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经济增长风险的最坏时间已经过去,不过我们习以为常的那种高增长的好。
日子很久都未必回来。中国经济增长失速担心大降最近有两个重要的宏观数据,令笔者对中国经济增长失速的担心大降。1月份银行新增贷款额,达1﹒62万亿元(人民币. 下同),远远超过过去单月新贷款的8038亿元的纪录。1月份的新贷款中,有38﹒5%用于票据,并非真正意义上的贷款。不过即使扣除这部分,新增贷款数量也是惊人的,绝大多数贷款流向了基础设施投资项目。在全世界仍在流动性危机中挣扎的时候,中国的银行开始借贷了,这是笔者看好短期经济前景的第一个理由。同时1月份采购经理指数(PMI)出现大幅反弹。PMI仍在50之下,意味着经济活动仍在收缩,不过最新数字是去年10月(经济开始快速下滑)以来最好的表现。新订单跳涨7.7个百分点,显示经济需求有明显的恢复迹象。其中特殊机械、交通设备、通用机械、有色金属、黑色金属的订单均有双位数的增加,机械类进口也大幅反弹。在全世界还在谈论财政刺激方案的时候,中国的财政扩张政策已经见效,已反映在订单数量上,这是笔者看好短期中国经济前景的第二个理由。PMI的出口订单情况依然严峻,一月份出口暴跌便反映出形势之恶劣。进出口贸易最近受贸易信贷突然断流的冲击,数据中可能有失真的部分,但是全球经济进入深度调整已成定局,大局面短期难有改善,甚至可能进一步恶化。不过国内需求止跌回稳的趋势同样颇为明显,钢铁、水泥价格上扬便是佐证。去年第四季度经济突然失速,除出口不景、投资信心下降之外,还有两个特殊因素。(1)原材料库存调整。市场对商品价格的预期,出现了180度转变,企业纷纷由囤积原料转为尽量消耗库存,于是新订单几乎消失,上游企业多处停工状态。减库存最戏剧性的时间应该已经过去。(2)贸易信贷断流。雷曼倒闭导致全球信贷断流,贸易信贷也深受其害。没有了信贷,贸易订单远较实际需求下跌得更多。这两个特殊因素仍未完全消失,但是戏剧性和突然性已大不如前。笔者断言,中国经济增长的最坏时间应该已在2008年第四季度(该季度GDP可能被高估)出现,围绕增长的不确定因素已经开始下降。仅有财政一匹马但是,最坏时间过去了,未必意味着好日子的重临。企业盈利的下滑还在加速,失业状况仍在恶化。增长的回稳,几乎是由政府的基础设施建设一手造成的。基建项目对个别产业的收入拉动甚大,但是对多数企业的盈利帮助有限。同时,基建多为资本密集型投资,在创造就业机会的数量和质量均受限制。笔者认为,中国经济的真正复苏,不取决于“财政兴奋剂”刺激下GDP增长速度有多少,而取决于民间消费、投资何时得以重启。以目前的就业形势判断,笔者对2009年的消费不感乐观。消费券、减税对消费的刺激应该有限。中国消费者缺少的不是钱,而是信心。消费回落、楼市成交乏力,民间投资暂时也难有作为。更重要的是,美国消费者寅吃卯粮的生活模式已经破产了,这意味着中国(以及亚洲)出口主导型的增长模式也破产了。中国经济所面临的,不仅是需求下降导致的周期性困难,更有纠正贸易失衡所带来的结构性变化。财政政策对稳定住经济起到了中流砥柱的作用,但它不是万能药,也不是长效药。中国经济过去靠出口、消费、投资、房地产四驾马车拉动,如今仅有财政一匹马,增长的动能可想而知。中国已连续五年出现双位数的增长,人们也对此习以为常。笔者认为两大超级因素带动了这一轮的经济超高速增长。(1)加入WTO,成为世界加工厂。这带来贸易顺差的爆炸性增长,国内流动性因此泛滥,资产价格大涨。(2)房地产热。这拉动了56个产业,触发了历史上最大的一次重化工业产能扩张。超级因素,是可遇不可求的发展机遇;在可预见的未来,笔者看不见类似入世或房地产热这样的新超级因素出现。在新的超级因素出现之前,中国经济也许能达到8%-9 %的增长,但是难以回复到双位数GDP增长的盛景。改革开放后的30年中,在80年代中和90年代初曾有两次出现持续5-6年的双位数经济增长。每次高速增长之后,均有几年低过平均水平的增长期。低增长过往一般伴随着结构性调整和经济转型,为下一次经济高潮奠定基础。笔者相信,中国经济在今后几年会维持一个略为偏低的增长速度,同时内需所提供的增长动力逐步加强(不排除短期因失业问题而出现消费疲弱),同时出口占经济中的比重下降。这是经济结构的调整期,企业盈利分布的调整期,一批企业会步入夕阳产业,新的企业逐渐冒起。磨合过程一定带有痛苦,不过机会和动力也随之产生。经济破底的风险似乎在减少,但是上升的动力依然不足。最坏的可能性似乎不会出现,可是好的结局仍显得缥缈。(本文为个人观点,并非任何劝诱或投资建议)