2005年12月末,广义货币供应量(M2)余额为29.88万亿元,同比增长17.57%,增幅比上年末高2.94个百分点,与2005年1月的25.77万亿相比,增加了15.95%;狭义货币供应量(M1)余额为10.73万亿元,同比增长11.78%,增幅比上年末低1.8个百分点,与2005年1月的9.71相比,增加10.5%;市场货币流通量(M0)余额为2. 4万亿元,同比增长11.94%。全年累计净投放现金2563亿元,同比多投放841亿元。
从2005年1~12月份的货币供应量表上来看,广义货币供应量M2从1月到12月保持平稳增长,但是狭义货币供应量M1和流通中现金量却在2005年2月份大幅度下降之后保持缓慢上升态势,而流通中现金量到了2005年11月份还远远低于1月份(2.4015万亿),到12月份才突然上升为2.4032万亿,仅仅稍高于1月份。这说明,国家在2月份对固定资产投资的限制通过货币供应量的缓慢调节,始终将起限制在较低增幅上。在经济全面发展的大环境下,高速发展的钢铁及其流通业可用资金也相应大幅减少。
与2004年相比,2005年直至2006年初,我国银行都采取适度收紧的货币信贷政策,尤其是对钢铁业的贷款投资。2005年公布的经济运行数据有两点值得关注:一是“产能过剩”成为经济运行的突出矛盾;二是与之相对应的,银行新增信贷规模收缩,贷款重心向中短期转移。从政府下决心缓解产能过剩、严防投资大幅扩张的态度来看,银行信贷规模在2006年难有大的突破。实际上,未来钢铁工业整体将面临更加严格的货币政策。
另外,银行业和整个中国经济界对2006年的投资经济已经取得大体共识:2006年固定资产投资存在一定不确定性,一方面,部分行业盲目投资、低水平重复建设导致产能过剩的不良后果正在显现;另一方面,在建、新建和拟建规模仍然偏大,投资仍然存在反弹压力。为此,2006年国家必然要设法以市场为导向调整投资结构。根据中国人民银行2005年底的货币政策执行报告,2006年,国家将加强政策引导和“窗口指导”,贯彻“区别对待、有保有压”的原则,优化信贷结构,加大对农业、非公经济、中小企业和助学、就业等经济社会发展薄弱环节的信贷支持。从地域来看,重点支持西部开发、振兴东北老工业基地和中部崛起;加强对企业自主创新的金融服务;支持合理住房消费。同时压缩工业固定资产投资额。
但是,从银行业自身运行的角度来说,其限制性不会太强。一方面,2005年广义货币供应量增长速度趋于加快,狭义货币供应量增长速度却相对偏低,货币流动性继续下降。人民币各项存款持续稳定增长,但贷款增长速度偏慢,存贷差持续扩大,在银行系统出现流动性流动性“过剩”的同时,非金融系统面临一定程度的流动性不足进而紧缩压力。从当前的发展趋势和2006年面临的形势来看,虽然广义货币供应基本正常,但狭义货币供应偏紧和信贷增长偏低,资本市场融资仍然处于低迷状态。考虑到目前已经存在的产能过剩,如果继续保持货币信贷偏紧局面,则有可能加剧已经存在的过剩程度,增加下一步的通货紧缩压力。为了防止2006年出现通货紧缩和增长波动,国家的货币政策很可能要在保持稳定性、连续性的基础上及时进行预调、微调,适当增加狭义货币供应和信贷投放,保持货币供应和信贷投放在合理水平的稳定增长。在此情况下,银行业必然继续加强对客户企业的运营考察,密切两者关系,这对运营状况良好、信誉度高的企业的发展将是一个推动,而对经营管理不善的企业将是一个打击。
事实证明了这种推测。2006年1月,人民币贷款余额19.95万亿元,同比增长13.8%,当月新增人民币贷款5658亿元,同比增长2849亿元。这是从04年以来单月新增人民币贷款数额最高的月份,虽然还不能确定这是05年下半年以来“宽货币、紧信贷”的状况彻底改善,但是有所改善的状况是必然的。 据此,有专门机构分析认为,信贷的改善将必然促进投资的增长,从而也看到钢铁需求复苏的希望。从1月份新增贷款的数据来看,消费增长还有加速的迹象,因此虽然钢铁行业的供给在不断增长,但是产能释放和需求将是动态平衡的,对供需保持中性态度,钢铁行业并没有出现供给严重过剩的局面。
巨贷之下企业兼并扩张仍缓
谁能获得贷款?
从银行的资金流向我们可以看出全国钢铁势力发展格局的变化,据部分银行业务部门透露,近两年的银行贷款的去向主要是有实力或得到政府大力支持的企业和企业群。
首先是大型钢铁生产和冶金建设企业。首钢东迁,建设银行率先与首钢总公司在北京签署《战略合作协议》。对首钢搬迁的400万吨优质热轧板卷、200万吨精品钢等3个重点项目提供172亿元贷款支持。并在贷款、资金结算、国际汇划、现金管理等方面给予曹妃甸基地全方位的支持。2005年9月20日,国家开发银行与鞍山钢铁集团公司开发性金融长期战略合作协议签字仪式在鞍山举行。开发银行将向鞍山钢铁集团公司提供180亿元政策性贷款,其中软贷款100亿元,并且可以根据实际情况增加信用额度。2005年6月3日,中冶集团与中国进出口银行签署了20亿美元的综合授信协议。此前,中冶集团与上海浦东开发银行、国家开发银行、中国建设银行都先后签署了银企合作协议,其中与国家开发银行的授信额度为100亿元人民币。
其次是大型钢材市场聚集地。2005年初,上海市小企业(贸易发展)服务中心和上海市工商联钢铁贸易商会共同主办了银企合作座谈会。在此次会议上,中国人民银行上海市分行、中国工商银行上海市分行和上海银行总行等近10家银行的有关负责人与上海钢铁贸易商会的部分企业家,就如何改善银企合作条件、充分发挥商会的信用发现功能、拓宽银企合作渠道、建立长效合作机制等问题进行了探讨。
2005年与钢铁行业大分其利的银行业在2006年仍视钢铁业为不可轻忽的客户。2006年2月7日,广钢集团公司召开的银企垦谈会上,工商银行广东分行、建设银行广东分行、中国银行广东分行、交通银行广州分行、民生银行等10多家银行的主要负责人参加了会议。各家银行纷纷表示,愿意在诚实守信的基础上与广钢合作,不断提高服务水平,实现银行与企业的“双赢”。各银行的负责人对广钢未来的发展也纷纷表示愿意与广钢携起手来,积极探索银企合作的新思路、新模式、新空间。
不仅国内银行对大型钢铁企业殷勤百倍,国外银行也纷纷蠢动,以东北钢铁重镇辽宁省为例,2005年就有花旗银行、汇丰银行、美林投资集团、澳大利亚国民银行等知名银行金融机构到辽宁开展业务;伦敦金融城与辽宁省政府的合作、荷兰合作银行与辽宁省农村信用社联合社的合作已经取得实质性进展。
贷款用在何处?
根据国家统计局对2005年各行业固定资产投资的统计,2005年1~12月,我国黑色金属矿采选业282.00亿元,比2004年增长114.6%,占2005年全部固定资产投资的0.4%,比上一年提高0.2个百分点,黑色金属冶炼及压延加工业2281.49亿元,比2004年增长27.5%,所占全部固定资产投资的比重为3.0%,与2004年持平。金属制品业投资763.31亿元,比2004年增长77.3%,占全部固定资产投资的1%,比上一年提高0.3个百分点。加起来,整个黑色金属业占固定资产投资的4.4%。
再看近两年来的钢铁工业运行报告,钢铁业的固定资产投资、技改等主要依靠自筹资金,民营企业尤其是。但是,既是是这样,很多企业的固定资产投资贷款额仍然在50%以上,此外,企业的生产、销售和研发资金等等还必须多方筹措,实际上,大量资金主要还是从银行贷款。随着钢铁价格的平稳回落,利润率的下降,钢铁盈利能力将会减小。对银行贷款的依存度将会加大。
从近两年来看,钢铁企业的资金占用主要有三大主体:库存占用准备金、新建生产线或技改、购买矿石等原辅材料。分区域来看,北方资源丰富地区的钢铁企业主要把资金投入了新建生产线、矿山开发和产成品运输方面。而沿海和南方地区的企业则将大量资金投入进口矿石、海运费和钢材深加工方面。从整个国内钢铁业来看,注重自身管理和质量的内涵式发展在近几年内体现得较为明显,而延伸产业链,拓宽销售渠道,实施国内外并购的外延式发展并没有取得大的成就。这一方面与企业的发展阶段有关,一方面与企业的人才库建设密切相关,另外一个重要因素,就是资金和金融风险的阻碍作用。
钢铁和银行业各自的发展瓶颈
一、当前银行体系存在的不足
随着2005年银行业改制上市步伐加快,银行加大贷款审查力度,不良贷款率已降至为9%以下。2006年是加入世贸组织承诺过渡期的最后一年,银行有充分理由继续严把贷款质量关,降低不良贷款率。此外,当前我国商业银行自身存在诸多需要解决的问题,需要时间来解决。
首先是现有联行体系存在的弊端:一是四大国有商业银行之间联行体系重复建设,造成社会资源的浪费,影响商业银行集约化经营;二是商业银行之间通汇环节多,影响资金的周转。
其次,目前中国商业银行业布局有待改善。在我国实行金融业分业经营、对银行业务范围限制较严的情况下,各银行机构所从事的业务种类基本一致,而在业务总量既定的条件下,各银行的分支机构只能在某一个平衡点上分割既有的业务量。对有限资本的无限分割,使得一些资金需求量大的地区的不到足够的贷款支持,而一些业务量小的地区,却出现多家银行抢夺一家客户的现象。
同时,国有独资商业银行的产权制度直接限制着其规模的进一步扩大。四大国有商业银行的国有独资形式直接影响了国有商业银行的资产规模和竞争实力,虽然有其形成的特定背景,但已与全球金融一体化趋势不相适应。如若不能保证资本金来源的持续性,四大国有商业银行在市场上的竞争力必将受到影响。
此外,我国金融业分业经营模式与全球金融业混业经营格格不入。从1995年以来,我国的银行、证券与保险业实行分业经营。入世后,中国金融、证券市场的开放应服从于《服务贸易总协定》的六项基本原则和金融服务协议。中国金融将进一步融入国际金融体系,必须按照WTO制订的规则进行金融服务。因此,国内许多现有的管制或规定将被强行突破,而金融分业经营、分业管理制度将首当其冲。随着金融市场的开放,金融混业必将从外部波及我国金融市场,外资金融机构实行的是混业经营模式,而且我国现行的《在华外资金融机构管理条例》亦允许外资银行从事外币投资业务。全能型外资银行或金融集团将同时向中国人民银行、中国证监会和中国保监会申请银行业务、证券业务和保险业务牌照。这种事实上的不平等将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中资金融机构的竞争力,使国有商业银行效益状况恶化。
近年来,我国银行存差增速较快,这说明银行的贷款业务由于种种原因已经出现增长乏力的态势,随着外资贷款的进入,这些市场份额又收到挤压,银行的贷款业务直接受到挑战。
2005年初,部分地区的外资金融机构外汇贷款余额就开始超过了国内银行,据当时的人民银行上海分行最新货币运行监测报告显示:中外资金融机构人民币信贷投放结构反差明显。央行官员曾就此事提醒各中资商业银行,随着中国加入世贸组织金融开放承诺条款的逐步落实,上海市外资金融机构的信贷扩张趋势将继续延续,若中资金融机构持续收缩企业流动资金贷款,将会导致部分优质客户继续流失。
二、钢铁业面临的金融压力
从2002年起,钢铁投资进入高峰,2003年进一步大增,许多地方“一窝蜂”似的发展钢铁工业,甚至连一些原本与钢铁毫不相干的企业,如医药、卫生、信息技术公司等等,也纷纷涉足钢铁业,一掷千金,并且是一盘散沙,积累着巨大的金融风险。
目前,钢铁生产、上游的焦炭和铁合金、下游的汽车等行业都出现了产能过剩现象,这一轮产能过剩在很大程度上是由2003年开始的贷款高速增长推动起来的。2003年下半年,人民币贷款增速一度高达24%。信贷高增长仍惯性运行了一年多,到2004年下半年,贷款增速才降至20%以下。此时,持续高投资已累积了相当的过剩产能。
2005年执行的稳健财政政策和稳健货币政策,使“慎贷”成为银行业的主旋律。据银监会日前公布的数据显示,银行业机构新增贷款从2003年的3万亿元,下降到2005年的2.5万亿元;中长期贷款增幅持续下降,从2003年的增长30%,下降到2005年的增长16.2%。银监会主席刘明康日前表示,2006年将继续通过审慎监管措施控制信贷,以大力压缩过剩 生产能力。
现对国企民营钢铁企业所面临的金融环境分别作分析:
在钢铁企业三块较大的开支中,由于进口矿的价格上升直接催升生产成本,石油价格飙升顶高运输费用,成本急剧上升,这是全行业面临的困境。大型国企虽然有较为雄厚的实力,但是近两年,随着市场上资源的集中大量供给,少数企业的规模效益已经变成负债加速器。在投入了大量资金进行技改之后,产品的库存压力沉重。大型国企虽然能够在国内的内力大比拼中挺过,但是付出代价是巨大的。
有资料表明,目前全国民营和民营控股钢铁企业合计钢产量约占全国总量的36%以上,在一些钢铁大省则达到70%左右,2005年全年钢产量超过1亿吨,达到1.1~1.2亿吨,其总产量直逼全国最大的前15家特大型钢铁企业产量之和,如果不考虑钢材的品种和内在质量,可以说世界上第二位的钢产量,是由中国民营钢铁企业这个群体实现的。这个群体成员不仅在国家发改委掌控的871家钢铁企业中数量很多,而且从企业数量上更构成了有关部门统计的全国大小近5000家钢铁企业的主体。在民营企业发展势头迅猛的时候,部分企业的投资总额的借贷率甚至高达2/3以上,但是,民营钢铁在经历了铁本等一系列违规审查事件之后,做大之势明显减弱。但是如沙钢、建龙等企业形成一定的规模之后,他们的融资能力甚至超过了很多国有钢铁企业。银行界人士表示,很多银行愿意将大笔资金借贷给这样的民营企业,并且呼吁国家对民营企业放宽政策。但是,更多的企业还是面临被兼并或淘汰的命运。
此外,能源政策和出口政策的变化将对钢铁业产生重大影响。一些专家对2005年4季度央行的报告进行分析认为,由于国内的资源价格被人为地压低,多数资源价格低于国外水平,使得我国出口产品的成本显得很“低”。出口产品的价格水平始终保持在全球较低的水平,刺激了出口的快速增长,导致贸易顺差扩大,带来结汇压力和人民币升值的预期,国际投机资本也会因此迅速流入,造成资本项目顺差,最终带来国际收支失衡和人民币汇率上升的压力。因此,清华大学中国和世界经济研究中心主任李稻葵等人建议,国家应该利用2006~2008年这两年经济发展较好的时段进行资源性产品价格改革,也就是说,钢铁本身和涉及钢铁生产的煤、电、水、焦炭等的生产将进入另一个限制期。资源成本和出口成本的提高将互为影响。
跨国巨头的并购战车已经临近
尽管国家从2003年以来不断扩大利率浮动空间,引导银行业将大量资金投入大规模优势企业,增强他们的竞争能力,但是在钢铁市场普遍盈利的时代,通过利率调整资源配置的作用被企业的大量自有资金投入所冲淡, 2005年下半年,中国明显出现了一个独立于世界钢铁市场的艰难的国内市场,钢铁企业率先降价,这种局面对经营不善的小钢铁企业来说或许是致命之伤,但是对大型企业来说也许只是痛及皮毛。从这个角度看,2005年下半年出现的钢铁企业亏损面加大的局面为并购提供了绝佳的契机,这也是国家《钢铁产业发展政策》所希望达到的效果。正如有钢铁企业老总说:别人都亏损而你盈利,你就是赢家。大型国企加速并购的机会日渐成熟。
但是,国外的巨鳄们已经闻风而至,关门大整合的脚步被国跨国巨头赶上,2005年,米塔尔和阿塞洛对中国企业的并购和拟并购动作频繁,给钢铁企业的老总们带来了致命诱惑。国外企业对中国各省属的骨干企业关注已久,而目前米塔尔和阿塞洛在全球的收购竞赛更加演变为两者之间的互相并购,世界钢铁格局的变化已经近在眼前。
首钢董事长朱继民更是直接言明:如果不加快反垄断法的立法进程并成立有关机构,中国钢铁业很可能被国外金融寡头和跨国大集团肢解。朱继民表示,理论上,米塔尔用约180亿元就能控股在沪上市的宝钢,而中国为宝钢的投资超过千亿元。证券界人士也认为,在目前钢铁企业纷纷整体完成股改,整体上市的情况下并不排除外资绕开产业政策,在股市上实施收购进而控股的可能。
另一个不利因素也需要企业自己面对。根据国家的十一五发展纲要,国家首次把发展指标分为预期性和约束性指标。这将使今后5年的发展出现“双车道”。延续一直以来的市场经济发展方向,国家将更多地依靠市场主体的行为来实现其目标。政府的角色越来越多地转变成经济环境的治理者,着力为企业创造良好的宏观环境、制度环境和市场环境。因此,未来,钢铁企业的跨国并购,受到的国内政策保护会越来越弱。
从整个世界来看,2005年1~11月,全球并购总数达24806宗,并购总额达20590亿美元,而2004年1~11月,全球并购总数为20888宗,总额为17360亿美元。全球平均每月并购交易达2255宗,这是自2000年以来的最高水平,2000年全球每月有高达2522宗并购案。同时,今年平均每月的并购交易金额为1870亿美元,也创出自2000年以来的最高水平。亚太区的并购交易增长为全球之最,并购金额和并购宗数分别较去年上升了39%和50%,分别为3700亿美元和6921宗,是有史以来的最高水平。并购手法也日益出现多样化,并融入了供应链和行业集中,而以前行业整合和集团重组等交易占主导地位。
国际并购的程序直接得近乎简单,只要操作得当,企业可以在短时间内迅速做大。资本市场在着其中起着重要的作用。美国钢铁大王谭仲英在1960年时,还只是一个钢铁公司的小职员,1964年建立起第一个属于自己的钢铁公司。他善于利用贷款创业,每当收购一家行将破产的公司或工厂,都要向银行争取相当的贷款,并且用第一个公司或工厂做抵押品,再向银行取得贷款来收购第二个公司或工厂;然后又用第二个公司或工厂来向银行抵押,用贷款买下第三个公司或工厂。如此这般不断地扩展,在短短20年的时间里,拥有20个工厂和企业,脐身于美国著名钢铁企业家的行列之中。
但是,这种并购模式还是比较传统的,对于更大的金融和钢铁巨头,其对金融的依存度更高,尤其是在当今金融工具日新月异的环境下。
在美国《福布斯》公布的2005年全球富豪排行榜上,拉克希米米塔尔以250亿美元的身价名列第三,仅次于比尔·盖茨和沃伦·巴菲特。而2004年,他才排在62位。
米塔尔从1976年开始涉足钢铁厂。1989年,他买下了一家印尼国有钢铁厂。1992年,他进军墨西哥,他花2.2亿美元买下了墨西哥的第三大钢铁厂。1995年,他在哈萨克斯坦收购卡尔梅特钢厂。东欧剧变以后,他利用这些转轨国家经济改革的机遇,收购了很多无人问津的钢铁企业。到现在,他的公司已经遍及14个国家,成为全球最大的钢铁公司。在收购过程中,世界银行和欧洲复兴银行的长期贷款对米塔尔有着重要的意义。
2006年,米塔尔动议收购阿塞洛时,得到了花旗银行、高盛银行等4、5家银行的支持,有人指出,如果米塔尔因为钢铁业不景气而利润下滑,过长的战线会使他的资金链出现危机。但是,也有人说,米塔尔的账目中,不存在短期融资,这使得米塔尔可以在长时间内保持财务稳定,而不必被银行逼债搞得焦头烂额。不管是哪种说法,都说明了一点:世界头号钢铁巨头的生存与发展与金融密切相关。
产业金融结合势在必行
重组的呼声在国内日渐高涨,我们花了很长时间探讨国内重组的各种障碍,往往是从钢铁企业本身固有的各种矛盾来探讨,实际上,如果结合国际上钢铁巨头的并购经历,从操作层面上来看,金融环境的作用才是决定性因素之一。
克利夫兰财团 (Cleveland Finanial Group)是美国十大财团之一,以所在地克利夫兰得名。 19世纪后半叶,该地区的几家富豪家族,利用当地丰富的煤铁资源,创办钢铁工业,获得巨额利润后,又投资于银行业,并向铁路运输等方面发展。1955年资产增达157亿美元,上升为美国第六家财团。钢铁工业是该财团的主要利益所在,它控制了美国最大10家钢铁公司中的4家,即共和钢铁公司、莱克斯―杨斯顿公司、阿姆科钢铁公司(与梅隆财团、洛克菲勒财团共同控制)和国民钢铁公司(与梅隆财团共同控制)。但是,克利夫兰财团金融资本薄弱,它拥有的克利夫兰信托公司等5家金融机构,实力有限,筹措资金只得仰赖东部财团,特别是摩根财团的金融机构。
摩根财团 (Morgan Financial Group )的发展对钢铁企业似乎更具借鉴意义。对于那些志在通过并购来完成产业整合的资本玩家来说,它无疑是最好的榜样。1871年创办时从事投资与信贷等银行业务;1895年开始向钢铁、铁路及公用事业等产业渗透;1912年,摩根财团控制了金融机构13家,被美国金融界称为“银行家的银行家”;1930年代,摩根财团所控制的大银行、大企业的资产总额占当时美国八大财团的50%以上。南北战争结束后,美国钢铁业发展迅速,其后的美西战争和布尔战争令钢铁价格一路上涨,利润猛增,兼并事件比比皆是,但无序的价格战也由此出现。摩根认为,要想在钢铁工业中建立正当的秩序,必须进行更大规模的兼并与改组。为此,他与美国钢铁·铁丝公司达成了一个协议:在美国钢铁·铁丝公司之上,成立一个联邦钢铁企业,其中包括全美265家钢铁企业。接下来,摩根以此为资本,以4亿美元收购了安德鲁·卡内基的钢铁公司。1901年,摩根自己的美国钢铁公司终于正式成立。摩根一方面制定高额产品价格,以挤压中小钢铁公司的方式抬升了行业门槛;另一方面,趁这些中小公司财务吃紧时,继续收购——美国钢铁公司一举吞并了700多家相关钢铁企业。公司鼎盛时期,董事会控制了全美3/5的钢铁生产。
很显然,对于投资规模庞大的钢铁企业来说,贷款和偿债是其永远躲不开的问题。放眼国际上大规模钢铁公司的并购,无不以大规模资金流通为特征。钢铁与金融的结合的增强两者发展动力的强大保证。
反观中国,中国的资本市场已经初具规模,但是整合度很小,因此企业和金融市场的结合规模是有限的,但是,我们不妨把亮点提出一个来说说:混业经营。
根据国际上成功的经验,如果选择合适模式向混业经营渐进过渡,企业会在稳定发展中迅速壮大。最终发展成为金融+产业集团,即产融结合模式。从银行业本身来看,混业经营分为两种模式;一种为全能银行制,即在银行内部设置业务部门,全面经营银行、证券、保险等业务。另一种为金融集团模式。从中国近几年的实践来看,第二种模式中的金融控股公司模式是我国实现混业经营的较好选择。在相关的金融机构之间建立金融控股公司,在各金融子公司和控股公司之间设立行政中心,形成金字塔结构。各金融机构相对独立运作,但在诸如风险管理和投资决策等方面要以控股公司为中心,商业银行、证券公司和保险公司等通过控股公司相互进行业务渗透。 它能实现金融机构在竞争与整合过程中的乘数效应、规模效应和范围效应。一系列金融机构跨行业并购标志着中国金融业已进入一个崭新的重组整合期,其目标是向国际惯例靠拢,提高综合金融资源的配置效率和中国金融体系的国际综合竞争能力。
但是,金融控股公司并不是银行业的专利。产业集团也可以通过这种模式实现实业、金融的互动发展。发现国内的一些企业正在模仿这种模式。
复星集团的发展是典型的财团式发展,即混业经营模式。在学术上,人们将类似复星那样同时控制着两家以上的金融机构企业称之为类金融控股公司,他们的特点是企业资金与金融资金互相结合,一手发展实业一手抓金融。
复星集团靠市场调研起家,不断变换投资对象,逐渐发展成为庞大产业集团。其产业结构庞杂,主要有房地产、商贸零售、钢铁、医药四大板块。在钢铁行业中,复星通过控股南钢联合间接掌控着南钢股份(600282);参股唐山建龙实业。在金融业中,复星控股德邦证券,并参股投资兴业银行、上海银行、兴业证券等。汽车行业参股金龙客车。复星还注资4亿元与山东招金集团成立合资公司,2005年,复星还曾经动议收购海南钢铁公司。为了配合公司收购扩张,复兴实业的对外负债总额也从最初的2亿元增至2003年的22亿元,其中绝大部分是一年期限的流动负债。尤其以1998年至2002年更为严重,流动负债竟然一直占负债总额的90%以上。因此,对复星命运的争论日趋激烈。
无论复星的命运如何,有一点是肯定的,投资热情高涨与企业主业造血功能下降的矛盾,是多元化的主要风险。若不能在实业层面形成强大的竞争优势,一旦外部融资环境趋紧,巨额投资受挫,风险自是不言而喻。产融结合的成功条件是产业、金融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正如香港知名学者郎咸平对类金融控股公司的评判:由于实业与金融两者性质的不同,产业整合效益的速度,无法跟上金融扩张的速度,从而产生结构性的差异,随着产业不断扩张、战线的拉长,资金链条的紧张是这类公司的必然结果。
这或许就是国内企业长期以来苦练内功而不愿意走收购增长路径的重要原因之一。但是,银企合作的进一步发展并不能够因为金融跃进的模式的危险而搁浅,因噎废食的做法结果只能使企业坐以待毙。目前国内的煤矿机械、工程机械等资产的大规模出卖就是很好的例子,这些产业的国内份额大部分已然控制在外资手中。
如何迈出产融结合的第一步
可以肯定,金融混业经营是我国产业、金融做大做强的必然之选,但是,在实现可持续发展的健康混业经营模式之前,一些具体的问题必须首先解决。
首先,中国必须在整体金融体系重构的基础上扩大直接融资。由于目前中国资本市场主要是股票市场的持续低迷,经济增长对贷款的依赖进一步增强。要改变近期银行信贷收缩可能的负面影响,要促使商业银行适当增加贷款投放的同时,进一步发挥资本市场的直接融资功能。一要加快股票市场改革与创业板市场发展,发挥多层次资本市场的积极作用;二要大力推进债券市场尤其是企业债券市场发展,扩大标准化的债务融资;三要大力发展创业投资基金等股权投资基金,探索新的融资渠道。在这些业务上的合作,将为钢铁企业的发展提供广阔前景。
钢铁重组并购已经在很长时间内成为业内共识,但是如何实现并购,也在很长时间内没有得到解决。其实,就实际作用来讲,并购应该是使企业不但能从占据市场而增加长远的盈利能力,而且能从购并中得到现实的利益,以减低购并的成本。特别是我们需要企业购并后可以不再维持被购并企业的生产,而是将其关闭,如果不对这些企业进行一定的补偿,在现阶段是很难实现的。这就需要银行业的强有力的资金支持。
除了政府主导下无偿划转以外,发生实质性资金转移的购并,大多数是企业利用自有资金和银行贷款,而且大多数银行贷款是流动资金贷款即短期贷款。钢铁产业是技术、资金、资源、能源密集型产业,由于这些特征使钢铁企业均有很大的固定资产,这使得钢铁企业间的购并需要巨大的资金。如果没有品种较多的金融工具供企业选择,筹集购并的资金将给钢铁企业带来很大的困难。
值得大力发展的金融工具首推产业基金。一名国资研究人士在不久前就曾经提出要设立企业重组基金,说明重组的问题在很大程度上已经具体化为资金问题。一段时间以来,外国大的钢铁集团频频试图收购中国的钢铁企业,其目标是中国巨大的钢铁市场。境外投资者以及中国民营企业也纷纷寻求进入中国钢铁行业,通过采用产业基金的形式可以为广大的投资者提供间接进入中国钢铁行业的投资机会,而减少投资者直接进入中国钢铁行业的行为。 但是,我国目前还没有产业基金法,使设立产业基金困难重重。另外还可尝试政策性产业基金,解决关闭落后没有收购价值的小钢厂等问题。
其次,中国钢铁企业间的购并还需要中介组织,主要是指投资银行和从事投资银行业务的各种投资公司和资产管理公司。国外有大量的战略投资家,专门代理金融寡头的投资业务,需要融资的钢铁企业只要出具有力的可研报告,其市场前景得到战略投资家的认同,这些投资家就会直接向金融寡头组织资金,并形成非常稳定的资金保障。如果没有这样的中介组织为钢铁企业提供从目标发现、价值评估、购并方案的设计和资金融通甚至直到购并后的企业整合等诸方面的专业服务,钢铁企业间的购并也是很难顺利进行。特别是购并后大量的被购并企业的关闭,将会是中国钢铁企业购并的特色,如果缺少了提供这方面专业服务的中介组织,中国钢铁企业间的购并也将会变得很困难。
此外,银行业中间业务的扩大是必然趋势,无论对于中国商业银行的生存还是发展来说,迟早都要走这条路。所谓中间业务,即银行业所称表外业务,或收费业务,包括结算、代理、银行卡、信息咨询、担保承诺、投资银行、资产托管、金融衍生工具交易、电子银行等,细类达数百种。2006年是中国金融业纳入WTO体系的最后期限,发展银行业中间业务是应对“入世”挑战,进行资产整合的关键。从国际银行业发展的总体趋势看,中间业务在商业银行的业务中所占比重越来越高。但我国各商业银行中间业务收入占总收入的比例基本上都在10%以下。加入WTO后,中间业务领域将成为中外资银行的竞争焦点。原因有三:其一,我国商业银行的经营网络已形成,国外银行进入我国后,虽然也会从事一定量的存贷业务,但在短期内肯定不可能建立起像国内商业银行一样庞大的网点,无法在存贷方面跟国内银行竞争;其二,国外银行长期以来在中间业务上所积累的经验与优势是短期内国内银行所无法比拟的,国外银行必将以此作为抢占中国市场的切入口:其三,从利润回报来看,中间业务利润率远高于传统业务。因此,如果我国商业银行还只是提供以存贷为主的金融服务,而不在发展中间业务上早做准备,就等于把这块利润拱手送给国外对手。此外,按照《巴塞尔协议》,商业银行的三大业务是资产、负债和中间业务。在我国,银行的资产和负债比重高达90%,明显的比例失调,这对我国银行业进行产业升级是非常不利的。银行业进行整合的首选领域,就应该是比较薄弱的中间业务,它将帮助我国商业银行找到新的盈利点,从而走出经营困境。同时,它也将为我国银行业产业整合升级发展提供大好机会。
银行业人士表示,中间业务的开展必须以银行与企业之间建立了授信关系之后才能开展。但是,目前对钢铁业的授信,银行业是很有保留的。尤其是在当前这种整个格局并不稳定的情况下。这就影响了双方开展业务的进程。另外一方面,由于国内金融环境的影响,中间业务的开展规模并不是很大。据了解,中国工商银行的中间业务已经开展达400多种,如结算、代理、银行卡、信息咨询、担保承诺等等,而光大银行的保兑仓、承兑汇票、银关通、网上银行等服务种类也运行的相当良好。据了解,部分银行已经动议对钢铁大客户特别设立钢材部,专门对钢铁相关的市场及生产运行进行市场调研,提高对客户的融资咨询等服务。这样不仅提高银行的收益和抗风险能力,还将为钢铁等大客户提供更全面系统的服务,实现共同进步。但是,从目前情况来看,中间业务所占份额太低,这在很大程度上有赖于整体金融体系的改革,金融环境的改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